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這個殺手不太冷(24)
虞泓和徽音說了很久的話,徽音從一開始的沮喪和失落慢慢恢復了幾分兩年前的嬌俏玲瓏,她會眨著大眼睛詢問天山的一草一木,她的目光剔透清澈,盈滿細碎的星子,虞泓看得出來她心向往之。 直到天方大亮,虞泓才打算將她重新送回云心庵。兩人依舊是翻過了高墻,好在春意還在熟睡中并不知情。 徽音只在虞泓的小屋里面瞇了一會兒,現(xiàn)下卻仍舊不覺得困。虞泓隔著窗子,含笑說:“怎么,還要我留下來陪你?” 徽音撇撇嘴,嘟囔一句“不稀罕”。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過臉兒,看到床榻上迭得整整齊齊的新嫁娘衣服,心里又覺得難過。 “音音?!庇葶鼏舅宦暎澳闶裁磿r候愿意帶我去看看京中風土人情?”他自然看得出徽音難過,所以換了話題,吸引她的注意力。 徽音怔了一下,旋而道:“我很少出門,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br> “明晚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虞泓笑了一下,“我瞧那個小世子對京中倒是熟悉得很,你沒有經(jīng)常與他一起出去玩?” “我在這里帶發(fā)修行,怎么能總是出去玩?。俊被找魦舌林?。 虞泓雙手撐在窗戶邊,身子前傾,銜著淺淡笑意欺近女孩子,打趣說著:“那要不你在這里做個小尼姑,我在對面山上做個和尚,你說如何?” “你去做你的和尚去吧!”徽音推他一把,將窗戶狠狠闔上,面上卻一片殷紅。 春意今天總覺得徽音心情和別的時候不一樣,自從兩年前被救回來,徽音即使笑起來都是帶著愁緒得,可今天,她吃過飯,一個人坐在廊下繡著荷包,不知道想些什么,然后就開始莞爾一笑,哼著小曲兒,自顧自地說著什么。 給她訂的婚事她似乎也忘到了腦后,混不在意。 春意給她盛了些切好的蜜瓜,笑著問:“姑娘在想什么呢?” 徽音眨眨眼,和春意說:“我只是在想京中有什么好玩的去處?!?/br> 春意也很少出門,聞言便笑道:“是小世子要帶著姑娘出去散步嗎?” 徽音只是搖搖頭,默不作聲。 既然不是連笙要帶她出去玩,小郡主怎么突然問起這些?春意疑惑,卻還是陪著她坐在身旁,她也沒有怎么出去玩過,只好撿最流行的玩意兒說給她聽。 徽音聽著,興趣缺缺。 一直等到了晚上,徽音提前說自己要休息,春意不要來打擾,關(guān)上房門,熄了燈,窗戶微微打開一條縫,小姑娘翹首以盼,心里面撲騰撲騰的。 她盯著燭火,看著蠟燭一點點燃燒,心里面都要失望了,忽然聽到窗子被敲了一下,徽音急匆匆地去查看,果然是熟悉的面孔。虞泓擠開窗子,輕快地跳了進去,溫言道:“不好意思,來晚了一些?!?/br> 徽音起初被他嚇了一跳,旋而意識到是虞泓,這才松了口氣,眼睛亮亮的,只是盯著他瞧。虞泓好笑地看著她,問道:“上回是我盯著你瞧,現(xiàn)在你怎么又這樣直直地看著我?!?/br> 徽音拿過來一早切好的蜜瓜:“在想你和連笙誰好看?!?/br> 虞泓怔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復輕松自在的樣子問她:“那你覺得誰好看?” “連笙?!毙」媚锿嶂^十分誠實地和虞泓說。 虞泓端詳著徽音的神色不像是開玩笑,手里的蜜瓜頓時不怎么甜了,他心里不甚樂意,面上不動聲色:“那你覺得我哪里不如他?” 徽音沉吟片刻,繼續(xù)說:“你的眉眼沒有連笙精致,連笙扮上女裝比我都好看。你要是扮上女裝……”她說完,自己忍不住笑出聲,腦海里都不敢去想虞泓女裝的樣子。虞泓咬了咬牙,直接將她揪過來,坐在自己膝上,徽音止住笑,只是眼睛還是彎彎的如一彎月亮,她害怕虞泓又和之前那樣欺負自己,微微垂下頭,囁嚅著說“對不起”,虞泓卻笑道:“我看自己穿女人衣服做什么,你也別穿了,脫光了等著我最好?!?/br> “混蛋!”徽音面色緋紅,抬手要去打他,虞泓輕輕攥住她的手腕,只是含笑看著徽音的面紅耳赤。 徽音撇了撇嘴,只是目光落在虞泓被毀的右臉頰上,眼神流露出幾許心疼。 虞泓擦了擦被蜜瓜弄濕的手,欺近徽音唇瓣,極輕地啄吻一下:“走,我?guī)愠鋈ネ鎯?。?/br> 戀人之間只是簡簡單單手牽著手行走在熱鬧的夜市中也覺得美好,徽音一如從前帶著紗帽,跟在虞泓身側(cè),當初在清臺府也是如此。徽音端詳著攤鋪上簡約而稍顯粗糙的飾品,虞泓笑著在她耳畔低語:“你頭上一支簪子能買了這一攤鋪所有的裝飾?!?/br> “可是我覺得還挺好看。買回去不戴,只是想起來擺弄擺弄也挺好玩的?!被找籼袅藥字?,最后目光定格在一支青玉簪子,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說:“這支送給你吧。沒有什么花紋,但是做工很好,算得上樸實無華了?!?/br> 虞泓忍俊不禁:“行,謝謝你這般稱贊?!?/br> 今夜月色朦朧,陰云淼淼,徽音走了一會兒便覺得沒趣,虞泓便帶著她往附近的山上去,兩人來到半山坡,席地而坐,眼睜睜看著山下人家煙花絢爛,很是美妙?;找粢锌吭谒珙^,輕輕說:“我們能在一起嗎?” “嗯,五日后,我去你家提親?!庇葶鼣n了攏她的肩膀。 徽音驚異地看著虞泓:“真的嗎?我爹萬一認出你,一定會讓人打死你的?!?/br> “我這張臉破了相,估計你爹也認不出我了?!庇葶嫘φf。 徽音問他:“你要怎么去提親?以什么身份?” 虞泓道:“西北有一處馬場是我和朋友一起辦的,到時候以這個名義去提親?!?/br> “很多馬?” “嗯,成親之后我?guī)闳タ纯??!?/br> 徽音點點頭,笑瞇瞇的樣子,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兔子。虞泓心里軟得發(fā)疼,握著她的手在掌心里細細把玩。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郡主,虞泓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待她。 春意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總算聽到外面?zhèn)鱽韯屿o,立刻起身去查看,正看到一名男子懷抱著徽音立在墻邊,兩人細細低語,不知在說著什么。 “哪里來的登徒子?”春意大聲呵斥著。 徽音一愣,回眸看到春意拿著火折子往這邊走來,下意識問道:“你怎么沒有睡?” 春意見兩人舉止親密,徽音不像是被脅迫、威脅,那個男人似乎是上門討口水喝的男子,心中猜不透,只好拉過徽音護在身后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找粜睦镢枫凡话?,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輕輕地和春意說:“他是,他是虞泓。我們方才出去游玩,剛剛回來?!?/br> 春意一定到這個名字很是驚訝,徽音回來之后只是提起過一兩次這個人,春意看得出來徽音對他感情復雜,以為兩個人從此之后山南水北再也無緣相見,可現(xiàn)如今兩人卻又不知何時卷到了一起,這要是讓王爺和王妃知道,所有人都要跟著遭殃。 徽音從春意手里掙脫出來,雙手在虞泓胸前推了推催促說:“你快走吧?!?/br> 虞泓問她:“你會有麻煩嗎?” 徽音使勁搖頭,臉上還是有些羞窘,畢竟親密的事情被下人瞧見,自己顏面盡失。 虞泓也不好多問,和春意稍稍頷首示意便離開了。 春意連忙拉著徽音進屋查看,上上下下查看了一圈,她的郡主都沒有任何事情?;找魧⒆约嘿I來的小禮品放在桌面上,恬靜地笑著:“我沒事,他一路上都在保護我的。再說我們偷偷出去哪有人會知道我們是誰?” “我擔心的是他對你做了什么?!贝阂饪粗找?,眼底盡是擔憂。 徽音笑容微滯,旋而垂下眼眸撥弄著那些簪子,低語說:“他,他不會欺負我了……” 春意不懂徽音口中帶著纏綿意味的“欺負”是什么意思,只是端詳著徽音的模樣關(guān)切地開口:“姑娘,你不要被這樣的人欺騙了。” “他騙我干嘛?” “或者他是對王府有所圖?” “不會,他這人對王府能圖什么?” 春意聽她這么講,自然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得追問著:“姑娘真的喜歡他嗎?” “喜歡?!被找粽J真地點了一下頭,“回來之后,我心里總是想起他,做什么事情都能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在我身邊的時候?!鳖D了頓,徽音轉(zhuǎn)過身看向春意,懵懂的目光里慢慢積聚堅毅的光澤:“和他在一起,沒什么拘束,也聽不到任何瞧不起的話。我是郡主或者丫頭,他眼中沒有分別?!?/br> “那么他是真心喜歡姑娘嗎?”春意最后問她。 “我能感覺到?!被找糨笭栆恍?。 虞泓剛剛走了幾步又擔心下人會為難徽音,于是折返回去,躍上屋頂,正聽到徽音和春意你一言我一語,小姑娘輕聲細語,語調(diào)溫婉中帶著小小的嬌氣,可這些都比不上話里內(nèi)容的甜蜜與篤定。 他心里軟得發(fā)疼,眼底皆是笑意,等著春意離開了房間,徽音打算就寢,這才又從窗戶里翻了進去。 (兩更,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