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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他的星心在線閱讀 - 第68章生日快樂

第68章生日快樂

    范曉志躊躇著,從口袋里掏出鑰匙。

    “真的要解開嗎?”他瞥了眼Lee的手銬,內(nèi)心十分糾結(jié),“我不能24小時盯著他。不在這小子身上裝個定位器,我心里都不踏實。他是危險人物,去年在P市還殺過人……”

    “可以裝個腳環(huán)定位器?!眳伟渤Uf,“不過,話說回來,你能保證自己24小時盯著定位監(jiān)控屏幕嗎?”

    “我不能,所以我認為還是把他囚禁起來比較穩(wěn)妥!”

    兩人站在沙發(fā)前,并沒有回避當事人。Lee仰視著他們,饒有興趣地聆聽著,仿佛他們口中談?wù)摰姆溉瞬皇亲约核频???墒呛髞?,范曉志越說越憤慨,Lee不得不插話打斷。

    “抱歉,二位,能讓我說句話嗎?”他停頓了一下,在他們不表示反對之后,才繼續(xù)說道,“或許有件事情,我應(yīng)該早點讓你們知道?!?/br>
    范曉志瞪他一眼:“什么事,快說?!?/br>
    “好吧?!盠ee盡可能用真誠的語氣說,“我坐在這里并不是因為警察抓小偷那套把戲,只是因為,我想來,所以就來了。如果我現(xiàn)在想走,你看——”

    他展開雙臂,做了一個攤手動作。他的右手食指勾著手銬,兩個金屬環(huán)在空氣中輕輕搖晃,折射出銀色反光。

    范曉志愣了愣,低頭看看自己手上剛掏出來的鑰匙,顯然,現(xiàn)在看來,手銬已經(jīng)不需要鑰匙了,捏著鑰匙只會顯得他異?;?。范警官的表情逐漸變得五彩紛呈,他指著Lee:“你……什么時候……我勒個去!你怎么打開手銬的?手銬壞了?還是我沒拷緊?”

    呂安常同樣沒發(fā)現(xiàn)Lee是如何金蟬脫殼的,他的注意力剛剛一直放在與范曉志的談話上,但回過神后,他很快就注意到Lee右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塊不正常的皮膚損傷。然而,他什么話也沒說。

    “必要的謀生小手段?!盠ee把手銬丟還給范曉志,“我可以站起來說話嗎?”

    他左右舉著手臂,慢慢從木制沙發(fā)上站起身,充分表現(xiàn)出自己沒有威脅。作為一個常年與警察打交道的通緝犯,他已經(jīng)完全懂得如何最大程度的保護自己,以減少不必要的皮rou之苦。但其實更多時候,他的這些行為在對方看來更像是挑釁,往往會招致更多的麻煩。

    他并不想嘩眾取寵,但是沒有辦法,如果真的被囚禁起來,會浪費太多時間。

    “人們都說,制服野獸最好的辦法不是關(guān)起來,而是馴服和利用,當然,交朋友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痹诜稌灾具€在檢查手銬的時候,Lee巧妙地引開話題,“范警官,你打算從什么地方開始著手調(diào)查呢?”

    “看來你有想法?”呂醫(yī)生說。

    “我的想法可能沒什么價值,不過在我看來,秦簫的案子確實漏洞百出。案件報告上說她死于腹部的刀傷,一共有13處,兇手跟她同歸于盡,是因為顱腦遭受撞擊?!?/br>
    范曉志皺眉:“報告的內(nèi)容,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確定現(xiàn)在要問這個?”

    “等等?!眳伟渤4驍?,“范曉志,讓他把話說完?!彼粗鳯ee,“你說的漏洞是指什么?”

    “明顯極了?!盠ee垂下自己的手臂,“以秦隊長的身手,對付梁越那種人綽綽有余,13刀,不可能。你們的工作人員還原過現(xiàn)場的狀況嗎?我想象不出這是什么樣的場景。對此我有一個猜測,可惜沒有詳細的尸檢報告,所以我不確定?!?/br>
    “藥物反應(yīng)?”身為法醫(yī)的呂安常立馬就想到了。

    Lee認同地點點頭:

    “沒錯,我們不知道秦簫有沒有被人下藥。還有一個不合理的地方,你們竟然會把案件的性質(zhì)定為‘蓄意報復(fù)’?!?/br>
    “這有什么問題?”范曉志忍不住問道,雖然他沒有參與秦簫的案件調(diào)查,但是他今早特地去翻查過報告,并沒發(fā)覺梁越身上有什么問題。

    “案發(fā)地是商場對吧?”Lee提醒。

    “……”

    范曉志愣住了。

    是啊,如果梁越是為了尋仇,想要報復(fù)秦簫,怎么會選在商場這樣人來人往的地方?而且,案發(fā)當天是周末,秦簫沒有固定的行程,梁越怎么會知道秦簫會在那個時間段去商場呢?

    偶遇?臨時起意?——更加離譜。

    這樣看來,梁越蓄意報復(fù)的說法幾乎是站不住腳的。

    “那到底為什么……”范曉志越想越心驚,“我只知道,那天是溫梓琪和秦隊一起去商場……”

    “溫梓琪?”

    “呃……她是我們局里的一位同事。”范曉志含糊道,“其實她一直很自責,案發(fā)的那天她找秦隊去逛街,后來兩人中途分開,因為秦隊身體不舒服,所以先回車上等……”

    “有意思?!盠ee很有修養(yǎng)地微笑著,“這么說,溫梓琪小姐安然無恙了?”

    “等等,你該不會是懷疑——”

    “我認為,所有人都值得懷疑,最佳辦法,就是調(diào)出案發(fā)時的監(jiān)控。”

    “這恐怕有難度?!眳伟渤K妓髡f,“案子已經(jīng)過去大半年了,一般商場監(jiān)控最多保存一個月,局里有存檔嗎,范曉志?”

    “……沒有?!狈稌灾居杂种?,“按理說應(yīng)該有的……我回頭再去檔案庫找找……一定能找到?!?/br>
    “找不到也沒關(guān)系?!眳伟渤Uf,“你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負擔,我們現(xiàn)在所獲得的信息都是二手的,這些只不過是猜測?!?/br>
    “嗯……”

    開始第一步調(diào)查就遇阻,范曉志有些垂頭喪氣,而且一想到警局里朝夕相處的同事里竟然有內(nèi)jian,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

    他定定神,看向Lee說:“監(jiān)控記錄我來想辦法,既然你說要幫忙,那就請你下午跑一趟市第二人民醫(yī)院吧,我本來打算自己去的,案發(fā)后秦隊被救護車送往二院,也許當時負責急救的醫(yī)生知道點什么。”

    “這個不著急。”Lee活動了兩下手腕,“我想知道,秦簫的公寓后來有人去過嗎?”

    *

    政園小區(qū)離警局不遠,一條路直走,拐個彎就到了。范曉志和Lee兩人步行走過去,這一路上,范曉志反反復(fù)復(fù)打量Lee,心中的懷疑越來越大,最后終于忍不住問道。

    “我說,你跟老呂是不是認識?”

    在警局會議室關(guān)了一晚,Lee依舊是昨天的那身裝束,他的襯衫并沒有太多褶皺痕跡,清爽的發(fā)絲仍然精神又利落。但離開警局之后,他就不怎么說話了,和之前巧舌如簧的樣子判若兩人。

    兩人走到公寓樓下,范曉志拿著礦泉水瓶,用瓶底戳了戳Lee的肩膀。

    “喂,問你話呢,耳朵聾啦?”

    Lee停下來,看他一眼。

    “不認識,沒什么好說的。”

    “嘖,你小子挺會裝?!狈稌灾静凰葡惹澳前慵蓱勊安贿^你那點小伎倆,騙騙別人還行,別想騙過我啊。Dr.J怎么會在S國?你框誰呢?也就老呂信了你的鬼話……你壓根就不知道Dr.J的下落對不對?”

    Lee沒有答話。

    “我們跟S國沒有引渡條約,就算知道了Dr.J的藏身處也抓不了他。”范曉志說,“你早就盤算好的吧?說要幫忙,肯定另有目的吧?”

    “我承認,我確實有目的?!盠ee按下電梯,“我的目的是秦簫,這一點我從未隱瞞?!?/br>
    “你老實交代,你偷秦隊的骨灰干什么?”

    “干什么我樂意?!?/br>
    “嘿,嘴還挺硬是吧?”

    這時,電梯下來了。公寓是兩側(cè)對戶房型,所以電梯也是兩側(cè)雙開,這一側(cè)門打開,電梯里站著一對老年夫婦,兩人手上各扶著一塊比人還高的木板,似乎是家具上的部件。

    范曉志思考要不要伸手幫忙:“這是1樓,你們要下來嗎?”

    電梯里的老婦人五十多歲,打扮卻很洋氣,紋著柳葉眉,畫著全包眼線,她抬頭看看電梯顯示的數(shù)字,不住點頭說:“對,對?!币贿叴叽僮约旱睦习?,“到了,1樓,你先下去?!?/br>
    老先生有些遲疑。

    婦人不耐煩說:“哎呀,快點下去啊?!?/br>
    “到了嗎?”老先生回頭問她,“這是1樓嗎?我們走的不是這個門???”

    幾秒過去,電梯門要關(guān)上,好在Lee及時抬手按住。

    婦人見自己的老伴還在猶豫,電梯外又有兩個年輕人在等著,話說不通,頓時有些氣急敗壞了。

    “死老頭,笨死了!這就是1樓,兩邊都能下,快點出去啦!”

    婦人兇起來像是變了個人,把范曉志和Lee吼得靈臺一震。老年男人總算是反應(yīng)過來了,抬著木板吭哧吭哧從電梯里出來,一句沒有反駁。

    婦人隨后也出了電梯,前一秒還是烏云密布的臉龐,后一秒又春暖花開,沖Lee和范曉志笑笑:“不好意思,謝謝你們哈~”

    聲音又突然變得溫柔無比。

    “……”

    進了電梯,門關(guān)上,范曉志才堪堪喘出一口氣,拍拍自己胸口說:“我的媽呀,母老虎!比單位那群女的還可怕!”

    Lee按下樓層鍵,回頭看范曉志。

    “你見過真老虎?”

    “這是比喻,懂不懂?女的,尤其是年紀大的,發(fā)起脾氣比老虎還可怕!”

    “……”

    公寓八樓的走道里站著四個警察,叁男一女,他們腳邊放著裝工具的箱子和手提包。旁邊801室的防盜門是敞開的,卻沒有一個人進去。

    范曉志踏出電梯上前,錘了一下中間那個人的肩膀,歪嘴壞笑:“唉呦,陸大所長,好久不見?!?/br>
    陸晨擋開他的手臂:“少來這套,你今天怎么調(diào)查到這里來了?”

    “哎呀,哎呀,不就巧了嘛,省得我跑一趟找你要鑰匙。我還想問你呢,我打電話的時候,你怎么正好在這里?”

    “那是挺巧的,這誰呀?”

    陸晨朝范曉志身后抬抬下巴。

    “這位,”范曉志回手搭到Lee的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這位是我找來的幫手,他叫李——”

    “李易?!盠ee忽然道。

    范曉志愣了一下,舌頭立馬轉(zhuǎn)過彎兒。

    “——對,他叫李易,你叫他小李小易都行,哈哈哈……名字還挺好記的是吧?哈哈……”

    “幫手?”陸晨剛好對上Lee的視線,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涌上心頭,他皺起眉打量面前這個年輕人。

    范曉志在背后捏了把汗,生怕陸晨看出什么,他擠擠眼,湊近陸晨耳邊說:“這小子是林局長家的遠房親戚,剛留學(xué)回來,見見世面,你注意一下哈?!?/br>
    陸晨點點頭。

    原來是關(guān)系戶,懂了。

    “秦隊的住所老早就調(diào)查過,突然要重新調(diào)查,是不是有什么新線索?”

    范曉志嘆了口氣:“就是因為別的案子沒什么進展,所以想看看這邊是不是有什么遺漏的地方?!?/br>
    人齊了。女警員從包里掏出鞋套和手套,分發(fā)給眾人,這是場檢的規(guī)范流程,大家司空見慣,老老實實彎腰穿戴。

    Lee站在最外面,他繞開眾人走上前,女警員抬頭見他突然靠近,感覺自己周圍的空氣似乎變了味道——是一股非常清淡說不上來的好聞香氣,她趕緊低頭把防護用品遞給他,可是Lee并沒有接。他徑直走進玄關(guān)。

    “喂!你干什么!”

    范曉志穿好鞋套,抬頭一看,壞了,趕緊沖上前抓他,“不要亂跑,會破壞痕跡!”

    Lee扯回自己的胳膊,手插進兜里,站在客廳中間,左顧右望:“又不是案發(fā)現(xiàn)場,破壞什么痕跡?”

    “行了,那你就站在這,別動!”范曉志低聲命令道,“什么也別動,聽見沒有!”

    其他人拿著工具小心翼翼走進來。

    兩名男警員,一名負責采樣,一名負責拍照。那名年輕的女警察跟在陸晨身后,手上拿著筆和本子負責記錄。只有范曉志是一個人待在書房里。

    公寓面積不大,總共才80多平方,很快就檢查完了,眾人站在客廳里匯合,沒有結(jié)果。

    范曉志拎著兩個證物袋從書房走出來,陸晨看向他,范曉志也搖搖頭。

    “電腦我檢查過了,沒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沒有人為破壞的痕跡,以防萬一,我把內(nèi)存帶回去再掃描一下?!?/br>
    除此之外,他還在書柜里找到一個舊的數(shù)碼相機,同樣沒什么用,但是他還是用證物袋裝起來,準備帶回警局。

    得知沒有結(jié)果后,陸晨并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很平靜地指揮下屬收拾東西。

    范曉志一邊跟陸晨閑聊,目光頻頻朝Lee瞥去,向他使眼色。范警官還指望著這位“幫手”能發(fā)揮作用,然而,Lee看上去只是站在那里盯著地面發(fā)呆而已,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神情看上去竟有些落寞。

    這家伙,該不會就是來發(fā)呆的吧?

    就在眾人清點完畢,準備離開時候,發(fā)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走廊上電梯門滑開,有人從電梯里走出來。大家停下自己手上的事,目光全都看過去,那是個穿著藍色短袖的年輕小伙兒,被眾警員們像小白鼠一樣打量著,尤其是,他手中捧著的那束花。

    他看了看801的門牌,遲疑道:“請問……秦簫女士住這兒嗎?”

    陸晨不說話,范曉志也不說話。沒人回答。只有Lee走過去,指指他手上那束白玫瑰。

    “這是送給秦簫的?沒有署名?”

    “呃……有的!”送花的小伙反應(yīng)過來,連忙用另一只手從花束里掏出一張精美的卡片,看著上面的字,結(jié)結(jié)巴巴念:“是一位姓署名為‘山水’的先生送的,祝……祝秦簫女士生日快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