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橋仙(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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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道門上根本就沒有鎖,薛子望不過是誆騙了他們,就像他之前無數(shù)次做過的那樣,其實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騙過所有人的,包括自己在內(nèi)。 “子望,我的兒子……誰能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阮芝怡已經(jīng)泣不成聲,撲在薛子望僵硬的尸體聲大哭,“我不過是聽你的去衙門里送了樣?xùn)|西,怎么一轉(zhuǎn)頭,你就已經(jīng)……就已經(jīng)……” 生下薛子望后,兒子就是她全部的精神寄托,阮芝怡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那個字來,死死扒著尸體不肯松開。 看著開封府的人把尸體搬走,也將阮芝怡一起帶走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姜書綰卻還是久久不能回神。 地上空蕩蕩的,片刻之前,薛子望就躺在這里,尸體的形狀怪異,好像一只織布機,再早一些的時候,他滿臉愧疚,對她說,師父你罵我吧,師父我會不了頭了,若是更早一些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安靜卻鮮活的小郎君,剛過完十八歲生辰,捧著她送的一套文房四寶,低著頭羞笑。 “萬萬沒想到,最后他竟是這樣的結(jié)局?!狈愿劳晗聦賱?wù)必處理妥當(dāng)之后,謝植對姜書綰說道,只是她半晌沒回聲,于是他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悉心詢問:“在想什么?” 她握緊著的拳頭這才松開:“他給我們的是假藥,應(yīng)該是篤定我會搶在你前頭去喝了?!?/br> 謝植神色凝重,想了想還是寬慰她幾句:“畢竟是你第一個徒弟,總有些感情的,我死了他誠心如意,你傷著了他總歸于心有愧?!?/br> “不是這樣的?!苯獣U搖搖頭,“他一定覺得自己的心思無人能猜得透,即便是死也要把我們當(dāng)成傻子再戲耍一遍,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實目的?!?/br> 這小白臉還有什么目的?謝植猜不透,也懶得去猜,但他見不得姜書綰繼續(xù)為這人傷神,狠狠心便開口道:“那他一定是想,若我想保自己的命,你便會喝下這毒藥,到時候不曾毒發(fā)身亡,你也已經(jīng)看透了我的真面目,認定我是貪生怕死之人,從此之后不再與我來往?!?/br> 姜書綰還是搖頭:“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為何要服毒自盡?” “這個嘛……”謝植想了想,“是無顏面對你了吧。他知道自己犯下那些罪狀,你定不會饒過了他,心虛之下也只能選擇以死謝罪?!?/br> “如果是這樣,他不需要對我說出那樣的話,也不用把那些案子的真相都告訴我們?!?/br> 這么一回想,謝植倒是也來了興致。小白臉畢竟是薛懷庭的兒子,莫非會跟這個相關(guān)? 門外有京畿路提點刑獄司的人報訊,是姜書綰從前的部下王公事:“左提刑已經(jīng)將黃大林母子遇害一案審清楚了,黃阿婆是死于自己兒子之手,殺死黃大林的則另有其人!” 姜書綰的臉色頓時煞白,幾乎沒有站穩(wěn),她的嗓音顫抖著:“如果告破的?” 王公事不知這邊發(fā)生了什么事,笑了笑:“如此迅速就將案子偵破,咱們京畿路還是頭一回,左提刑兵不厭詐之計,看出了黃大林的小娘子有古怪,暗中命我們用釘子勾下那小娘子的衣衫一角,詐她說是在黃大林家中,撿到了一絲沾著血跡的布料,那小娘子嚇得立刻就將所有真相供出來了!” “左茂勛果真是有些手段?!敝x植喜出望外,又吩咐了王公事幾句,說等事情了卻之后再去與左公小聚后,便讓他先走了。 “剛剛粗略地看了他的尸體表象,死亡時間不過一刻鐘之前,他一定是聽見了我們說的那些話了?!苯獣U眨了眨眼睛,落下幾滴淚來,她伸手想去擦,誰知道竟然越擦越多。 “薛子望!”她幾欲將一口銀牙咬碎,似乎是對著一團空氣說話,“你這般心思,為何偏偏不能早些用在正道上?” 謝植不知所以:“綰綰,怎么了?” 她竟是撲入他懷中,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滾落:“他也是在賭,盼著自己輸,但卻偏偏照著自己能贏在下賭注?!?/br> “賭些什么?如何算贏,如何又是輸?”謝植被她越說越糊涂。 一陣微風(fēng)從窗外拂過,將他們的發(fā)絲吹亂,然后糾纏在一處,好似某個調(diào)皮的小郎君作怪,姜書綰恍恍惚惚,只覺得若是薛子望沒有死,此刻會不會笑著走出來對她講:“師父,你到現(xiàn)在,才算將我看透啦!” “怎樣做,他都是贏了?!彼煅手ぷ樱骸八辉缇蜏蕚浜昧艘阉械恼嫦喔嬖V我,也早就打算好了說完之后就自盡,只是偏不放心我,要替我也做好打算才肯走。若是你虛情假意,一瓶毒藥也叫我看清你的真面目,自此以后不相往來,若是你真心,他把你我困在此處這么長時間,便是給左茂勛留足了時間查明真相,為你洗脫冤屈?!?/br> 她深深看著謝植:“丹書鐵券,可免其九死,子孫三死,這兩條人命若是在你手上,定遠侯便是怎樣也不用擔(dān)心了?!?/br> “趙元祈這狗東西!竟是打著這樣的算盤!”謝植想起那一晚安王說的那些話,不自覺背后都是陣陣冷汗。 “怎么了?”姜書綰甚少見到謝植這副模樣,脫口而出,“此時安王也涉及其中?” 謝植冷冷一笑:“是啊,打著一手好算盤,橫豎都是他贏。他早就知道,我已經(jīng)看出了趙元思設(shè)計下毒殺了趙肅柔,便借著此事再來挑撥離間了我們甥舅,讓我以為趙元思要再來害我,若我僥幸逃過一死,必然會要查明真相,到時候定遠侯的事越鬧越大,說不定就會被逼策反,替他打頭陣。” 姜書綰也是心頭一冷,沒想到安王的心機竟深沉至此,他當(dāng)年設(shè)計挑唆二皇子害他父母,致使姜家三十二口人慘死,明明是始作俑者,還要在jiejie面前惺惺作態(tài),扮出一副假仁假義的模樣。 如今看來,他對jiejie也不見得能有真心,不過是想要侵吞姜家巨額財產(chǎn)。 謝植覺得累極了,憤慨之后竟是無窮無盡的心寒,他不確定在這件事情中,趙元思是否真的無辜,還是打著作壁上觀的態(tài)度。 他應(yīng)該高興的,趙元思已經(jīng)漸漸長成一個帝王該有的樣子,善攻謀略,心硬如鐵。 但是他很累,一天都不想再繼續(xù)過這樣的日子了。 “綰綰別動,且讓我靠一靠——”他將額頭靠在她的肩上,頭一回露出疲憊之態(tài):“我真的累了?!?/br> 姜書綰一怔,而后溫柔地摸摸他的頭:“好,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哪里也不去?!?/br> ———————————— 薛子望,好好投胎,下輩子做個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