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2)
“冬冬你在剔何rou?”邊屏息削姜,融野與冬大廚搭話。 “雞大腿?!?/br> 慘遭五雷轟頂般,融野凝在原地,“雞、雞rou嗎……?” 兜過她捧手里像個寶護著的生姜,真冬抄刀切絲。 “不愛吃?” “不是……就是覺得冬冬你對我真好,做雞大腿給我滋補……” 那話里的失望真冬聽得明明白白,一些世家子弟嬌氣的講究。 “非也,是我想吃?!?/br> “啊,這樣?!?/br> 鍋燒熱了,真冬先下涼油,待油也熱了遂將剔骨雞大腿一整面皮貼鍋煎出雞脂,再煎另一面至金黃。醬油、料酒及柴魚昆布吊成的高湯各兩勺,又擺上姜絲和切碎的唐辛子,合蓋煮至汁干即可。 如此煎煮好兩枚雞大腿,見融野于一旁垮臉干坐著,真冬解了圍裙,出門攔下挑擔(dān)走街串巷的魚販。 “冬冬那是鰤魚嗎?” 好脾氣的冬冬暫時也不想跟這嬌氣磨人的女公子說話。 鰤魚乃冬季的極品美味,真冬拿它做個照燒口味。 鹽、胡椒、面粉、料酒一抹,魚rou靜置片刻后擺進芝麻油燒熱的鍋,醬油與味淋再加白砂糖調(diào)成的汁倒下后慢煮,這期間真冬擦了白蘿卜泥以供解膩。 米飯煮好了,剝開烤唐芋,真冬將兩者混成好吃抵飽的紅薯飯,又用味噌和蕪菁做了菜湯。 “吃吧,少當(dāng)家。” 色澤誘人的照燒鰤魚擱于膝前,融野偷看了眼對面的菜肴,兩大枚切成中指粗細的姜煮雞腿rou碼得頗有規(guī)矩。 “冬冬。” “嗯?!?/br> 來人家里做客卻沒個好臉色,松雪融野本不應(yīng)是這等沒教養(yǎng)的人才對。 意識到自己的任性,融野羞愧得直抓膝蓋。 “雞大腿,我可以嘗一小塊嗎?” “做夢,兩枚都是我的。” “好吧,那我就不吃了,都是你的,冬冬,都是你的,你都吃了。” 持箸合掌,行禮后融野品嘗第一口冬冬為她做的菜。 偏甜的濃稠醬汁裹著脂多rou嫩的鰤魚噴香可口,既下飯,融野亦覺好晚間小酌者可以此佐酒入腹,其色其味其rou質(zhì)無不是令人深受感動的晚冬美味。 “冬冬,這是我第一次吃你做的飯,好……好感動……”衣袖揾淚,融野側(cè)過身去。 “大德寺中你吃的飯菜都是我做的?!?/br> 瞬間,松雪憨瓜愣住了,眼淚也擦不下去了,“啊,這樣,我就說呢,大德寺的飯菜怪不得尤其可口……” 其實松雪融野在大德寺幾日的飯都是姑子做的,松雪真冬只負責(zé)陪松雪少當(dāng)家。 瞧她先前那不快活的臉,誰招她惹她了嘛。吃什么不吃什么好歹提前說一聲,不說,冬大廚怎知道呢。 寺廟中用素齋,松雪府里食魚介,就是那回扶桑屋的白吃白喝不也是初鰹么。真冬確信是沒聽說松雪融野信仰虔誠,不食釋家忌物。 也好,兩枚厚切的姜煮雞腿rou都歸自己了,真冬咧笑出倆酒窩,愉快動筷。本還想著一枚不夠再添些葷腥的。 “烤唐芋好吃嗎冬冬?我特地問了千枝姐去買的。” “嗯。”添上第二碗紅薯飯,真冬抖擻精神繼續(xù)干。 融野喜歡看她吃飯,大口大口地扒拉,塞得滿嘴都是,活像準(zhǔn)備過冬的小松鼠。那吃相決稱不上優(yōu)雅,但莫名有勾人食欲的生氣。 換了筷子,融野夾住魚rou送入真冬碗里:“你嘗嘗,好吃的。” “嗝——” 吃飽飯,往地上一癱,真冬不想動了。 慢條斯理地飲盡最后一滴湯,規(guī)整筷碟,融野取懷帕拭唇,“十分美味,多謝款待?!?/br> “碗筷交給你洗了,好好干。” 話丟在身后,真冬蠕動飽餐后的身體回屋。 “那個,我不是客人嗎?” “你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嗎?” “噫……” 最要好的朋友? 最要好的朋友! 默念一萬遍,心比烤唐芋還甜,融野樂呵呵地體驗有生以來絕無僅有的洗碗涮鍋。 “你笑什么?” 倚門望她洗,只見她邊洗邊笑,魔怔了似的。 “我是冬冬最要好的朋友,我很高興做你最要好的朋友,冬冬?!?/br> 還自言自語,哪來的瘋子。打個哈欠,冬冬要睡午覺了。 啜了點甜酒,解了保暖的半纏,身體自然而然地蠕動進它的歸宿。一個人時真冬沾枕即睡,但兩個人就說不定了。 松雪融野踩著她將睡未睡的點拱進被窩,“冬冬,你最要好的朋友來了?!?/br> 看來今后有段時間都要聽她把這句掛嘴邊念叨了。 “你不是不愛歇中覺么?!?/br> “我不睡,就陪你睡?!?/br> “那你把手從我奶頭上拿開,再搓我就踹你?!?/br> “啊——失敬!” 手太過自覺地摸了上去,融野懊喪不已,遂引身而退,只坐在被褥邊守望真冬的背影,“我不會再摸你的胸了,冬冬。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所以不會再摸了。” 她的冬冬半個字沒聽見她的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