菩薩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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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緝令在明州城內(nèi)外張貼出來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但凡認(rèn)識,或者聽說楊益的人,看到他從人人艷羨的朝廷大員變成通緝犯,都覺得難以置信,更何況,他還是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造孽呀,這個阿益,怎么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就是,再是有齟齬,那也是嫡親的娘呀,怎么能……哎!” “哎呀壞了!那石像還刻不刻了?你家出了多少錢?” 楊家鎮(zhèn)的百姓閑聊之余,突然想起幾乎家家戶戶都出了錢,雕刻石像。 原來,得知霍三娘死訊的時候,楊家鎮(zhèn)的百姓感念她教子有方,還籌款為她雕一座石像,想要放在鎮(zhèn)子上庇佑所有的學(xué)子,現(xiàn)在剛剛雕了一半,就出這樣的事兒,這砸也不是,繼續(xù)雕也不是,只得停在那兒。 經(jīng)過那半尊雕像時,謝植略微停住了腳步。 跟在他身后的明州州牧總算追了上去,他擦擦汗,懷揣著蓋著趙元思印信的密令遞上去給謝植,小心翼翼地說道:“謝相,三次傳令召你回京了……再不回不好吧?這、下官的小命都捏在你手上呢?!?/br> 趙元思這一次似乎真的急了,質(zhì)問明州州牧何在,若是再沒有找到謝相,就把自己的人頭送回汴京城吧。 “放跑了要犯你不緊張,我不回京倒把你嚇得半死?!敝x植沒什么心情聽他廢話,如此嚴(yán)密的搜尋下,已經(jīng)過了兩日,都還沒找到姜書綰。他握緊了手里的玉佩:“京畿路的姜提刑不知所蹤,你小小一片明州,治安管轄竟然如此不堪,現(xiàn)在知道小命危矣?” “下官知罪!”州牧在心中哀嚎,這回自己被夾著,里外不是人了。 明州出了個楊益,又出了個姜書綰,原本都是成為萬眾表率的人物,給他明州增光添彩,如今怎么倒都來給他添麻煩了呢? “嘴上知罪有什么用?!敝x植頓了頓,“不必搜查了,加派人手去城外搜尋,同時嚴(yán)查近幾日值守城門的官差,楊益竄逃定然有人與他里應(yīng)外合?!?/br> 州牧領(lǐng)命退下了,只留謝植一人還停在原地。 他對著霍三娘的石像發(fā)呆。 最后的線索就是楊家鎮(zhèn),楊益倒也聰明,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痕跡表明,他們曾經(jīng)在這里停留。 床板的縫隙里有干涸的血跡,寫著一個木字,旁邊還有斑駁的血跡,仔細(xì)辨認(rèn)之下,才發(fā)現(xiàn)那寫著的是一個草頭,下面的字還沒來得及寫完。 謝植找到了那枚掉在角落的獬豸玉佩,確信這是姜書綰留下的線索。 木字代表的就是楊益,但是那個草頭,又是什么意思呢…… 沿途斷斷續(xù)續(xù)都有血跡,回憶起這些,謝植的呼吸都停滯了,他只要想到姜書綰在楊益的手上,還流了這么多血,整個人都焦灼得像被火在燒。 一邊燒,一邊責(zé)怪自己,為什么要糾纏著她,為什么糾纏著她卻又沒有保護(hù)好她。 然而焦灼之后的腦海中依舊是一片空白,謝植知道不能這樣無意義地浪費時間,他深呼吸幾口,盡可能地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思考起來:楊益擄走了姜書綰,證明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來了明州,他此舉應(yīng)該是沖著自己來的,但是為何卻沒有任何針對他的下一步舉措? 趙元思如此著急催促他回去,卻又不能在密信中明說所為何事,顯然是有所忌憚,而如今安王正在京城,想來會讓趙元思如此緊張的,應(yīng)該也只有他了。 草和木和在一起寫,證明這個人和楊益有著聯(lián)系,謝植抽絲剝繭分析著,如果楊益綁架姜書綰,是想讓自己放走他,那么必然會來威脅他,而如果他沒有,說明有其他人許諾了他自由,而這代價就是讓他綁走姜書綰。 是薛懷庭的人。那個沒有寫完的草頭,正是薛字的上半部分。 他們在京城有所動作,想要用姜書綰拖住他。 謝植沉思了很久,最終長紓一口氣,這就是她留給他的線索,此時此刻,若她知道,也一定也會想讓他趕緊回京去。 但是明知道這樣做才是對的,謝植卻邁不出這一步。 他吹了聲口哨,吩咐暗衛(wèi):“準(zhǔn)備馬車,你扮作我的模樣呆在里面,即刻啟程回汴京去,記住一路快馬加鞭,不要做任何停留?!?/br> 楊益不會帶著姜書綰一起出逃,現(xiàn)在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把姜書綰藏在了某個地方,另一種謝植不敢去想,只是面色冷凝地對暗衛(wèi)囑咐又囑咐:“一定要快?!?/br> 直到所有人都已經(jīng)離去,他還是手握著玉佩站在原地,從不信奉任何鬼神之說的謝植,此刻把十八路神仙全都求了一遍。 請一定要把綰綰還給他。 不知是否真的上天垂憐,還是另有神助,暗衛(wèi)出發(fā)后的第二日,姜書綰就被人送回了府上。 終于見到了meimei,姜棠依眼淚啪嗒啪嗒地流,嘴里卻兇巴巴地咒罵著:“這官不做也罷,現(xiàn)在我就給你寫折子,辭了這差事。” 姜書綰尚且虛弱,卻還是抓住了jiejie的手臂:“謝植呢,可還在明州?” “兩天前就走了。”姜棠依不知她為何要問起謝植,“你還是別cao心其他人了,怎么臉白成這個樣子,身上是不是有傷處?” “jiejie,幫我拿紙筆,我得給他寫信?!苯獣U稍稍放心下來,此事與薛懷庭脫不了干系,而楊益綁了自己,多半就是沖著謝植去的。 門外小廝前來通傳:“大娘子,前幾日來拜訪過的謝郎君,他又來了,這會兒在門外等著,說要見咱們二娘子?!?/br> “他不是走了嗎?”姜棠依和姜書綰對視了一眼,剛準(zhǔn)備開口派小廝打發(fā)了去,這種貪財好色的狗官,多半沒什么好事找上門。 姜棠依回想起來,似乎就是謝植來了明州之后,她們家才開始不太平的。于是她攔住小廝:“等一下,我親自過去!” 姜書綰顯然是明白jiejie的意圖,趕忙說道:“jiejie,事關(guān)重大,快讓謝相進(jìn)來,我有話要跟他說?!?/br> “說什么說,我讓他別來礙眼,你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 只是姜棠依還沒踏出門,姜書綰就在身后劇烈咳嗽,一邊咳嗽一邊制止她:“jiejie,這件事真的沒那么簡單,你先讓我把話跟他說完。” 姜棠依撇了撇嘴,最后無奈地拉開門:“每次見他都沒好事!” 謝植進(jìn)來的時候,姜棠依面色不善,離去前撂下一句:“聊完之后把辭官的事情順便提一提,最好這回就不要再回汴京了?!?/br> 等到j(luò)iejie把門關(guān)好,姜書綰就焦急地問謝植:“你怎么還在明州?不是說已經(jīng)走了么?有沒有抓到楊益?他往北方去了,臨走前還跟我說要去燕云十六州,對了,你有沒有看到……” 謝植俯下身,將她按在懷中,卻又不敢用力氣。 他的手好像在顫抖,姜書綰看不見他泛紅的眼角,只聽見他輕聲問了句:“疼嗎?” 她的眼眶也熱了,原本還想再問更多,但是卻在此刻停了下來。 不需要再說了。 他找到了那間屋子,看到了她留給他的線索,明白了她要說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