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眼紅
書生驚人一語,小包子卻在心中煎熬萬分,想來云上星這人甚好,若真是大俠刀劍辰,自己如何下得了手,這云上星拱手回道:「這位仁兄好眼力,在下隱姓埋名退隱江湖許久,兄臺仍可認出,不知貴姓大名?何方高手?」 云上星這一回答,顯然已經(jīng)承認,小包子又想此人待自己之好,果然有大俠風(fēng)范,看來江湖傳言不假,可這殺父深仇不共戴天,其中矛盾僅在小包子心頭糾纏,也還不動聲色,那書生也拱手笑道:「書生一介無名小卒,哪有大名可報,今日親眼一見大俠,足了畢生愿望,哈哈!」 陶新新看兩人相敬如賓,有些好玩,也學(xué)著拱手道:「原來漢人哥哥便是大俠刀劍辰,漢人哥哥你怎么從沒跟新兒說過?」 刀劍辰見他可愛之樣,笑道:「因為新兒你也從沒問過?。 ?/br> 陶新新臉頰一紅,當下不再說話,刀劍辰與書生皆又莞爾一笑,卻看小包子神色有異,孰不知小包子雖未說話,心中矛盾已然大戰(zhàn)三百回合難分勝負,只暗想:「大俠固然是大俠,但爹爹就不是他殺的嗎?想來若非他殺爹爹,娘也不會病重致死,史叔也不會苦蹲大牢數(shù)年、氣極敗壞身亡,而我現(xiàn)在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br> 小包子越想怒氣越是高升,雙拳緊握,牙齒緊咬,只覺體內(nèi)涌現(xiàn)出源源不絕的熱氣,逐漸按耐不住,當下化氣為力,雙腳一蹬,竟撞向刀劍辰胸口,刀劍辰雖武功蓋世,面對突來一撞,卻也有些措手不及,立時催動「獨門氣訣」,凝氣于胸,硬生生挺住撞擊,小包子雖已學(xué)得神魔教至高心法「煉焰焚火功」,但學(xué)藝不到半天,僅僅學(xué)得皮毛,如何是刀劍辰這等高手的對手,撞上刀劍辰聚足內(nèi)力的胸膛,竟有如撞上石墻一般,刀劍辰急道:「小包子,你怎么突然撞來?」 小包子滿腔怒火,也不管刀劍辰詢問,看以rou搏毫無勝算,隨手撿起地上馬賊留下短刀,又再劈向刀劍辰,只聞陶新新見小包子突然發(fā)狂,滿口尖叫,道:「小包子快住手!他可是漢人哥哥!」 這刀劈來,看似有氣無力,但不知不覺中卻已灌入小包子些許內(nèi)力,「煉焰焚火功」其性至剛無比,注入刀中,竟顯十足威力,刀劍辰看出端倪,卻不知小包子奇遇,心中詫異,只是凝氣于掌,將短刀格開,小包子絲毫未見氣餒,短刀一舉,又來一刺,此番刺向刀劍辰大腿,去勢甚是兇狠,但刀劍辰練有「獨門斗訣」,其中正有「細觀敵意,化守為攻」之要旨,僅見刀劍辰身子一側(cè),快掌一出,輕輕頂在小包子肩頭,小包子只覺肩頭有如萬斤石重,手中短刀竟抓不住,掉了出去,小包子當下左手接過短刀,撲身又是一刺,刀劍辰略皺眉頭,暗忖:「這小包子出招無理,應(yīng)無多少實戰(zhàn)經(jīng)驗,但其勢竟能如此流暢,難道曾有高人指點?」 原來小包子自學(xué)過孫子劍法之后,腦袋早已融會貫通,礙于身體資質(zhì)不足,從未施展出來,這下學(xué)成無上心法,體內(nèi)奇經(jīng)八脈漸漸通暢,手腦已能并用,此時手中持刀,無形中竟已將劍法融入招式之中,方才靈機一動,卻是孫子兵法中《勢》篇要旨,以右手持刀為正兵,突換左手為奇兵,奇正相生,如環(huán)之無端。 此時刀劍辰聚氣于指,出手扣住小包子左手,化去其勁,登時奪走短刀,小包子也不停手,伸手要偷刀劍辰手中寶劍,刀劍辰瞧出其意,大退一步,兩人已有十尺之遙,小包子順勢向前一滾,又往刀劍辰身上撞去,刀劍辰正要如法泡制,卻見其手中發(fā)出陣陣冷光,細神一看,原來小包子向前翻滾瞬間,又已拾起地上其他短刀,心下驚道:「小包子反應(yīng)之快,攻勢之流暢,確是練武奇才,倘若讓他再練數(shù)年,恐怕足以與我并駕齊驅(qū),只怕走入歧途,誤練了旁門左道。我得好好將他制伏,再詳細問他為何發(fā)狂如斯?!?/br> 刀劍辰心有結(jié)論,當下不想再與小包子纏斗,運起渾厚內(nèi)力,行于全身,要直接壓制小包子連番攻擊,阻止其脫軌行為,小包子實戰(zhàn)經(jīng)驗不足,此刻又被仇恨沖昏了頭,哪里看得出刀劍辰已要認真應(yīng)對,道是其尚未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暗藏短刀,只消插在他胸口,那此等深仇大恨便可報得,就在兩人將要交鋒之際,竟又有一飛快人影跳了出來,擋在兩人之間,左手頂住小包子額頭,使他不得再行向前一步,右手一掌拍向刀劍辰,刀劍辰見突來襲擊,也不慌不忙,順勢一掌拍去接下此掌,雙掌相接,頓時四周竟有塵沙四起,足見兩人內(nèi)勁深厚,刀劍辰心中驚想:「這人一手頂住小包子,一手竟能運起如此渾厚掌法,這內(nèi)功與外功的運用已到爐火純青的境界,看來此人武功決計不在我之下,而我卻從未耳聞,真是慚愧!」 而此時小包子見有人從中作梗,怒氣霎時少了五分,便不再使力,抬頭一看,竟是方才在神魔教所遇怪人,只見怪人與刀劍辰對掌,兩人皆面顯苦色,小包子猜想:「這怪人竟能與人稱大俠的刀劍辰斗的平分秋色,正好是我小包子報仇良機!」小包子見機不可失,提刀又要來刺刀劍辰,但這回書生已然趕到,一把抓住小包子持刀之手,陶新新也已擋在刀劍辰前頭,張手阻擋,俏麗小臉生氣說道:「小包子你發(fā)甚么顛?不準你殺我漢人哥哥!」 小包子再被兩人阻撓,心頭怒火又被澆熄三分,當即不再作勢復(fù)仇,看著陶新新美麗臉龐,也不多說甚么,只是靜靜望向正在對掌的兩人。 高手對掌,內(nèi)勁于掌間流竄猛烈,旁人卻難以察覺,刀劍辰與怪人對掌已有半晌,體中內(nèi)力迅速流失,皆汗流浹背,一旁三人也不敢作聲,更遑論近身半?yún)?,小包子方才連番出手,想起體內(nèi)涌起無比的熱力,心想:「那講故事的說我學(xué)得神魔教心法確是不錯,否則我哪有這般精力?」 想到此處,頓時覺得全身發(fā)燙,灼熱之感從體內(nèi)迸發(fā)出來,乃至皮膚四肢,最后連舌尖、指尖皆感火辣痛楚,一時支撐不住,痛倒在地,書生與陶新新見了大驚,陶新新原來不敢出聲,但擔(dān)心之甚,只好放聲尖叫,書生忙來把脈,疑道:「小包子,你何時中的毒?」 小包子原想是那心法有詭,才讓自己痛不欲生,書生一提,這才想起自己體內(nèi)確有金血教所留毒藥「金銀紅血丸」,從服用至今,確實將近一年,沒想到竟然在此時發(fā)作,便在劇痛之中,隱隱說道:「金…血教…金銀…紅血…丸…」 書生一聽,甚是訝異,道:「你怎會吃到這般毒藥,這藥就算書生我略懂醫(yī)理也解不得,該如何是好?」 陶新新聽書生所言,擔(dān)憂更劇,淚珠從兩顆奪人雙瞳汪汪流下,哭道:「小包子你別死,我不要你死。」 突然身后一聲嘶吼,那怪人竟然大力將刀劍辰推開,轉(zhuǎn)身又推開書生與陶新新二人,凝氣于指,在小包子身上接連點了幾個xue位,又運氣從小包子指尖灌入,小包子只覺灼熱之感漸失,身體漸漸舒暢起來,道是這怪人正在替自己急救解毒,待要起身答謝,那怪人突然又呼嘯一聲,此聲甚是驚人,刀劍辰趕緊摀住陶新新耳朵,而書生則自摀雙耳,小包子反應(yīng)不及,竟被嘯聲震得頭昏眼花,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