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我們已經(jīng)訂過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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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 房間里一聲貓叫。 Lee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鈴蘭花床單和枕套的棉布花邊。嘴里一股火藥味,他深深吐了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光著身子趴在床上。后背的刺痛,讓他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忍不住再次咒罵。 “你醒啦?”范曉志放下手里的象棋,起身走過來,“你先別翻身,你背上扎了幾塊碎玻璃,雖然已經(jīng)取出來了,但你現(xiàn)在最好趴著,防止傷口再裂開?!?/br> “你跟蹤我……”Lee臉色很不好看,他半邊臉埋在枕頭里,只能看見床頭亮著一盞綠色臺燈,黃銅燈架旁邊擺著幾個相框,都是些快要褪色的老照片。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幾點了,這是哪兒?” 范曉志在床邊,看了看手機,“現(xiàn)在是晚上,八點多一點。” “這是什么地方?” “呃,市區(qū)?!?/br> “我問你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啊,這里是……” “這是我跟我老伴兒的臥室。”房間里的另一個人說話了,他聲音渾厚,溫和,像古樸的磐鐘,“年輕人,你應(yīng)該認識我,我是林正青,雙木林,端正的正,青山的青?!?/br> 啪—— 象棋落子的聲音。 Lee本是迷迷糊糊蹙著眉,在聽見林正青的名字后,有一瞬間的愣怔,意識清醒了不少。 林正青說:“你的事情,曉志都跟我說了,是我叫他跟著你的。曉志,回來下棋,馬后炮,該你了?!?/br> Lee:“……” 范曉志不敢看他,坐回去下棋了。 “你身上的傷真多啊,”林正青一邊說,一邊看看床上的青年,“肩上的槍傷,腰上也有,好像剛打完仗回來似的,怎么搞成這個樣子?” “秦簫……在哪?” “你找她干什么?!绷终鄦?。 “……她沒死,她在哪,我要見她?!?/br> “我不知道她在哪兒。”林正青說,“你把人家墳頭刨了,閻王爺都不敢收她,還能上哪兒找去?” “……” “好了,現(xiàn)在不談這個,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好好休息,等你傷好了再說?!?/br> 范曉志連聲附和:“就是,就是。姓李的,這回虧你命大,咱們市里多少年沒發(fā)生過爆炸案了,你一來就整這出,把我整不會了都,要不是林局出面,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br> “鄧洪連死了?”他問。 “你說那個車主?對,他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尸體炸成了好幾塊,也不知是哪個喪心病狂干的。” “AZ?!?/br> “對,我知道,肯定是他們干的。這次爆炸驚動了市局一大幫人,你要是躺醫(yī)院里,馬上就會被人帶走審問,所以我只能把你弄來這兒。咱們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接下來幾天先觀望觀望?!?/br> “秦簫的醫(yī)院報告呢?” “放心,在這兒呢,我跟林局已經(jīng)看過了,哎……怎么說呢,情況不太樂觀,我覺得秦隊這事兒,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哎呦喂,林局,別吃我的馬——” “毛小子,下棋別分心?!?/br> “我錯了,我錯了……” …… Lee閉上眼睛,有點睡不著。 他們下棋的動靜很小,是門外的嘈雜打擾了他:碗碟放在桌面上的碰撞聲,穿著拖鞋的趿拉聲。有人在客廳走動,一個,不,兩個人。 有女人說話:“小起……你去屋里看看,人醒了沒有……叫他們出來吃點東西……” 門外腳步聲逐漸靠近,臥室門被人推開了。 “林叔,伯母問你們餓不餓?”陳起站在門口,“鍋里煎了豆腐卷兒,你們?nèi)コ渣c,我來看著他?!?/br> 林正青擺手表示不吃,范曉志也說不餓,正好一局棋輸贏已見分曉,再下也沒意思,林正青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讓范曉志早點回家休息。 范曉志一走,陳起就進來,他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抓著板凳放床邊,跨腿坐下,剛要張嘴咬一口豆腐卷,忽然發(fā)現(xiàn)Lee眼睛是睜開的,正盯著自己看。 “唷,醒啦?” 陳起沖他舉了舉盤子。 “小兄弟,要不要吃點豆腐卷兒?” 他兒化音很重,不知什么地方的口音,聽上去竟有些痞里痞氣,外表也給人一種不好招惹的感覺,軍綠色的背心緊繃在他的身上,顯出精悍的體型,黑色的工裝褲,發(fā)型也是軍人的寸頭,古銅色的皮膚曬得很均勻。 “Elisha Lee?!?/br> Lee身體趴著未動,朝他伸出右手。 “認識一下?” “陳起?!标惼鹞兆ee的手沒有松開,兩人都能感受到對方手上的槍繭,陳起笑了笑,“你這外國名兒我可叫不來,能不能翻譯一下?” “李月白?!?/br> “這是你自己取的名兒?” “可能是我父親取的,也許吧,誰知道?!?/br> “原來你爸是中國人啊?” 他們說話的時候,有什么東西跳上了床,毛茸茸的身體緊貼著Lee的大腿,rou墊在他的屁股上踩了兩下。Lee放開陳起的手,回手一掏,掏到了一只貓。 “Hey,Kitty,don't touch my body?!?/br> 貓咪被他兜在手里,兩只前爪朝前并伸著,一雙圓圓的眼睛,無辜又可憐,在他說完話后,弱弱的“喵”一聲以示回應(yīng),仿佛在說“我不是故意的”。 這是一只被噶了蛋的公貓。 對此,Lee只能深表同情,他把它放到床邊,摸了兩下,將它趕下去。 這只貓咪顯然是個跳床慣犯,像個彈簧一樣,剛落地又跳了回來,繞著床沿走半圈,最后蹲在了床頭柜上。 陳起說:“玉米,下來?!?/br> 貓咪歪了下腦袋,沒有理他,兩只前爪原地刨動,圓滾滾的身體,把床頭柜上的物件擠得東倒西歪。 一個相框倒在枕頭旁邊,Lee伸手扶起來。 相框里的照片已經(jīng)泛黃,藍天草原的背景前,是三個穿著迷彩服的軍人。三人勾肩搭背,臉上洋溢著笑。 最左邊的人,是林正青,他的長相很好辨認。中間的這位……Lee從枕頭上抬起頭,仔細地端詳了一下。 好像是秦簫的父親,秦長林? 照片下方的戰(zhàn)友紀念小字,印證了他的猜想。 林正青,秦長林,陳山淼…… Lee一下子翻身坐起,貓咪嚇得一竄三尺高。 “這個人是誰?”Lee指著照片最右邊的人問林正青。林正青坐在象棋桌旁喝水,他放下手里的保溫杯,瞇著眼睛看了看。 “陳山淼啊,”林正青看到照片,神情有些懷念,“是我當(dāng)兵時候的戰(zhàn)友,睡在我上鋪的兄弟?!?/br> 陳起抬起頭看向他們。 Lee心跳得很快,腎上腺素也在急速飆升,背上的傷口綻開,但他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他竭力保持冷靜的聲音,指指照片上的人,說:“他在哪?這個叫陳山淼的人,我想見見他?!?/br> 不等林正青回答,一旁的陳起就站起來說:“光榮療養(yǎng)院?!彼麖腖ee手里拿過相框,將照片轉(zhuǎn)向自己,點點頭,“這是我爸,你想找他的話,我明天帶你去?!?/br> Lee現(xiàn)在清醒得不得了。 “不,”他說,“我現(xiàn)在就要見他?!?/br> · 長廊的感應(yīng)燈,一盞又一盞亮起,小護工捂嘴打了個哈欠:“陳老已經(jīng)睡了,起子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這么晚來,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小護工名叫杜娟,大學(xué)剛畢業(yè)那年就到光榮療養(yǎng)院工作了,如今工作兩年,才二十四歲。 陳起和Lee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 “沒什么要緊的事,”陳起兩手抄在褲子后兜里,無所事事地晃著步子,“就是想他老人家了,突然想來看看?!?/br> 因為出來的匆忙,陳起只在背心外套了一件短夾克,紐扣都沒來得及扣好。他這次從部隊回來,就帶了兩套衣服,另一套是常服——現(xiàn)在穿在Lee的身上,他們倆身高身材差不多,Lee穿著正合身。 Lee用漢語問小護工玫瑰花的事。 “沒錯,”杜娟又打了一個哈欠,“是有這么回事兒,前幾天陳老讓我?guī)退托湃ム]局,說是要托花店送什么人白玫瑰。” “他有提到過秦簫這個名字嗎?” “秦簫?”杜娟想了想,“我們這里沒有姓秦的——啊!” 走廊燈突然熄滅,杜娟驚叫了一聲,腳下一個急停,后背撞在陳起和Lee的身上,又是一聲驚呼。 陳起和Lee本來沒有因為熄燈嚇到,倒是被她一驚一乍的模樣給弄得不好往前走。杜娟擠在他們中間,分別抓住兩人的胳膊往前拽,仿佛把他倆當(dāng)成兩扇門板,要把門用力關(guān)上似的。 “娟兒,咋了這是?”陳起笑起來,“這么大人兒,還怕黑?” Lee右手打了幾個響指,走廊上的感應(yīng)燈一盞都不亮,他目光越過旁邊的實心墻護欄,看見樓下的路燈還亮著?!翱赡苁请娐烦隽藛栴}?!彼f。 陳起說:“老舊公寓樓,正常?!?/br> “不,不是的?!倍啪陸?zhàn)戰(zhàn)兢兢,“起子哥你不知道,最近咱們這幢樓……鬧鬼?!?/br> “鬧鬼?哈哈,哪兒來的鬼?” “真的!”杜娟見他笑,不由來了脾氣,“就前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兒,夜里兩三點多的時候,有個阿姨起來上廁所,完事兒了聽見走廊上有拖東西的聲音,說是看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鬼影,而且她回到屋里發(fā)現(xiàn),家里送來的果籃子,牛奶,榨菜兒,一下子全都不見了!” Lee打開手機的閃光燈,黑暗中亮起一團光:“應(yīng)該是賊吧?!?/br> 陳起說:“不是‘應(yīng)該’,根本就是。” 杜娟:“不是!我們這兒有監(jiān)控,監(jiān)控上什么都沒拍到?!?/br> “那只能說明這個賊很聰明?!盠ee說,“走吧,不要在這站著?!?/br> 他在前面開路。 Lee走了,杜娟便兩手都抱住陳起的胳膊,說什么也不愿松手,兩人在后面慢慢跟著。陳起倒是不介意,部隊里男人扎堆,連蒼蠅都是公的,現(xiàn)在有女孩子主動貼上來,對他來說是一種享受??墒遣徽f話又太尷尬,所以他主動跟她聊天:“我爸最近怎么樣?還記事嗎?” “我正想跟你講呢,”杜娟抱怨說,“陳老以前喜歡找人下棋,現(xiàn)在也不下了,天天攛掇我去找樓上那個沐沐……” “沐沐?” “就是一個女的,植物人,住在1108病房大半年了,其實人家不叫沐沐,可是陳老非管人家叫沐沐,我說他認錯人,他還不信。” 陳起“咦”了一聲,自語道:“……不會真是沐沐吧?” 杜娟:“起子哥,你知道沐沐?” Lee停下腳步,把手機燈光轉(zhuǎn)過來。陳起看看Lee,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了一秒,心中都有了猜測。 陳起說:“1108病房在哪兒?走,去看看?!?/br> 電梯也停電了,不能乘坐,三人便摸黑爬樓梯。 陳起和Lee身高腿長,一步跨兩三個臺階,杜娟在前面領(lǐng)路,不得不加快小碎步“噔噔噔“上樓,樓道又黑又窄,最后她扶著欄桿,氣喘吁吁地爬到1108所在的樓層。 推門走進1108病房,屋里更黑,她見病床邊的儀器指示燈還亮著,便伸手按了一下墻上的開關(guān),可是,屋里的燈卻沒亮起來。 Lee用手機光照了照。 床上的女人雙目閉合,面容很寧靜,兩手自然放在身體兩側(cè),仿佛只是在沉睡一般。 陳起摸到女人的右手,在小拇指內(nèi)側(cè)靠近根部的地方捻了捻,說:“是她?!?/br> 杜娟注意到他的動作?!捌鹱痈?,你認識她么?她真叫沐沐?沐沐到底是誰呀?” 她滿腹疑惑,為什么陳起只需摸摸女人的手就認出來了? 陳起說:“她是我爸戰(zhàn)友的女兒,小名叫沐沐,和我同歲,我爸退伍得早,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她常來我家玩兒。我記得她小拇指上有道疤。唔……看臉也像。百分百是她?!?/br> 杜娟聞言也摸了摸女人的右手,只覺得女人掌心粗糙,虎口和食指關(guān)節(jié)還有薄薄的繭子——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有這樣一雙手。 “想不到陳老先生還記得她……”杜娟放下女人的手,感覺唏噓不已。 “我爸肯定記得她?!标惼饍墒植寤匮澴涌诖?,“我爸以前還記事的時候,一直把她當(dāng)干女兒,怎么可能不記得?”他抬頭看了看站在病床另一邊的Lee,“怎么說,植物人,要把她弄走嗎?” Lee站在床邊愣愣說不出話,他覺得自己有些認不出秦簫了。她的面容沒有發(fā)生變化,可他就是覺得,這個女人不像秦簫。 她和他記憶中的她,別無二致,卻又相距甚遠。 上一次見面還是半年前。 她當(dāng)時拿槍指著他,那雙飽含憤怒和仇恨的眼眸,仿佛有烈焰在燃燒,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可現(xiàn)在,她卻躺在這里,一動不動。 再也不會罵他,再也不會恨他。 甚至,再也不能睜開眼,再也不能說話——這樣的秦簫,還是秦簫嗎? 一具睡美人的尸體。 可惜現(xiàn)實不是童話。 …… Lee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原地站了一會兒,對陳起和小護工說:“我想獨自在這里待一會兒,可以嗎?給我十分鐘。” 這個要求很突兀,但陳起什么也沒問,他點點頭道:“正好,我去檢查一下電閘?!?/br> 杜娟自然也沒意見,陳起去哪兒,她就去哪兒?!芭潆娤湓谙旅嫒龢牵?guī)闳??!?/br> 兩人出去后,Lee在床沿坐下,抬手抹了把臉,他眼眶發(fā)紅,之前強裝出來的鎮(zhèn)靜蕩然無存。 他終于找到她了。 這一次,再也不會失去。 他回頭看著床上的女人,伸手碰觸她那有些消瘦的下巴尖,然后探身過去,小心翼翼地撐著床,俯身靠近,時隔半年,他又一次感受到她呼吸的溫度。 她被照顧的很好,身上沒有消毒水味,或是其他古怪的味道。她皮膚很干凈,甚至有淡淡的薄荷香。 他貼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輕呼喚:“秦簫,別睡了,你能聽見我說話,對不對?” 女人沒有反應(yīng)。但是他覺得,她已經(jīng)聽到了。 “你聽好,你要是再不醒,別怪我不客氣。十分鐘,你猜我能干什么?”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十分鐘,怎么夠?他吻了吻她的嘴角,嗅到了更濃的薄荷香氣。 “你以為我不敢jian尸么?不,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敢做。” 他把手伸進被子里,貼著女人的臀慢慢往上滑,消瘦凸起的胯骨,柔軟內(nèi)凹的腰肢…… “我不僅敢做,我還會把jingye留在你肚子里,嘴巴里,腸子里……”他用惡劣的口吻威脅她,“你一定沒試過這種滋味,你想嘗試一下嗎?” 他手上忽然停止動作。 女人病號服下沒有內(nèi)衣,他摸到了她的rufang,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她的圓潤豐滿,可女人呼吸均勻,絲毫感覺不到他的侵犯。 如果她是裝的,那未免也太給他面子了。 以秦簫的性格,早就該跳起來給他一耳光。 Lee的手停在女人胸部位置,拇指輕輕摩挲,過了一會兒,他慢慢抽出手,把被子邊角整平。 他聽力很好,十分鐘沒到,門外已有動靜。 可是那動靜和他想的不太一樣,那不是陳起和小護工的腳步聲,而是一種更輕、更隱秘的聲音,像鬼魅在潛行。 …… “咔噠”一聲,鎖舌輕響,監(jiān)護室的門緩緩打開,又緩緩關(guān)上。 一位夜行者。 他與黑夜融為一體,悄無聲息地來到床邊,透過紅外夜視儀掃視床上的女人。他的手里有東西,在極其微弱的光線下泛著銀絲般的光。 門后的墻邊,Lee整個后背貼在墻壁上,小心屏著呼吸。在對方進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藏到了門后。 這是一個絕佳的位置。 他正盤算著怎么偷襲對方,忽然看見夜行者掏出注射器,不由眉心一跳。對于病床上的女人,麻醉劑之類的東西顯然是多余的,她不可能醒來,也不可能反抗。 想把她帶走的話,直接一個麻袋套走就好。 除非那不是麻醉類藥劑…… Oh,Shit! 夜行者握住女人的手臂,剛把針頭對準皮膚,突然,手腕被人攥住了! Lee從身后抓著男人的右腕,順時針方向朝外一扭,針頭朝上,注射器滑落掉地——在夜行者還沒有從這突發(fā)狀況中回神的時候,Lee已經(jīng)抬著另一只手臂,將肘尖對準對方的太陽xue,狠狠砸了進去! 本該是一擊斃命。 但頭上戴著的夜視儀,救了夜行者一命,顯然他也不是吃素的,在頭部遭受撞擊之后,他痛叫一聲,立刻意識到自己被偷襲了,當(dāng)即進行反擊,一個擒拿反抓住Lee的右手,將他慣到自己前方。 “哐當(dāng)”一聲。 床頭的不銹鋼醫(yī)療柜被Lee撞倒了,物品掉落一地,有玻璃碎裂的聲音。Lee手撐住床頭的金屬護板,肌rou繃緊,不讓自己摔到床上。 夜視儀顯像的綠色視野中,他已經(jīng)完全暴露在對手面前。那人抬腳朝他踹,右側(cè)是病床,Lee第一反應(yīng)就是往左側(cè)閃避。 稀薄的月光從窗戶外透進來,房間里是乒乒乓乓打斗的拳腳聲。 Lee的心思不全在對手身上,他不懼疼痛,也無所謂對方的攻擊是否讓自己受傷。他的注意力分散在其他地方。 夜行者很聰明,不到十秒,就發(fā)現(xiàn)了Lee的弱點。他從口袋里彈出一把折迭刀,朝床上的女人投擲而去。黑夜能見度很低,Lee既不能擋,也不能接,他在心里咒罵,自己怎么沒帶武器,否則早該一槍斃了這狗娘養(yǎng)的。情急之下,他只能一腳將床踹開。 床腳在地板上滑出了半米遠,發(fā)出刺耳的聲音,死人都能給嚇醒了,隔壁兩邊的病房竟然沒有動靜。 Lee覺得不對。 稍稍愣神的功夫,夜行者從背后撲上來,用手臂勒住Lee的脖子,兩人一同撲倒在床上。 被子里空空如也。 Lee心里咯噔一聲,遭了,剛才那一腳,秦簫該不會是滾床底下去了吧? 就在這時,夜行者喉嚨里突然發(fā)出痛哼,好像抽筋似的,手臂一松,從床邊翻掉下去。 房間燈光大亮。 Lee掀坐起身,突如其來的燈光晃得他眼花,他心想是陳起他們推上了電閘,上帝保佑,他正要低頭去地板上找人,忽然喉嚨上抵了一把刀。 他霎時僵住了。 “別動?!迸饲謇涞穆曇舭橹谋『上悖俺悄阆氲裟X袋。” Lee口中喘著粗氣,經(jīng)歷一番搏斗后,他眼角淤血青紫,額頭上全是汗。此時,穿著病號服的女人就單膝跪坐他的左側(cè)。他沒有轉(zhuǎn)頭,只是一邊喘氣,一邊用余光瞟她。 地上的夜行者捂著脖子爬起來,同樣氣喘得不行,他一身黑色戰(zhàn)術(shù)服,圍脖面罩將臉捂得嚴嚴實實。他站起來退到墻邊,看見床上的情景,大概也是驚到了,眼睛睜得老大。 植物人,居然醒了過來。 這是什么醫(yī)學(xué)奇跡? 有人興奮,有人驚懼。 “秦簫,”Lee喉結(jié)滑動,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秦簫,是我,李月白,我是來救你的,那個人要殺你,你要小心?!?/br> 他一句話向她傳遞了信息。 其實他還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但眼下還不是時候。 “秦簫?”女人狐疑地望他一眼,“誰是秦簫?你在跟我說話?” Lee:“……” 有一種心臟驟停的感覺。 What the hell……這該不會是…… “你不記得你的名字么?”他小聲問道,怕刺激到她。 “名字?”女人表情明顯有些發(fā)愣,“我叫什么名字……我……”她皺起眉頭,不說話了。 這情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女人是失憶了。 夜行者盯著女人,眼神復(fù)雜,他的脖子在流血,是被女人刺傷的,必須盡快治療,他見床上兩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于是背挨著墻,迅速開門跑了出去。 Lee沒空管他。 女人仍在皺眉,思考自己的名字。他不動聲色地抬起手,輕輕按住女人的手腕,將刀刃移開寸許。 他一動,女人便回過神來:“你剛才說,你是來救我的?你叫……李什么來著?” “李月白?!彼f,“我叫李月白?!?/br> 女人把刀放下,打量著他的臉。 “你……”她略微停頓,“我們認識?” 聽到這個問題,Lee實在忍不住笑了。 “其實,情況是這樣的,”他笑著咳嗽一聲,背上有點疼,“我是你男朋友,而且,”他語氣故意頓一頓,“我們已經(jīng)訂過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