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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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喝了一口海鮮粥,手一抖,差點把勺子扔掉。口感說甜也不甜,說咸也不咸,關鍵是明明不怎么冒熱氣,卻燙得要命,害他舌頭遭殃,幾乎嘗不出味道。 范曉志掛掉電話,回到餐桌邊坐下。 “誰的電話?”Lee咝著氣問他,抬手把額前垂下的一綹頭發(fā)擼到腦后。這段時間他頭發(fā)長長了許多,不好好打理的話,總是垂下來晃右眼的視線。 “呃,是老呂,他問我們進展怎么樣?!?/br> 接了個電話的功夫,面條已經(jīng)發(fā)坨了。范曉志拿起筷子,在碗里使勁攪了攪,然后往嘴里猛一吸溜,大口吃起來。 他們坐在餐館靠窗的位置,視野很好,外面的街道一覽無余。餐館對面是實驗中學的大門,還沒到放學的時間,校門口的減速帶內已有騎著電瓶車的家長在等待。 “你是怎么說的?”Lee忽然問道。 范曉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Lee問的是電話。他咽下嘴里的面條,道:“哦……我跟老呂說,監(jiān)控視頻已經(jīng)拿到了,然后聊了幾句單位的事,其他沒說什么?!?/br> 他胡亂扯了個慌,眼光虛虛一抬,看見Lee的餐盤旁躺著幾片黏巴巴的香菜尸體。 “你不吃香菜?。吭缯f嘛……下次提前跟老板講一聲?!?/br> Lee埋頭喝粥沒有應他,喝了幾口,忽然又問:“陸所長有沒有聯(lián)系你?” “沒有?!狈稌灾緤A著面條,搖搖頭,“送玫瑰花的人沒有留下太多線索,單憑一張卡片一束花,調查范圍太大。秦隊骨灰的事情,陸晨還不知道呢,我沒告訴他,不然他肯定比我還著急。” Lee說:“我看見秦簫的公寓鑰匙在他手上?!?/br> “那是備用鑰匙,”范曉志說,“是以前秦隊給他的。怎么,你想再去一趟公寓?” “還有誰有備用鑰匙?” “就陸晨有一把,他以前是秦隊的得力助手,經(jīng)常幫秦隊跑腿什么的……你問這個干嘛?” “我想多了解一些你們警局的情況。”Lee慢吞吞地舀著勺子喝粥,嘴里嚼著食物,大腦里卻像行星一樣轉個不停,“秦簫離開之后,接任的人是誰?” “噢,現(xiàn)在的刑警隊長叫張明澤,以前和秦隊搭過班子,三十五六歲還沒結婚呢,是咱們市局有名的鉆石王老五?!?/br> “……什么是鉆石王老五?” 范曉志放下筷子,豎起三根手指,給他一一掰數(shù):“有錢,大齡,單身?!?/br> Lee含著勺子,神情出竅。 這么說來,好像是女人都會喜歡的類型。 范曉志見他聽得認真,感覺受到了鼓勵,神神秘秘地往前湊近一些?!皬堦犻L他爸退休前是煙草局的干部,行政國企懂不懂?年收入七八十萬呢。最近正好有個關于他的八卦,我聽辦公室的王姐講,張隊長下個月就要娶政法委書記的女兒,也不知是真是假,說實話,我不怎么喜歡張隊,開會時候老講廢話,能把人講昏過去!而且做事也古板,規(guī)定女下屬不準穿裙子,哪怕坐辦公室的也不行。我不怎么了解他,但是感覺控制欲還挺強的,為人……算是正派吧?!?/br> “正派?” “嗯,你不用懷疑他。很多事你不知道,自從秦隊不在以后,AZ的案子沒人敢牽頭,按理說, 那群人應該更猖獗才對,但是局里幾次掃毒行動,都沒掃到他們的蹤跡。張隊派人明察暗訪,上回有個化工廠的情報,我們趕到后,發(fā)現(xiàn)人早跑了,廠房里什么都沒有,電腦泡在水里,毀尸滅跡干干凈凈,就跟有人提前通知他們似的,張隊都氣壞了,開會狠狠地罵了一通?!狈稌灾狙谧÷曇?,“我懷疑,上頭有人罩著AZ,大人物,懂嗎?” Lee把勺子從嘴里拿出來,“你們市局有多少個領導?” “呃,好幾個,我想想……一個正局,三個副局,還有政委和督察長……” “負責刑事犯罪的是誰?” “刑偵處,那是林副局——林副局絕對是好人。”范曉志怕他瞎猜,趕緊補充道,“他和秦隊的父親是老戰(zhàn)友,秦隊父母離世后,一直都很關照秦隊,不可能害她的,他們私下關系很好,以前還老說要給秦隊介紹對象……” “鐺”的一聲,Lee放下勺子,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巴。 “就他了?!?/br> “……你要查他?” “不是我,是你,你在警局,你去監(jiān)視他?!?/br> “我?別別別——”范曉志脖子往后一縮,頭搖得像撥浪鼓,“這事我干不來,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那我可就死慘了……” “你擔心自己像秦簫那樣遭遇不測?” “那倒不……” “隨便你,范警官,你不干我來干。我不關心AZ和他們的大人物,我現(xiàn)在只想找到秦簫的骨灰?!?/br> 范曉志忍不住開口:“如果一直找不到呢?” “找不到?” “呃,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啊,那個……秦隊其實沒死?” “……” “你聽我說,秦隊出事的時候,我們沒人親眼看見,現(xiàn)在連骨灰也找不到了。難道你就沒懷疑過這里頭有貓膩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范曉志心里著急,語速越說越快,“我們既沒看見人,也沒看見尸體。我就想,會不會秦隊沒死,而是被人囚禁,或者別的什么原因,沒法和我們取得聯(lián)系——” “范警官?!?/br> “?。俊?/br> “我發(fā)現(xiàn),你比以前變聰明了?!盠ee抱起胳膊說。 “………”范曉志瞪他,“什么叫變聰明?說得好像你以前認識我似的……而且我本來就很聰明,我智商測試141好不好?哎呦,小孩放學了!” 他站起身,抓著手機,朝校門口張望,“我得去接我妹過來!你在這別走?!?/br> 校門打開,走出三三兩兩的學生,然后像是泄閘似的,忽然涌出一大群。不到五分鐘,學校前的街道上全是人,車輛開始堵塞。 范曉志是個很有力氣的瘦長條,很快把自家老妹從人群里扒拉出來,還連帶著一個同班的女同學,一手拽一個,回到小餐館。 幸好留Lee占座,四人桌一下子坐滿了,其他地方早已沒了空位。 范曉志的meimei范曉晴今年高三,平時都是跟著范父范母住在店里吃喝。這是高考前放的最后一次假,只有一天半的時光。和其他憂心忡忡的高三學生不一樣,她眉飛色舞,走在路上和同學嘰嘰喳喳聊個不停。 大周末放學人太多了。范曉志沒法兩頭兼顧,隨口跟兩個小孩介紹了一下Lee是自己的朋友,立馬又馬不停蹄地去柜臺排隊點單。等到他端著兩份蓋澆飯回來,卻發(fā)現(xiàn),兩個女孩子安靜地坐著,四只眼睛直直盯著對面的Lee看。 而Lee呢?龜孫的,他居然在小孩面前抽煙!一邊叼著煙,一邊玩手機!貪吃蛇?幼稚! 瞧把兩個姑娘嚇得。 不對,Lee也不過二十歲,只比她們大兩歲而已。 三個小屁孩! 范曉志在心里一通罵罵咧咧,放下餐盤,搶過Lee正要點燃的打火機,丟到桌子上,對范曉晴和女生吆喝:“趕緊吃吧,吃完回家寫作業(yè)去!” “作業(yè)早做完了?!狈稌郧顼w快地從餐盤上端過自己的魷魚蓋澆飯,“哥,你一會兒去干嘛?” “不干嘛,送你回家?!?/br> “哦,我還以為你跟你朋友有事呢……” 兩個女孩子低頭吃著東西,矜持了一會兒,又開始竊竊私語,你戳我一下,我搗一下。 “周露,你掐我干嘛?!狈稌郧缯f。 “咳……”周露尷尬地捂住嘴,“我……我問你艾達的cos服到了沒有?!?/br> “鞋子有點小,得換貨,你呢?” “我還差一把模型槍?!?/br> “啊,我也……” “哎,哎?!狈稌灾厩们米雷樱跋聜€月就高考了,你倆還在這兒想什么漫展?” “漫展在高考之后呢?!狈稌郧缯f,“放心啦,不會影響考試的。哥,到時候我們要出《生化危機》,你也來玩唄?!?/br> “我去干什么?cos喪尸嗎?” “哈哈,可以啊。” “行了吧你,范曉晴,別搞我?!?/br> “喂,喪尸很酷的好不好,到時候你在后面追我們擺個姿勢,請攝像師給你個特寫……” Lee拿下嘴里未點燃的煙。 “你們是高三學生?”他問。 “呃,啊……是啊?!狈稌郧鐩]想到Lee會和自己搭話,差點舌頭打結,旁邊的周露不住點頭。 “你們認識黎川嗎?”Lee微笑道。 “黎川?” “認識啊?!敝苈队酶觳仓鈸v搗范曉晴,小聲提醒,“你忘啦,一班那個,會畫畫的,高二時籃球隊,長得很帥?!?/br> 范曉晴睜大眼睛,一下子想起來。 “噢,黎川??!我認識他,可他不認識我,嘻嘻……他是一班的班長,很長時間沒見到了,過年后就沒來上學,聽說休學了?”她看向同伴求證,“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敝苈缎‰u啄米似的點頭,“聽說是生病了,他成績特別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參加高考……咦,你怎么會認識他啊?” “對啊,你怎么認識黎川?” 她們齊齊望過來。 “親戚。”Lee說,“不算太熟?!?/br> “你也姓黎么?”周露好奇。 “我不姓黎?!彼D開話題,“我聽見你們剛才討論什么展?” “漫展!我們打算出生化危機,你要來玩嗎?你可以cos里昂誒!” “不是喪尸嗎?”范曉志酸溜溜地插了一句。 “不對?!狈稌郧缑碱^一皺,一臉嚴肅地說,“我覺得他應該cos克勞德,周露,你不覺得他長得像那種符合中式審美的外國人嗎?你看他,好像混血的說?!?/br> “像我家的bjd娃娃?!?/br> “對對對……” 兩個小姑娘頭靠頭,想兩只小麻雀嘰嘰咕咕討論起來。 范曉志:“……” 喂喂,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Lee靠在椅背里,右手在桌子底下把玩著打火機,面上帶著禮貌的淡淡微笑。他不著痕跡地湊近范曉志:“里昂是誰?” 范曉志沒好氣道:“一個工具人。” Lee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他瞥了眼來電顯示,掛斷。但是不到一分鐘,又震了起來。 他對范曉志指了指外面,表示自己有事要先走,然后起身離開了餐桌。 · 在環(huán)亞酒店召開的醫(yī)學研討會還在持續(xù)進行中,中場休息時間,鄧洪連來到酒店的露天停車場,他的車停在與三天前同樣的位置。 他拿著牛皮紙裝的文件,鉆進自己的車里,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在等待的時間里,他忽然有一瞬間想掉頭離開,心里有個聲音指責他:這樣做是不對的,是違反規(guī)定的,對方在威脅你,你應該離開這里去報警。 但是想到兒子的未來,想到妻子可能會出現(xiàn)的含淚面孔,他還是忍住了內心的愧疚與恐懼。 這么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容不得他多想,那個陌生人來了。鄧洪連沒注意到對方是從哪兒過來的,那人沒有開車,步行而來,他穿著灰綠色短袖上衣,是個個頭很高的年輕人,比自己的兒子還高。這一次,對方?jīng)]有遮遮掩掩,而是趴在著副駕駛的車窗前,敲了敲車窗。 鄧洪連不敢太仔細看他的臉,忙降下車窗,把牛皮袋遞出去。 年輕人行事謹慎,接過文件之后先是打開簡單翻了翻,確認沒有問題后,才對他點點頭要離開。 鄧洪連見他態(tài)度敷衍,有些不放心,急忙探著身子沖副駕駛窗外喊:“喂,你別忘了答應要幫我——” 砰!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像是鬧劇發(fā)生,一團火光沖天而起,短短的一剎那,整個人就被爆炸的火焰盡數(shù)吞沒! 一直以來,Lee都不怎么把AZ當回事。他并非盲目自信,只不過隨心所欲是他的天性。他厭倦了制定這樣或那樣的精密計劃,也很少有對手值得他那么做,畢竟他那跌宕起伏的人生經(jīng)歷足以讓他憑著對危險的直覺度過重重難關。 然而,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 爆炸發(fā)生的時候,Lee離車子不到十米,這樣短的距離,他根本無法避開爆炸的沖擊,轟然的巨響中,他甚至來不及回頭看發(fā)生了什么,身體便被熱浪掀飛了出去,嚴重的耳鳴使得他從廢墟中爬起身后依然頭暈目眩,只來得及罵了句“Fuck”,然后便倒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