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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母后饒命(高h(yuǎn),偽母子)在線閱讀 - 第三十八章放火

第三十八章放火

    “他就算拼了命,也不會讓你有一點閃失?!?/br>
    到了白狼鎮(zhèn),慕容家的侍衛(wèi)們偽裝成西域商隊,在一間嵬然人開的客棧歇腳過夜,慕容迦葉向斡扎朵要來了一身新衣裳并一頂戴面紗的斗篷,斡扎朵記吃不記打,只管聽吩咐,不問半句為什么,慕容迦葉穿戴整齊,趁著赫連安代不注意,一個人溜了出去。

    她前腳剛要走,后腳被抓了正著,赫連安代連忙掣住慕容迦葉的手臂:“觀音奴,你還想跑嗎?”

    慕容迦葉回首,掀開面紗,淡淡看著一臉愁容的赫連安代:“放心吧,舅舅,我不可能跑了,我只是去了結(jié)一些事情,了結(jié)完了,才能讓我沒有后顧之憂?!?/br>
    赫連安代深深望著慕容迦葉的眼睛,她昔日靈動的小鹿眼如今被一種懾人可怖的灰敗所籠罩,布滿了猩紅的血色,他一時間,竟然有些心痛:“快去快回,你母親這段時間瘋狂寫了許多信,打聽你的下落,千萬別賣了我?!?/br>
    慕容迦葉緊緊握住赫連安代的手:“謝謝你,舅舅?!彼S手牽了一匹馬,火速奔到那間最大的腳店對面,魚龍混雜的浪人與乞丐沿著墻角排排坐,身前的破碗空蕩無物,唯獨落滿了揚塵。

    她駐足逡巡,終于聽到一陣嗚咽的簫聲,吹的是是草原上耳熟能詳?shù)碾防招≌{(diào),明明是歡快的曲調(diào),卻被他吹得蕭瑟悲戚。

    她循著簫聲來到賀蘭騰的眼前,他身上穿一件單薄的夾袍,鼻青臉腫,是被他的獨眼狼王大哥打的,阿棘中箭后,便想出了前因后果,正是這個他一直偏信的鬼機(jī)靈小孩賀蘭騰透露了他和慕容迦葉的行蹤,才招來了安家打手的殺身之禍,他念在他還是個孩子,財迷心竅的份上便放了他。

    慕容迦葉高挑的身影迫近,遮住照在他身上的所有光明,他的瞳孔已然紋絲不動,依然故我地吹著簫。

    慕容迦葉玩味地端詳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馬蹄金,仍在他眼前的空碗里,擲地有聲,引來不少同行的注目,他們貪婪地覬覦著,在馬上要動手搶的時候,賀蘭騰終于坐不住了,他將那枚燙手的金子扔給旁邊的人,任他們亂作一團(tuán):“小姐真是出手豪闊。”

    慕容迦葉揭開面紗,叉手打趣他:“安夫人的打手不知道你回來了嗎?”

    “被她老人家打傷驅(qū)逐的人,不是我,是我的一個同伴,人已經(jīng)被我埋在亂葬崗了,我那樣說,只是為了搏你們的同情?!?/br>
    他這話和那一日在寡婦村的全然不同,慕容迦葉神色一凜:“你還真是個小騙子?!?/br>
    賀蘭騰狡黠一笑:“在江湖上討飯,不得不狡猾一點。”

    慕容迦葉清了清嗓子:“和你說正事,你也看見了吧,我要被家里人帶回去了?!?/br>
    “跟我來?!辟R蘭騰帶她來到了自己撒尿的那個小巷。

    慕容迦葉捂住鼻子,滿巷的便溺味道腥膻熏天,令人作嘔:“我出賣了你們兩個,安夫人的人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br>
    慕容迦葉問道:“安夫人為什么要殺我,說?!?/br>
    賀蘭騰幽幽地說:“安夫人受雇于白狼鎮(zhèn)背后最強(qiáng)的那只手,真正要殺你的人,應(yīng)該是那個人。”

    慕容迦葉目眥盡裂,父親固然薄情寡義,卻怎么會忍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痛下殺手:“我還要謝謝你了?”

    賀蘭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涕:“我也是被他們逼得沒有辦法了,你應(yīng)該謝謝那個獨眼狼王?!?/br>
    慕容迦葉逼近他矮小的身體:“萬一我真的被安夫人的打手弄死了呢?你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賀蘭騰卻更進(jìn)一步,絲毫不怕她的威脅:“我相信獨眼狼王,他就算拼了命,也不會讓你有一點閃失?!?/br>
    慕容迦葉冷冷一笑:“你以為你自己很聰明是嗎?為什么還在流浪呢?”

    賀蘭騰詭秘一笑:“有些人呀,沒有自由,反而羨慕我這種風(fēng)餐露宿的流浪者呢?!?/br>
    慕容迦葉被激得怒火中燒:“找死?!?/br>
    賀蘭騰得意道:“大姐,別老這么氣勢洶洶的看著我,要知道,要不是我的一泡童子尿,你早就死了?!?/br>
    慕容迦葉笑了笑,將藏在寬大袖口的刀刃亮了出來,雪亮的寒芒讓賀蘭騰一陣眩暈,他避之不及,胸口中刀,一頭栽倒在屎尿糞堆里。

    “和我比陰險,”慕容迦葉轉(zhuǎn)身,從懷里信手扔出一枚點燃的火折子,頭也不回地疾走了出去,她整了整帽子和面紗,很快消失在了川流如織的車馬人群之中,“你還太嫩了點?!?/br>
    不到片刻,鎮(zhèn)北浪子街失火的消息便傳開了,有人說,是抽煙袋的人跌倒,不小心點燃了充滿屎尿的茅廁。

    \\

    晚上,慕容迦葉輾轉(zhuǎn)不眠,斡扎朵抱著慕容迦葉也難以入睡:“小姐,你怎么了,從前你可是沾枕頭就睡的?。 ?/br>
    慕容迦葉撫摸著她的鬢發(fā),問道:“你挨打了嗎?”

    斡扎朵含淚帶笑:“小姐,那都是小事,你不是說,你要去做一件大事嗎?你做成了嗎?”

    慕容迦葉沮喪地大搖其頭:“太”

    忽然,門外響起畢畢剝剝的敲門聲,慕容迦葉警覺地坐起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拔出自己的刀,貼著門偷覷著來人的身影。

    那人呼吸平穩(wěn):“是我,舅舅。”

    慕容迦葉松了一口氣:“大晚上的,您也睡不著嗎?”

    赫連安代穿著簡單的便服,手里提著一壺酒,他笑藹藹地看著斡扎朵:“朵兒,去給我們準(zhǔn)備一些下酒菜?!?/br>
    斡扎朵知趣地走出去,半個時辰也沒有現(xiàn)身。慕容迦葉哪里知道接下來的談話有多么嚴(yán)肅,還嚷著叫斡扎朵要一些鹽漬羅漢豆來。

    “我們聊聊吧,我老覺得你有話對我說?!焙者B安代給慕容迦葉把酒斟滿,甫一坐下,便開始試探性地拷問。

    慕容迦葉答非所問:“你們打斡扎朵了?”

    赫連安代嘆道:“知道自己會心疼,就別做那會拖累人的事兒。”

    慕容迦葉舉杯敬酒:“謝謝你,舅舅,肯定是你向母親替她求情了。”

    赫連安代和她輕輕碰杯:“其實我早就發(fā)現(xiàn)你在白狼雪原了。”

    慕容迦葉驚異地看著赫連安代:“什么?”

    赫連安代低眉垂首,眼神凝重:“我也早就知道你父親在白狼鎮(zhèn)的事情?!?/br>
    慕容迦葉緊緊攥住酒盅:“為什么不阻止他?”

    赫連安代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你舅舅我,沒有那么厲害,縱然在北國有些江湖勢力,可還伸不到這里來?!?/br>
    “他找人要殺了我?!蹦饺蒎热~把這前前后后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盡數(shù)說給了赫連安代。

    赫連安代沉吟良久:“我想,你現(xiàn)在也懂事了,什么也改變不了的,我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守秘密,至少,你阿娘,會有些盼頭?!?/br>
    慕容迦葉不甘地問:“可是建在泡沫上的日子根本長久不了,萬一哪一天,它破了……”

    赫連安代將她溫柔地打斷:“你母親的頭風(fēng)越來越重了,郎中說,她的日子不長了。”

    慕容迦葉怔忪在原地,僵直的兩手如泥塑一般緊握著酒盅。

    \\

    長達(dá)半個月的跋涉,一行人從官道回來,慕容迦葉覺得自己離白狼雪原越遠(yuǎn),自己的心就越空,等到踏足于一望無際的西拉木倫流域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如同一個被蝕了骨的軀殼,迫近回到氈帳的時候,她看見舉家在外迎接,母親局促地搓著手,頭巾怎么也裹不住一夜變白的華發(fā),家奴們跪地禮拜,而幾個叔叔和嬸嬸對則對她側(cè)目而視,她回來不到半個時辰,叁五成群的牧民便圍在遠(yuǎn)處,不一會兒,便發(fā)揮想象,編織出了各種各樣的說法,滾滾的流言將從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向外刮去。

    牧場上飄著久違的青草和牛羊糞味兒,西拉木倫河解凍開來,在陽光下悠悠地閃著光,清風(fēng)一拂,仿佛故土給她以深深的擁抱,慕容迦葉眼笑眉舒,向赫連粟錯艱難地?fù)]了揮手,卻忽然眼前一黑,從馬背上一頭跌了下去,她又開始高燒不退,沉沉地昏迷了過去,郎中說,她染上了很重的風(fēng)寒。

    入夜,赫連粟錯和赫連安代圍在慕容迦葉床畔,遣散了家奴和女婢,衣不解帶地親自照料著,赫連粟錯疼惜地替她掖好被角,一個母親憔悴的面龐上,終于綻放了久違的笑容:“多虧了你了,哥哥?!?/br>
    赫連安代替她整理行囊,看見那尊精致的樺木雕,連忙藏了起來:“打算怎么謝我?”

    赫連粟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焦急的低聲問道:“她到底去白浪河谷干什么了,你怎么也不說?”

    赫連安代不安地從門簾的縫隙外看著跟隨的侍衛(wèi):“噓!我們要保護(hù)她的名節(jié),你懂嗎?這是你對我最大的感謝了,別再逼她了。”

    赫連粟錯冷靜了下來,立馬會意:“我想個由頭,將他們送出敕勒川,叫他們永遠(yuǎn)把嘴閉上?!?/br>
    赫連安代坐下來:“觀音奴的事情我就告訴你這些,她除了累一點,無病無災(zāi),你盡可以放心,我現(xiàn)在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