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這個殺手不太冷(22)
男子說這話的時候,面具下的目光炯炯有神,只是靜靜凝睇著徽音,好像這番話是故意告訴給徽音聽。徽音怔愣著,直到男子又溫言問道:“我妻子喜歡禮佛,姑娘手腕上的佛珠是從哪里求來的?或許我也可以為妻子求一個回來?!?/br> 徽音手指輕輕撫摸著,輕聲道:“云心庵。” 男子點點頭。 連笙和隨從總算過來尋她,小少年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茶水興沖沖地與徽音說:“那邊有雜耍的,好熱鬧,咱們再去看看。”說著就拽住徽音的手腕起身要走。只是走了幾步,就感覺背后冷颼颼得,回眸看到那個戴著奇怪面具的男子。 摸了摸腦袋,連笙有點納悶,怎么感覺那個男人好像眼睛里有刀子,要殺了自己一樣。 連笙沒再多想,就帶著徽音去看雜耍了。 徽音還是心不在焉,回眸看著遠(yuǎn)處,似乎那個男人還沒走開,與自己的距離不遠(yuǎn)不近,她看向他,他也毫不掩飾地看著徽音,微微點頭,算是示意問好。 她的心里不知為何反倒安定了些許。 連笙玩夠了就送徽音回到云心庵,自己唱著小曲兒溜溜達(dá)達(dá)回家去了。 春意伺候著徽音就寢,兩人并排躺在一處,春意問她今晚都做了什么,徽音簡單地說了幾句,春意又提起連笙詢問她步搖的事情,她也不知道這支步搖是誰送給徽音得,她喜歡卻從不戴上,只是經(jīng)??粗侵Р綋u發(fā)呆。 “我瞧著上頭的鎏金好像要壞了,要不改天讓世子爺送出去重新修理一下?” 徽音踟躕,旋而嘆口氣說:“不用了,就這樣吧,人都不在了,物也沒什么好看的?!彼赵谑种校S手想要扔掉,可是動作做到一半?yún)s又重新放到眼前。 春意抿了抿唇,溫言問道:“這是那個人送給姑娘的是不是?” 徽音扭過頭看著春意,許久,點了一下頭說:“嗯,我不算很喜歡,但是又不想丟開。他當(dāng)時也是這樣對我的,因為命令,丟不開放不下,后來……”徽音不欲多說,翻個身準(zhǔn)備入睡。 那個奇怪男人的出現(xiàn)讓徽音總是走神,連笙和她說的話,她都聽不進去。 連笙最近不知道又在忙什么,許久未來?;找糇鐾旯φn就自己沿著湖邊散步,心事重重走了許久,幾乎快要倒了湖泊盡頭,忽然間,眼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深黑色的金線織繡靴子,徽音“呀”了一聲,抬眸,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 徽音面上一熱,退后一步,驚慌之余讓自己平靜一些:“先生怎么在這里?” “過來拜訪?!蹦凶右琅f戴著面具,只是露出唇齒,笑意吟吟,卻不怎么善意可親。 徽音“唔”了一聲,這個男人總是讓她無端想起虞泓,莫名的熟悉。她想起來他好像說過,他的妻子也是一心向佛,還問過自己的佛珠手釧是從哪里來的?!澳悄菐钠拮右黄饋淼膯??”徽音輕聲問著。 “算是吧?!彼@鈨煽傻卣f著。 徽音不懂,只好淺淺行了一禮說:“先生若無事,小女就先回去了。” “我也順路。與姑娘同行?!闭f罷,也跟著走在她身側(cè),只是稍稍隔開一些距離。 徽音心里有疑問,終還是壓不住,便開口詢問:“先生為什么總是戴著面具?” “面容有傷,害怕嚇著旁人,特別是我妻子。她膽子很小?!彼麖娜莸馈?/br> “傷?”徽音愣了一下。 男子點點頭,莞爾說:“被傷到了面頰。摘下面具,也恐怕會嚇到姑娘。” 徽音為他感到惋惜。 兩人之間雖然還算陌生,言辭不多,但是徽音對他的態(tài)度不算討厭,只是覺得這個人神秘一些,不算壞人,其后幾日都能在云心庵附近見到他。他依舊戴著面具,每次見面,都會微微頷首,算是致意。 春意某次和徽音去湖邊漿洗衣物,男子也在,春意瞧見徽音與他認(rèn)識便警惕地和徽音說:“姑娘這是在哪里交的朋友?” 徽音說了來龍去脈,跪坐在湖邊,探入湖水中熟練地浣洗衣服,男子看在眼中,只覺得有些刺眼,卻又不能做些什么。 每個月十五,平陽王和王妃若無其他事便會來云心庵看望徽音?;找粲H自沏茶,春意掩上房門,屋內(nèi)只剩下王爺一家叁口。王妃看著女兒越發(fā)精致絕艷,只是眉宇之間的強顏歡笑令人心疼。剛回來的時候,女兒天天做噩夢,對于被擄走的事情只字不提,直到許久才請了太醫(yī)秘密前來探望,王爺和王妃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女兒失了清白,被賊人侮辱。 王爺聽著死士們那天和自己匯報的情況,氣不打一處來。 似乎女兒還對那個賊子有所眷戀,居然開口讓他們放了虞泓。 王妃握著徽音的手噓寒問暖,心疼地說:“怎么看著又瘦了?娘不是讓你多吃點飯嗎?你看看這手腕……”言及詞,王妃回眸祈求地望著平陽王:“要不,咱們還是讓徽音回去住幾天吧,就算咱們天天拍人送好東西過來,可到底不是在咱們眼前啊?!?/br> “京中已經(jīng)太多流言蜚語了,你讓徽音回去怎么做人?”平陽王低斥。 王妃默然無語,又強忍著淚水怕女兒傷心,只得溫柔地說:“娘又給你帶了好些補品,待會兒就讓春意給你燉一些補養(yǎng)?!?/br> 徽音笑得溫婉,抱了抱娘親,和母親撒嬌,不想讓娘親再為自己擔(dān)心。 不一會兒有隨從上前和平陽王稟報事情,朝堂有事,平陽王要回去一趟,王妃還想對陪一會兒徽音,于是平陽王先行。王妃和徽音并肩坐在床頭,王妃攬著女兒纖弱的肩膀徐徐說著:“委屈你了。好孩子,不是你的錯,不要總是難過?!彼戳丝椿找簦枺骸拔衣犝f小世子經(jīng)常來找你玩兒?” 徽音點點頭道:“也不是經(jīng)常,偶爾來一趟,給我講講京中的事情?!?/br> “喜歡他嗎?”王妃直白地問。 徽音道:“喜歡,他是個隨性的人,好相處,和他一起,我也能忘記一些事情?!?/br> “可惜了,要是當(dāng)初……你們也是一對璧人?!?/br> “娘,你誤會了,我說的喜歡這是當(dāng)他是朋友,就和喜歡春意一樣。不是那種喜歡?!被找粽J(rèn)真地說著。 王妃嘆了口氣:“娘就是希望會有個疼愛你的人照顧你一輩子。你爹老古董,很多事不從你的角度考量,就算和靖王府婚事告吹,還有別的辦法?!?/br> “娘,您別說了?!被找糁逼鹕恚瑴I眼婆娑中咬著唇瓣開口,“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您和爹不用替我cao心。” 王妃心疼地抹去徽音的淚水,卻也是相顧無言。 某天,春雨闌珊,徽音閑來無事坐在廊下聽著春雨聲聲,不一會兒外面?zhèn)鱽砬瞄T聲響,春意詢問著,徽音卻一下就聽出來是那日見過的戴面具的男子。他說自己上山禮佛,沒有帶傘,想在這里避避雨,一會兒便走。 云心庵內(nèi)有武藝高強的僧尼,徽音和春意在這里住很安全,于是就請男子進入。他今日穿著玄色長衫,依舊戴著面具,徽音總覺得他與虞泓相像,可是虞泓若是出現(xiàn)一定會記恨她,說不準(zhǔn)一劍就殺了自己。她讓虞泓坐在廊下,春意遞給虞泓一杯熱茶,男子看向徽音,溫言道:“姑娘這里很寧靜,風(fēng)景也好,讓人心曠神怡?!?/br> 徽音溫婉含笑,坐得稍遠(yuǎn)一些,安安靜靜得,嫻靜婉約。 男子收回目光,飲茶后又問:“姑娘的家人也是住在山上嗎?” “附近,不算遠(yuǎn)?!被找艉鼗卮?。 男子點頭。 后來兩人相對坐在廊下,沒有太多言語。 這雨下了許久總算停了。春意和徽音便拎著水桶在院子里的水井取水,男子走近,從她們手里拿過水桶說:“感激姑娘允許我在這里避雨,我來幫姑娘打水?!彼炱鹦渥樱p快地將水桶從水井中提了起來,幫徽音和春意將庭院里面的四個水缸都灌得滿滿得。 徽音很是感激,只是道謝之后就一直盯著男子手臂看。 她和虞泓耳鬢廝磨那么久,多少次坦誠相待,他用堅實的手臂環(huán)住自己,自己無所依靠,只能用手攀住他的手臂,依依望著他。 她對他有一種本能的熟悉。 男子忽略徽音的目光,拱手告辭離去。 連笙再來的時候察覺出徽音的不安,還以為她知道了什么,跟著義憤填膺地說:“我都知道了,徽音,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我也反對你爹把你嫁給那個老男人。開什么玩笑,都克死兩個妻子了,還要娶老婆,鰥夫一輩子得了。” 徽音茫然地聽聞,蹙眉問道:“你在說什么???我爹要把我嫁人嗎?” “你還沒聽說嗎?你爹要把你嫁給臨清刺史那個老男人!”連笙從地上跳了起來,罵罵咧咧地吐槽著,“老鰥夫已經(jīng)五十七歲了!徽音,你絕對不能答應(yīng)這起婚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