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徐世守X蘭之猗猗(02)5.2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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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僖輝,你在做什么!” 一個少女隱隱含怒的聲音忽然在不遠(yuǎn)處響起,繼而他聽到了她朝他們這邊走來的腳步聲和裙裾輕微擺動的聲音。 聽到長姐的聲音,方才還耀武揚(yáng)威如大公雞的錦衣少年一下子就像那株被徐世守壓死的蘭花一樣蔫吧了,心虛地垂下了頭。 “把人給放了。我說的?!?/br> 少女瞥了被綁著的徐世守一眼,淡淡地開了口同那幾個小內(nèi)監(jiān)們吩咐道。 幾個內(nèi)監(jiān)十分為難:“陸姑娘,這、他放了,那過陣子殿下要是問起這蘭花的事,奴才們也擔(dān)待不起啊。”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放走了徐世守的話,帝姬若是怪罪,那就沒有替罪羔羊了,他們心里是不愿意的。 少女道: “這株蘭花前些日子殿下也送了我一株,明日我就把它帶過來栽種,補(bǔ)上死了的這株。并且我會親自告知殿下,你們不必?fù)?dān)憂?!湃税伞!?/br> 幾個內(nèi)監(jiān)聞言一驚:那可是圣懿帝姬送給陸家姑娘的生辰禮,陸姑娘竟然當(dāng)真愿意拿出來替這個叫花子模樣的人賠上? 徐世守這時(shí)才晃了晃有些昏脹的頭顱,抬眼看清了站在自己數(shù)步開外之外的那個貴族少女。 那少女穿了身淺紫色的華裙,裙上還綴著許多珍珠和寶石,就連她的繡鞋鞋面上都鑲嵌著碧色的玉珠作為裝飾,烏黑濃密的發(fā)髻間是以看似輕巧實(shí)際昂貴珍惜的珠釵作為點(diǎn)綴裝飾,既合她年少女子的身份,又分外清麗雅致。 她大約十二三歲,正值豆蔻年華,身段和容顏都生得極好,身子已然抽了條,肌骨瑩潤,氣若幽蘭,纖柔地如那蘭花一般,精致的眉眼正初初長開,眼波流轉(zhuǎn)間已頗具傾國傾城之色。 不過這樣驚艷的姝色卻叫人生不出半點(diǎn)輕待的意思,少女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間已然如成年女子般穩(wěn)重自持,徐世守注意到,方才她走動時(shí),連衣裙的裙擺都沒有掀起過太大的幅度。 大抵是從小養(yǎng)在金玉絲帛中的貴族千金,周身籠罩著一層亦如蘭花般圣潔典雅的氣質(zhì),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和她親近,彷佛只是被她看了一眼,都是那樣的舒適一般。 珺璟如曄,雯華若錦。 形容她,已然是再適合不過了。 不過以他當(dāng)時(shí)的腦子,字都不識得幾個,哪里知道這樣的詞語。 然這樣重重迭迭的奢華富麗堆迭在她的身上,她給徐世守留下的最深刻的感受卻是最素淡的安靜。靜得亦如一株蘭花,本不該被塵世所打攪她的安寧。 徐世守呆愣愣地直直看了她許久,不過那個貴族少女的視線卻并沒有過多的落在他身上,她大約只是那樣無關(guān)緊要地打量了他一眼便從容地收回了視線,轉(zhuǎn)而看向那個被她叫做“陸僖輝”的少男。 “陸僖輝,你以為我剛才沒看見你做了些什么事嗎?你竟然這般無法無天,趁我在那邊和殿下說話、就偷了殿下的紙鳶出來在旁人面前賣弄炫耀又把殿下的紙鳶飛到了樹上去還拿不下來;故意使喚人家?guī)湍闩罉淠眉堷S、你就不告訴他這樹下種著殿下的蘭花,故意害人是不是?現(xiàn)在還想把人家綁到偏殿去、你是想殺人滅口當(dāng)這事沒發(fā)生過是么?” 她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失態(tài),言語間條理清楚,端起了一個十分適宜的大族長姐的架子來管教自己的弟弟。 被她這樣一說,陸僖輝的頭埋得更深了。 他今天能進(jìn)宮,也是因?yàn)樽约旱漳傅闹杜?dāng)上了太子妃,沾著嫡母娘家的光而已。如果不是自己求了嫡姐許久,嫡姐根本不會帶他進(jìn)宮來。 現(xiàn)在他犯了錯被這嫡姐抓到,自然害怕得不得了,怕她回家向父親告狀,更怕自己的姨娘崔氏沒法求情,那他就少不了挨一頓家法伺候了。 陸漪嫻冷冷道:“還在這丟人現(xiàn)眼,你跟我過來——” 想起了那個被她庶弟害得差點(diǎn)沒命的倒霉人,她向前走了兩步,裙裾穩(wěn)穩(wěn)地停在他面前,不過視線就沒有半分落在他身上: “今天的事,確是我弟弟的錯,還請你見諒一二。 ——邱姑,你去和樓姑姑或是季姑姑她們說一聲,帶他下去換身干凈的衣裳,吃頓飯吧?!?/br> …… 她就是這樣在一個午后突然出現(xiàn)在他那貧瘠而無趣的世界里,像是一束撕裂了層層迭迭烏云、只照在他一人心口的皎潔白月光。離去時(shí)也像是晚霞光輝漸漸隱入夜幕那般,無聲無息,無法挽留。 徐世守收回了自己有些飄遠(yuǎn)的思緒,拱手又向自己的舅母華夫人行了一禮: “那仲澄就出宮了。待威寧侯宅修葺好后,愿舅母不棄,仲澄接您到身邊來安養(yǎng)可好?” 華夫人笑著擺了擺手:“你的心意舅母知道,不過舅母在這宮里也算待了半輩子,如今再伺候伺候太后也不錯,就不去你那打攪你了。你呀,關(guān)起門來將來和你媳婦安安心心過兩口子的日子就成了。 去吧?!?/br> 晏載安到了都城,自有他下榻的一間宅院。既然夫君到了,陸漪嫻也就不能再母家一個人繼續(xù)住下去,略收拾了物件就乘馬車去了晏載安所住的秋水胡同里的那間院子。 這間院子不算太大,但他們二人在此住上月余時(shí)間還是使得的,也不顯得太擁擠。 此番進(jìn)都,晏載安后院里那些妖里妖調(diào)、身段風(fēng)sao的女人他倒是一個都沒帶來,徒惹得一院佳人咬碎銀牙,暗恨這回又讓那正妻陸氏逮到了和將軍夫妻獨(dú)處的時(shí)間了,只怕讓陸氏再度有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對此,一個自晏載安初通人事起就陪在他身邊多年的由通房抬上來的妾室向氏倒是十分淡定,安慰眾姬妾道:“我看大抵是不能的了。那年我親眼看著她五個月大的肚子落了胎小產(chǎn),已然傷透了女子的根本,這幾年時(shí)間下來都沒養(yǎng)好,哪是那么容易,說再懷上就懷上的事兒?!?/br> 眾姬妾也就略略心安了。其實(shí)奉恩將軍宅院里的孩子們不少,男孩兒已有十一二個,女孩兒也七八個了,子嗣興旺得不行。只可惜嫡妻陸氏多年來一直無所出,家里老夫人少不得日日拿這個作話頭擠兌她,三天兩頭喊了陸氏到她房中站規(guī)距,花樣百出地折騰她。 陸家受了皇帝申斥之事,晏載安是聽說的。起先他亦有些擔(dān)憂自己是否會受了這岳家陸家的牽連,但見自己的嫡妻和親大舅子都毫發(fā)無傷,而且嫡妻陸氏在宮中依然備受皇太后寵愛,他復(fù)又歡欣雀躍了起來。 于是這日用晚膳時(shí),晏載安對陸漪嫻的言語間少不得又溫存軟和了起來。 飯畢,夫妻二人洗漱了后即就寢。 晏載安雖睡慣了自個后院中那些身姿妖嬈技巧豐富嫻熟的妾室通房們,但這會子她們都不在自己身邊,惟有拿正妻來發(fā)泄一二。 可陸漪嫻長久不曾同他歡好過的的身子始終僵硬而緊張,怎么也放松不下來。久病積疾的身子早已氣血兩空,其實(shí)她沒有告訴他的是,很多時(shí)候她連說話和呼吸都感到力不從心了。而且他亦未能多施舍給她哪怕是一點(diǎn)點(diǎn)的溫柔和安撫。 好半晌,見他愈發(fā)不耐煩了起來,陸漪嫻終于低著頭輕聲說了句:“夫郎,我身子還未好,恐怕是不能了?!?/br> 不能承歡。 晏載安有些失望,這一路車馬勞頓,他好長時(shí)間都未好好發(fā)泄一番了,正遇上自己的嫡妻受了大內(nèi)恩眷,他亦想趁著這個時(shí)候同她盡快養(yǎng)育嫡子,她卻仍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難免有些倒他胃口。 他煩躁地撇了撇嘴,又按捺下不滿之情拍了拍陸漪嫻的肩膀安慰了她幾句:“既未好,那就罷了。你好生歇息著,養(yǎng)好身子才是正事。” 婢女伺候著他穿好衣袍,晏載安抬起她的臉來看了看,亦覺得甚是寡淡,分明提不起他的興致來,遂也將她丟到一邊去,在自己心腹狗腿子師凱洪的慫恿陪伴下逛去了都城中最富盛名的一家銷魂窟中去了。 漪嫻自榻上艱難地直起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雖對這段婚姻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可難免仍是心中傷懷,落下兩行清淚來,襯得她的病容愈發(fā)可憐清冷了起來。 原來她病成這般模樣,在他心中都不值得一夜的陪伴。只是因?yàn)闊o法供他泄欲,他便這般毫不留戀的離去,不知又是去哪兒嫖宿去了。 師凱洪作為小廝兒跟著奉恩將軍多年,自是曉得他家爺是個流連美色、最好美人的主,所以早早就將皇都中好玩的、值得男人瀟灑的地兒都給摸了個遍,直待這時(shí)候向他家爺邀功呢。 果不其然,晏載安贊賞地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道:“好,爺有賞!” 師凱洪又諂媚地說道:“爺,有個咱們太原那兒的商賈,名叫汪枕水汪枕禾兄弟倆的,聽聞爺來了京中,特來求見爺呢,說是備下了不少的心意,只等給爺過目,您要不要見見他二人?” 晏載安還是很享受這種被底下有求于他的人捧著的感覺,遂大手一揮道:“見!” …… 秋水胡同的深暗之處,徐世守整個人沉默地似乎要與這濃如黑墨的夜色徹底融合在一起。他死死盯著晏載安逍遙快活而去的那個囂張的背影,手中握著的寶劍幾乎就要出鞘飲血,恨不得就在這時(shí)將他斬于自己劍下。 畜牲。 他怎么敢這樣對他捧在心尖上的女神。 —— 別急別急,馬上就是婠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