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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麒麟兒(純百、和風)在線閱讀 - 誰惦記她?。?)

誰惦記她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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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十九世紀中葉的江戶末期,松雪派君臨日本畫壇前后四百年,堪稱史無前例的職業(yè)繪師集團。其門生遍布各藩各地,就是那“琳派”之始祖尾形光琳,主打?qū)憣嵟衫L風的圓山應(yīng)舉最初學的亦是松雪派。

    松雪派之所以獨領(lǐng)風sao四百年,卓絕拔群的繪技與見風使舵的臉皮自不必說,慷慨大方也是其聞名遐邇的原因之一。

    火災(zāi)地震實乃島國平常事,猶如一日叁餐。每逢災(zāi)后重建,松雪派上至宗家家主下達入門未滿叁年的弟子個個衣帶漸寬,人人面容憔悴。

    人手不夠,募集在野町繪師也是常有的。如此,倘在野繪師有難處,松雪派同樣也能幫則幫,援手伸得到的地方能不吝嗇就不吝嗇。

    那么至于破門而出的松雪隱雪何不帶幫手入妙心寺,據(jù)她手書的《江戶我聞》中記載:「余妻融野外,無人可與余比肩作繪也,嗚呼!」

    話是這么說,松雪少當家給她調(diào)去幫手,她倒也納得美滋滋?!督瓚粑衣劇分杏忠娪涊d:「余妻融野,人美心善,惦念余之辛勞,余不好不納?!?/br>
    然據(jù)其妻融野所嘲——“哼,你就是怕花錢唄?!?/br>
    “你來過妙心寺?”

    “未曾來過,這是第一次。”

    領(lǐng)會真冬問話意味,泊雅又道:“啊,覺慶大師本系松雪家人。”

    見真冬納罕,泊雅解釋:“這倒不是秘密,宗家有晚梅公,也就是當代家主早蘭公同胞雙生之妹。覺慶大師出家前正是已故晚梅公的夫君,所以我才與大師攀談,都是些不打緊的松雪家事。”

    這么一說真冬更是疑惑了,便問:“你在松雪家見過大師?”

    “大師出家已快二十年前的事了,當時我還未入門習畫?!辈囱艖?yīng)道。

    “你方才說晚梅是宗家家主的雙生meimei?”

    “正是,兩人同年同月同日同胎生?!?/br>
    “稀罕事……長得也一個模樣?”

    “沒見過,聽說是一模一樣的?!?/br>
    兩手偎袖,真冬默言忖量。

    說是由生母松雪若白接回松雪家,可自始至終都是被當個見不得人的東西藏在別處過活,除偶爾露面一次的母親,真冬再未見過其他松雪家的人。

    江戶人生地不熟,吃穿用度雖不愁,然也無多余錢兩出門閑逛。沒個打聽處,她所知的僅僅是宗家的晚梅早逝,更多的沒興趣。

    聽松雪融野調(diào)遣的門人染井泊雅說來松雪往事,真冬才發(fā)覺這幾年是錯過了哪些。

    妻子離世,丈夫出家,不新鮮。可那兩張臉,尤其是眼睛,單看不覺得,湊在一處怎么看都很難說是姨父和外甥女會有的相似。

    “您和少當家是何處認識的?”

    “說來話長?!?/br>
    抬頭間見泊雅已掏出紙筆。展紙,那是隱雪先生風靡大江戶的枕繪。

    “隱雪先生,可以,簽上您的畫號嗎?”

    不侯真冬肯首,泊雅近身低語:“我知這畫帶進佛家寺院是罪過,我也認了,萬望您簽上您的畫號,我好作個傳家寶?!?/br>
    這罪過可大了去了。

    不過松雪真冬自認不信神佛,也無甚節(jié)cao可言,簽就簽吧。

    畫上是一女自瀆,女陰是松雪隱雪筆下獨有的細致,此乃“rou筆圖”,由繪師親自搦管畫成。

    江戶時代是日本出版刊行業(yè)蓬勃發(fā)展的時代,版畫的海量印刷使得過去只流行于上層繡閨的春宮圖亦走進千家萬戶。隱雪先生晚年自評:“舊時王謝閨中艷,飛入尋常百姓家。”

    印刷版畫快捷廉價,相對的,rou筆真跡更能品鑒繪師技法之細微處,此番又得隱雪先生簽名,傳世確有其不可估量的價值。

    叁百年后,染井家捐贈松雪隱雪這一真跡與東京國立博物館,于是除《大德寺慈嚴尼君繪》《春帝報春圖屏風》《風云麒麟圖屏風》外,一張A4大小名曰“自慰快活到想死的女人”的圖亦成為松雪隱雪之代表繪作。

    “承蒙關(guān)照,那么隱雪告辭?!?/br>
    妙心寺中一個半月,起初《風云麒麟圖屏風》有松雪融野同繪,兩人各分一半,未及七日即成。后來她雖調(diào)遣松雪門生染井泊雅與柿原霧子二人幫襯,主筆終究由自己來,停停畫畫,兩臺屏風叁面門所花時間比預(yù)想的多了半月。

    樂天有詩:「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zhuǎn)入此中來?!股剿虑鍥?,遠離塵世溽熱,邊想邊畫,也不急,困了睡大覺,餓了去寺中膳所隨意拿吃,嘴饞了就派每日來送飯燒水的農(nóng)家女兒買rou打酒上來。

    松雪融野來信一封,只一句話“先生,《巫山秘事》”。催催催,晚呈半月那狗將軍就不與男男女女廝混了嗎?收了同信共來的駿河屋上等羊羹,也沒回信,隨她焦頭爛額去。

    躑躅來信七封,封封訴情。

    躑躅是個好女子,心心惦記著這松雪真冬,噓寒問暖不說,綿綿情意外色色葷話可是要多少有多少,看得真冬老臉一紅,狗爬的字且不管多爛了,提筆就回“嗯,我也想舔你”,畫上一朵含露躑躅花,怎看怎像為蜜液打濕的女陰。

    包上數(shù)個妙心寺的味噌烤飯團,真冬拜別住持覺慶,至江戶時恰逢日落西山。

    “先生回來了!”

    叫躑躅抱了個結(jié)實,真冬聞了滿腔女人的香氣。她衣衫青絲未整,一二碎發(fā)襯得后頸與肩背愈顯白皙柔嫩。

    “寺院素齋,倒沒再吃瘦了先生。”

    “我潛心禮佛,不吃亦不打緊。”

    “原以為您只近視,沒想到一月多未見,先生還會睜著眼說瞎話了?!?/br>
    牽了手來到妝臺前,真冬盤腿坐下,借最后一縷脈脈夕光去打量她夜里想得抓心撓肺的女子。

    “過得還好?”

    躑躅只笑不答,柔情蜜意全聚在那雙桃花眼中了。

    方要啟了丹唇一吐相思之苦,卻聽得太夫?qū)嬑萃馊侨松鷧挼哪_步。

    “躑躅姐,奈良夫人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