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慧無雙少當(dāng)家(2)
“先生要畫屏風(fēng)?” “先搭屏風(fēng)?!?/br> “搭嗎?” “你若會就來,不會——” “不會,但我可以跟著先生學(xué)。” 束好衣袖,融野上前搭把手,同真冬抬出六塊等身高的屏風(fēng)骨,光禿禿的,尚未貼紙作畫。 “杉木的,我要他們備好了。” “先生要畫六曲屏風(fēng)?!?/br> “嗯,來貼‘蝶番’?!?/br> 真冬取出一沓厚實的和紙,一半分與融野:“沿邊交錯貼整?!?/br> “交錯?” 呆呆想著該怎貼,融野忽如醍醐灌頂:“啊,如此一扇和二扇就可前后開合了!” “你未畫過屏風(fēng)?”刷上漿糊,真冬問道。 “畫過,可這些俱由工房門人做——先生無需幫手?” “你不是在么?!?/br> “我只在此七日。” “漿糊給我?!?/br> 拎去漿糊,學(xué)她的樣子融野前后交錯地沿著屏風(fēng)骨的邊緣左一張右一張地貼上和紙。 她貼得細致,不浪費丁點漿糊。雖不如真冬,幾次熟絡(luò)后倒也像個巧匠了。 “先生若需要,我遣工房門人來。” “要錢就算了,還不夠我掙的?!?/br> “自是不必先生掏腰包?!?/br> 拼接起六塊屏風(fēng)骨,真冬抬頭:“那也好,松雪家的工房信得過。” “先生說笑,還有比松雪工房信得過的?” 繪師是繪師,從前融野未接觸過屏風(fēng)的制作,她只需作繪,畫完了由工房專門的表具師貼上即可。 她自然想不到隱雪會動手自屏風(fēng)搭起,可隱雪似乎樂在其中,身子單薄然手腳麻利,跳來躍去,一下午的功夫遂糊好六曲屏風(fēng)。 融野也樂于給她打下手,要漿糊就遞去,要喝水就端來,不覺枯燥也不喊冤叫屈。 東問西問,話多得真冬想打她又覺打不過因而作罷。 困了,揉揉眼,屏風(fēng)送外晾干,再回繪間,松雪融野睡得比她還快,小孩子么這不是。 夕陽西下時分真冬迷糊醒來,身傍躺著松雪融野,身上蓋著她的羽織。 山寺朝夕猶存涼意,日暮夕風(fēng)拂動額鬢細碎的發(fā),真冬側(cè)首看了許久她怨恨多年的人。 她不再怨她了,大德寺的姑子作祟,她從何怨起?可她不怨了,再面對松雪融野,她且不曉應(yīng)搬出何種心情看她,又要以何種態(tài)度來待她。 她對她的眷戀、對她的盼望多年來掩埋于怨恨之下,一旦剝開怨恨,她發(fā)覺那股雀躍的心情恰若清泉涌出,淌滿她的心田,滋潤皸裂的痕。 一遍遍描摹她的眉眼,比描摹她的畫要仔細。 屏息,傾身。 時光縱最不堪挽回,真冬也想于這個吻里駐留她年少時第一次的心的悸動。 在融野醒來前,真冬遐望夕陽,默數(shù)心跳。 “冬冬……” 聽她喚到,真冬轉(zhuǎn)臉。 “原是先生,失敬……” 松雪融野說著兩眼又合上了繼續(xù)睡。 一、二、叁。 “我怎又睡著了!” 就這眼神和這憨瓜腦子,真冬已不指望她能認出來了。 指望不上。 離了繪間,真冬步下緣廊,靸了木屐就要回屋吃飯。 “啊……” 停足回探,只見融野捧屐嘆息。 “紐斷了?!碧卓凑娑谝皢枺骸跋壬目赡芘c我穿?” “那我要如何回去?” “我背先生回去,又或先生背我回去?!?/br> 看她表情不像是說笑,思考后真冬脫下木屐,“我是來掙錢的,不是來送命的,你穿吧?!?/br> 兩人差不多大小的腳,蹬實木屐,融野舒肩展背后蹲下:“先生請?!?/br> 伏上她的背,真冬勾著她壞了的木屐默默不言語。 松雪融野衣裳的熏香很好聞,這么多年就沒變過。鼻尖抵著她的頸后,真冬嗅得貪婪又小心。 “先生好輕,每日吃那多也不見長rou。” “你話好多。” “總要有人說話吧?!?/br> 路上與妙心寺的僧人沙彌打招呼,走在夕陽下,融野走出妙心寺。 “先生。” “嗯?!?/br> “先生今日在法堂可是喚了我名字?” 呼吸凝滯,真冬莫敢再貪她的味道了。 “喚了,怎么……” “就是覺著先生同我親近了不少,很開心?!?/br> 看不見她的臉,聽得出她話里的笑意。一個稱呼就能開心,松雪少當(dāng)家是多好滿足。 “融野?!?/br> 真冬試著又喚了她,喚得輕而柔,柔過這暮間的風(fēng)。 融野頓時緊了腰背:“是、是!” “你背好些,我快掉地上了。” 【尒説 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