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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雨天

    不等陸瑾禾反應(yīng),老鴇子便朝著婉霏使眼色:“婉霏,還不快請陸郎君到你房里去?!?/br>
    老鴇子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陸瑾禾如何能聽不明白,更何況也沒出人命,那這就算是環(huán)翠閣的家務(wù)事,她一個外人也不好多留,同老鴇子簡單道了聲謝,便同婉霏一并回了房。

    老鴇子說話倒是作數(shù)的很,不多時便將酒菜送到了婉霏的房里。

    四樣精致的小菜和一壺溫好的熱酒,算上方才婉霏預(yù)備的山藥糕,五個碟子將小幾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婉霏撩起袖口,拎起酒壺將陸瑾禾面前的酒盞斟滿,陸瑾禾端起酒盞嗅了嗅,酒香醇厚,還帶著淡淡的桂花香,竟然是花酒!

    在喝花酒的地方喝花酒,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花酒。

    淺淺的啜飲了一口,這酒不算辛辣,很容易入喉,這一口花酒下肚,陸瑾禾這連日的憋悶竟也消散了幾分,借酒竟當(dāng)真可以消愁。

    “那陳媚兒為何會想不開?”陸瑾禾放下酒盞,為方才的事有些不解。

    婉霏放下酒壺,將碟子里的藕鲊夾到陸瑾禾面前的小碟里,放下筷子道:“這個媚兒姑娘也是個苦命的?!?/br>
    “這話怎么說?”陸瑾禾拿起筷子將藕鲊一口塞進(jìn)嘴里,聽著婉霏開始說著這段時日里陳媚兒的事。

    陳媚兒那日登臺便遭遇了胥帛珔前來砸場子,前來聽陳媚兒唱曲兒的人當(dāng)即四散而逃,自此后無論老鴇子如何招攬,環(huán)翠閣的生意都一落千丈,不復(fù)往昔,老鴇子眼見著砸在陳媚兒身上的錢財血本無歸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既然賣藝的路子走不通,干脆就賣身好了,可陳媚兒說什么都不愿意賣身。

    “我想,她大概是因為不愿被逼迫賣身,所以才懸梁自盡的吧?!蓖聆f完,又拿起筷子往陸瑾禾面前的碟子里添了幾塊炙鴨子,不由得想起了當(dāng)日被逼賣身的自己,要不是有幸重逢了陸瑾禾,如今指不定已經(jīng)被幾個男人糟蹋過了,姿色如陳媚兒那般都被逼至此,何況自己本就相貌平庸,更不知要受多少折辱。

    想到此處,婉霏看向陸瑾禾的眼神中滿是感激,陸瑾禾卻是若有所思,粉粉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倉鼠進(jìn)食的模樣看的婉霏忍不住不停的往她面前的碟子里添菜。

    陸瑾禾思量片刻,吞下口中的鴨rou,低聲罵了一句:“狗官。”

    婉霏正欲夾菜的手凌空一滯,復(fù)又恢復(fù)了動作,不解道:“這和狗官有什么關(guān)系?”

    陸瑾禾的視線落到了婉霏臉上,直言道:“jiejie你有所不知,那日帶頭來砸陳媚兒場子的那個人,是胥狗官的弟弟?!?/br>
    婉霏雙目微瞠,有些驚訝,聽著陸瑾禾將在京兆尹所看到的一切都說與她聽,末了就聽得陸瑾禾又是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狗官!”

    陸瑾禾罵完,端起酒盞猛喝了一大口,都是因為朝廷里有這么多徇私枉法的狗官,否則,自己好好一個姑娘家何必還需要扮成男人過活。

    婉霏見陸瑾禾生了氣,剛想勸慰兩句,甫一抬頭就看見了陸瑾禾星眸微瞇,臉頰緋紅,連眼神兒都呆滯了幾分。

    陸瑾禾略呈醉態(tài),有些暈暈乎乎,婉霏急忙起身將她扶到了床上去躺著,喝醉了的陸瑾禾倒是乖的很,婉霏把她扶上床沒多久便睡著了。

    睡著了的陸瑾禾安安靜靜,白嫩的團(tuán)子臉變成了紅潤的團(tuán)子臉,婉霏松了一口氣,還好小團(tuán)子和小時候一樣乖,這若是喝多了鬧起來,被人發(fā)現(xiàn)是女子可就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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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得以放晴的天氣復(fù)又變得陰云籠罩,陸瑾禾撐著油紙傘走在前往大理寺的路上,雨聲淅瀝,滴在油紙傘上的刷刷聲格外清晰。

    快要抵達(dá)大理寺正門口之時,陸瑾禾竟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了胥帛琛的馬車,心下一凜,登時加快了腳步直奔書房。

    車中的胥帛琛聽到幾許急促的腳步聲,撩開車簾正好看到了陸瑾禾匆忙的背影,頗有些無奈的揚了揚嘴角,放下車簾下了車,接過云章?lián)魏玫膫悖痪o不慢的進(jìn)去了大理寺。

    書房門口,陸瑾禾合上傘匆忙而入,一進(jìn)書房,發(fā)現(xiàn)胥帛琛竟然不在。

    車就在門口,人卻不在書房?

    正疑惑之際聽到了身后逐漸逼近的腳步聲,急忙收起心下的疑惑開始做事。

    二人寒暄過后,相對無言的各自忙著,書房寂靜如斯,只聽到雨滴滑落屋檐的滴滴答答聲。

    方才腳步匆忙,鞋子浸了水,現(xiàn)下連襪子都有些濕了,黏糊糊的難受,陸瑾禾忍不住動了動。

    陸瑾禾這一動,發(fā)出了輕微的響聲,胥帛琛筆鋒一頓,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了過去,正巧看見了陸瑾禾書案下的一雙小腳。

    白色的鞋履被泥水浸濕,看上去有些臟,可卻看得胥帛琛心里莫名癢癢的,暗暗感嘆:真是好小巧的蓮足……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胥帛琛當(dāng)即紅了臉,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羞愧,盡管陸瑾禾忙著抄寫案宗并未發(fā)現(xiàn)胥帛琛的異常,胥帛琛卻還是掩飾尷尬一般,不自主的輕咳了一聲。

    聽到胥帛琛咳嗽聲的陸瑾禾身形一頓,偷偷瞥了一眼胥帛琛,看到胥帛琛脹紅了臉,心下開始七萬八繞的尋思了起來,胥大人的臉那么紅該不會是病了吧,病了的人口干舌燥……

    壞了!自己今天忘了給胥大人泡茶了!

    一瞬間,陸瑾禾仿佛又看到了自己被胥帛琛綁在戒律房里嚴(yán)刑拷打的場面,嚇得她當(dāng)即一躍而起,直奔胥帛琛書案前,抱起茶壺就是一通道歉:“胥大人對不起,是卑職失職,竟忘了給大人泡茶,大人饒命,卑職這就去!”

    陸瑾禾說完,抱著茶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了出去,頃刻間就沒了蹤影。

    胥帛琛看著微微顫動的門板有些發(fā)愣,方才她說什么?大人饒命?

    胥帛琛的眉心跳動了兩下,開始懷疑起了自己在小團(tuán)子的眼里到底是個什么,怎么越看這小團(tuán)子都越像是把他當(dāng)成了草菅人命的糊涂官,還是很殘暴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