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道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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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駕行進(jìn)到城門,一名抱著孩子的書生追了過來。 “阿慈!阿慈你等等!!” 車駕又一次緩緩?fù)O?,東珠掀開車簾,就見桑慈面上已滿是羞愧。 “實(shí)在對(duì)不住,耽擱了大人的行程。您再等等,我與他說幾句話就好!”桑慈說完便轉(zhuǎn)身,朝那因疾走而滿面潮紅的書生走去。 書生急匆匆收了腳步,剛把懷里的女孩兒放下,小姑娘便一頭扎進(jìn)了桑慈的懷里,哭道:“娘!” 桑慈心中不忍,抱起女兒親了又親,嗓音發(fā)顫:“要不……還是讓我?guī)е⒏W吡T?” 書生面色陡然蒼白,急忙道:“阿慈,昨晚是……” “不必再說了,倘若夫君還顧念以往的夫妻情分,便讓我在阿福心中還留幾分好罷?!鄙4缺Ьo女兒,“這些年是我欺瞞了夫君,夫君怪罪情有可原,今日還能讓我再見阿福一面,桑慈已是感激?!?/br> 東珠探著腦袋看那一家三口,聽到這里忍不住問道:“她和這人生的是人還是妖?難不成是半妖?” 傅九城沒答,可落在書頁上的目光也停住了。 “不?!睍钡靡话炎プ∩4鹊氖郑鞍⒋冗@些年待我如何,再?zèng)]有比我更清楚的了。昨晚實(shí)在是我膽小怯懦,枉費(fèi)我讀了這么多年的圣賢書,竟然連看清自己妻子的勇氣都沒有。阿慈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jī)會(huì)?” 桑慈微微怔住。 書生以為她是不愿,著急道:“我不敢說下次就一定能做得很好,但我會(huì)朝著那個(gè)方向努力的。你若是走了,阿福怎么辦?我怎么辦?阿福若是有個(gè)什么……我又該如何教她?阿慈,你別走?!?/br> “娘,你不要丟下我們,你陪著我和阿爹好不好?”女孩兒的哭腔適時(shí)出現(xiàn)。 桑慈的眼中淚光浮動(dòng):“夫君當(dāng)真還愿意接納我?” 書生聽了一愣,旋即喜極而泣:“當(dāng)然!你是我三書六禮娶回來的妻子,如何不愿?” 眼看那三人哭著抱在了一塊兒,東珠收回目光,又瞥一眼傅九城:“人都一家團(tuán)圓了,你還不走?” 傅九城似剛剛回神,合了手中書冊(cè)吩咐道:“走罷。” 駕車的于伯揚(yáng)手正要揮鞭,桑慈又匆忙找了來:“不知大人可否讓我和傅姑娘再說幾句?” 東珠瞪她:“你找我為何要問他?” 說著已是跳下馬車:“說罷,何事?” 桑慈引著東珠又往旁邊走了幾步,方輕聲問道:“這事或許不該我來問,姑娘便當(dāng)我是管了個(gè)閑事。敢問姑娘莫非是打算修雙修道嗎?” “……怎么會(huì)?!”東珠當(dāng)即反駁,一張臉頓時(shí)轉(zhuǎn)紅,也不知是羞還是惱。 桑慈笑了笑,又很快收?。骸凹热徊淮蛩阕叽说馈枪媚镞€是另找個(gè)心愛的人當(dāng)?shù)纻H罷,東洲也好,北境也罷,修道人士或許不似這凡塵中人講究諸多規(guī)矩,可大多也好個(gè)名聲臉面。除卻逍遙宗弟子,各門各派在雙修一事上倒也有些統(tǒng)一,都默認(rèn)了是那夫妻道侶才行的修道之法?!?/br> 東珠紅艷艷的臉漸漸轉(zhuǎn)白:“那倘若不是夫妻道侶呢?” 桑慈不忍,終是沒有說得太直白:“那無非是偷,或者亂。姑娘如今顏色正好,又出身于千山殿這樣的名門正派,不論是找個(gè)同門師兄弟,抑或是借著外出歷練從其他門派尋個(gè)相差無幾的少年郎,那都是好的,只要姑娘你喜歡。屆時(shí),傅大人還能為你把把關(guān)?!?/br> 桑慈一番話,還沒有回神的東珠并沒有聽進(jìn)多少。但讓傅九城給她把關(guān)? 不可能。 她著急回去問小錦,便顧不上再和桑慈繼續(xù),連聲告別也無,直接轉(zhuǎn)身就回了馬車。 東珠抬腳架上傅九城的腿,裙擺一提,露出了那有著繁復(fù)金絲花紋的鐲子:“你把它取了,我要給小錦報(bào)平安!” 傅九城瞄一眼小姑娘雪白纖細(xì)的腿,轉(zhuǎn)手從暗格里取出張羊皮紙:“用它?!?/br> “我怎么知道你不會(huì)偷看?” 傅九城握住她腳踝,似笑非笑:“我若想偷看,你用別的法子我便看不著了?” 東珠哼一聲,無話可說。她收回腿,握著薄薄一張羊皮紙打量半晌。 “默念說辭即可,最后附上地址。當(dāng)然,直接寫上也行?!?/br> “……你不許偷看!”東珠壓著臉上的熱意默念,紙上字紋浮現(xiàn),幾瞬后又消失不見,緊跟著,整張紙都從她指間消失了。 車駕的速度慢慢悠悠,一整日車外的景色都沒有太多變化,東珠等到心生焦慮,小錦的回信才送到她手中。 還是那張摸上去分外柔軟的羊皮紙,但沒有看完,東珠便刷的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