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這個殺手不太冷(23)
徽音看著連笙激動的神情,許久,只覺得眼前好像有什么暈染開,她抬起手摸了摸臉上,似乎是流了淚水,她只是訥訥地和連笙說:“父親總是覺得我丟了他的臉?!?/br> “可這不怨你?!边B笙道。 徽音沉默,只是淺淺笑了一下,笑意不達(dá)眼底:“那有什么用呢?” 連笙張了張口,很多話梗在喉頭,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徽音。他對徽音沒有男女之情,賠上自己的婚姻大事似乎也不理智,再說這些日子他也有了意中人,靖王府對他喜歡的女孩子家世很認(rèn)可,他以后也就不能總是來找徽音玩了。 他心里有對徽音的愧疚和歉意,溫言說:“徽音,有事我一定站在你這一邊,可惜我人微言輕,好像總也幫不到你?!?/br> “你能站在我這邊,我就很感激了?!被找糨笭柊参俊?/br> 連笙的提前告知讓徽音有了一點點心理準(zhǔn)備,所以當(dāng)王妃的貼身侍女通知春意讓徽音試穿新嫁衣的時候,徽音沒有絲毫的驚訝。倒是春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詢問那位侍女說:“你說王爺和王妃要把姑娘嫁給誰?” 侍女湊到春意耳畔嘀咕了一下,旋而嫌惡地說:“那位老爺都快六十歲了,后院雞犬不寧,前面死了兩位夫人,讓我們姑娘去做繼室,這是什么理兒?真不知道王爺是怎么想的,人家登門提親,他就真答應(yīng)了,我心里頭都?xì)獾没?,更何況王妃,昨天還和王爺吵了一架呢?!?/br> 春意“阿彌陀佛”一聲,恨恨地說:“嫁給這種人,姑娘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 侍女“噓”了一下,抬眼示意春意不要說得太大聲,兩人唉聲嘆氣,屋內(nèi)的徽音卻已經(jīng)試穿好,然后又將嫁衣脫下,整整齊齊迭放在床上。 侍女進(jìn)來詢問徽音嫁衣是否滿意,徽音不甚在意,隨意敷衍幾句,侍女就離開了。春意還想憤憤不平地再說什么,徽音只說今日累得慌,讓春意去自己屋里休息,今晚不需要春意從旁伺候了。 徽音雙手托腮,腦海里一片空白,就像是虞泓曾經(jīng)提起的天山雪景,紛紛茫茫,潔白晶瑩。許久,也不知道究竟是多久,窗戶外面?zhèn)鱽聿惠p不重的聲響。她方要去查看,就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間,一個黑衣蒙面人潛入屋內(nèi),一把將她打橫扛在肩上然后就隨他離開了云心庵。 她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黑衣人點了啞xue,心底頓生慌亂,雙手使勁拍打著黑衣人,甚至用牙齒咬他,但是黑衣人不為所動,及至一炷香的時間,黑衣人終于停了下來,眼前是一座簡約的房屋,看起來有人常住在這兒。 徽音被那黑衣人從肩上放下來,她腦海中不斷思索會是什么人要擄走她,又要對她做什么,難不成當(dāng)年山院那些人又來尋她?慌亂之中,男人的手指在她身上輕輕點了一下,徽音“呀”了一聲,意識到自己啞xue被解開了,當(dāng)即便要大聲呼救,可是黑衣蒙面人卻搶先一步開口:“音音,是我?!?/br>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是那個奇奇怪怪的戴著面具的年輕男子,也是兩年前和自己糾纏不清的虞泓。 徽音眼眶一熱,虞泓雙手撫上她的肩頭,將她緩緩地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自己。 “別怕?!庇葶谅暤?。 徽音滿面淚水,淚眼迷蒙中,她抬起手在虞泓蒙著面的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打完尤未解恨,忍不住又在另一邊打了一巴掌。她用盡了力氣,手心震的麻酥酥,自己都被嚇到,打完踉蹌了一步,眼睜睜看著虞泓歪著頭,卻沒有絲毫發(fā)作的跡象。 面上的黑巾從臉上滑落在地,原本英挺的眉眼依舊,只是右臉面頰上多了幾道突兀的傷痕。她豁然想起來之前他和自己說的話,他的臉傷到了。 “還要打嗎?或者,我可以給你一柄刀,那更解恨?!庇葶寡坶_口。 他曾經(jīng)就給過自己機會,徽音當(dāng)時就放棄了,現(xiàn)下也無所適從,悲傷過后,是無盡的慶幸,她忽然撲到他懷里,雙手勾住他的頸子嗚嗚咽咽地將委屈全部發(fā)泄出來,斷斷續(xù)續(xù)地問:“你的臉、為、為什么會受傷?” 虞泓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部,沉默了一會兒,輕描淡寫地說:“那晚你走后,他們做的?!?/br> 徽音瞬間就明白了是那些死士所為。自己讓他們饒了虞泓一條命,但是他們還是不肯輕易放過虞泓。她直起身,稍稍隔開一些距離,上下端詳著虞泓的一舉一動,人還是那個人,只是他的身上戾氣少了幾分,多了些蕭索之意。 “這兩年,你去了哪里?”徽音手指輕輕描摹著他的疤痕,心里揪得疼。 “我去了天山,曾經(jīng)想帶你去的地方?!庇葶⑽⒑Γ杏X著女孩子溫?zé)岬闹讣庠谧约耗樕嫌蝿?,“很丑是不是??/br> “嗯,很丑。”徽音道。 虞泓笑笑,并不介意,只是還想繼續(xù)抱著她。 徽音就乖乖地被他抱在懷里,懸在半空中的心安然落在柔軟的泥土里。 “你還記得我,我以為你會徹底把我忘了?!庇葶谒呎f,“可是我想,我對你那么壞,也許你忘不掉我?!?/br> “對,壞蛋總是不容易忘?!被找粼谒麘牙飷灺晲灇獾卣f。 虞泓笑出聲,拉著她的手進(jìn)入自己的小屋,屋子不大,但是很干凈,徽音打量一圈問他:“你住在這里?” “嗯,離著云心庵近,來回方便?!庇葶屗诖策叄约喊崃艘粡埖首幼谒龑γ?,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她臉上氤氳出靡艷地胭脂色,糯糯地問:“看著我做什么?” “很漂亮?!庇葶f。 “你把我擄過來,就是為了這么看著我?” “想一直這樣看著你?!?/br> 徽音咬著唇瓣,嗔怒地瞪他一眼:“你每次都是把我擄走。壞人。” 虞泓悠然含笑,他的小郡主長大了一些,長發(fā)披肩,裝扮素雅,這些日子和她偶爾若即若離地來往,總覺得她故意扮出一些老氣和沉靜,可現(xiàn)在與他相處,還是從前那樣伶俐可人,透著女孩子的嬌氣。 “你穿紅色的嫁衣很好看?!庇葶鋈徽f。 徽音面色白了一下,揪著裙擺,悲傷地開口:“你也知道我要嫁人了是不是?” “知道,你想嫁給他嗎?”虞泓靜靜地詢問,聽不出什么起伏。 徽音回望著虞泓,眼底氤氳出淚水,哽咽道:“我愿、愿不愿意、會有人在意嗎?” 虞泓抿了抿唇,欺近,唇瓣在她被淚水浸潤地眼眸上親了又親,呢喃道:“我在意,音音,我?guī)阕吆貌缓???/br> 徽音推了推他,虞泓卻不肯,將她直接撲倒在身下,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等待他的回應(yīng)。徽音嗚嗚咽咽地,許久才開口道:“你憑什么帶我走啊?你是我的誰?再說,你帶我走了,我爹娘怎么辦?”頓了頓,她目光移開,落在小屋里某一處,憂傷地說:“和你走了,我要做什么?你不是有未婚妻嗎?這兩年你們一定雙宿雙棲,過得很好?!闭f到最后,就不自覺地帶著酸澀氣。 虞泓抵著她的額頭,默了默,認(rèn)真說:“我沒和她一起,我一直住在我的朋友那里。后來只見過畢縈一次。但是我沒有和她講話?!?/br> 徽音仍舊賭氣不看他。 虞泓只好繼續(xù)說:“我想娶你,想看著你穿紅色的嫁衣嫁給我,做我妻子。至于你爹娘那邊自然不能說是和我在一起,我會想辦法讓他們同意。” 徽音聽得云里霧里,可他說他要她做他妻子,她聽得分明,大眼睛眨了眨,扁著嘴問:“你是不是又在耍我呢?” “耍你做什么?” “誰知道你耍我做什么?你害我這么慘,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招來欺負(fù)我?” 虞泓嘆了口氣,坐起身,將她抱在懷里,下巴抵在女孩子云絲之上,聲音滿是歉意:“當(dāng)初的事情以及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可若再來一遍,我還希望把你據(jù)為己有,不想讓你嫁給任何人。” 徽音問他:“為什么你這么久才來找我?” 虞泓道:“當(dāng)時你讓他們不要殺我,王府的人便護送你離開了,可是他們留下了幾個人,用染了劇毒的劍刺了我很多下,我當(dāng)時覺得自己也差不多到時候了,只是覺得不能再見到你,心里不甘心??珊髞砹质狸柧攘宋遥祚R加鞭幫我找人解毒,但是這毒詭異得很,我武功幾乎盡失,只好去了天山在那里靜養(yǎng)了許久才終于緩了過來。” 徽音默默聽著,雙手不知何時勾住他的腰身,埋在他懷里一言不發(fā),須臾,才紅著眼睛擔(dān)心地問:“都好了嗎?” “好了?!庇葶嗳嗨哪X袋,“所以迫不及待地來見你?!?/br> “對不起?!?/br> “你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如果我的女兒被人欺負(fù)了,我殺了他也不解恨?!庇葶腴_玩笑地逗她開心。 可她心里還是覺得疼,就這么依偎在他懷里不肯松手。 虞泓一邊親吻她,一邊講述著自己在天山修養(yǎng)的經(jīng)過,只是忽略了九死一生的經(jīng)歷,只給她講述那些瑣事以及風(fēng)土人情。 徽音不自禁地描繪著,心里又有點想去游歷的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