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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人都在用的社交軟件他沒用過。 那些人人都會去看的論壇跟視頻網(wǎng)站他沒接觸過。 那些專門為他們這些人開設的酒吧、聚會他沒涉足過。 榮夏生的生活很純粹,純粹到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很無趣。 但他并不覺得這是件壞事。 車越開越遠,后視鏡里的男人變得越來越小。 榮夏生不確定以后是否還會再遇見這個人,如果遇見,他可以笑著跟對方打個招呼,說說話,不過他依舊沒想起對方的名字。 去佟野學校的路上,又下起了雪,車開得緩慢,榮夏生隨手打開音樂,單曲循環(huán)那首《城里的月光》。 平時佟野跟榮夏生經(jīng)常碰面的小門車開不進去,榮夏生繞了一大圈才找到正門,他順著“社會車輛入口”開進去,沿著指示停在了空曠的停車場。 才下午兩點,他坐在車上又聽了會兒歌,看了一會兒零零散散走過的學生。 那些年輕的學生,穿得很少,背著包,要么小跑而過,要么親昵地挽著手。 榮夏生看著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露出了笑意。 溫柔是會被傳染的,他覺得走過的這些陌生人至少在被他看到的這一刻很溫柔。 兩點十五分,榮夏生拿著書下了車。 他一開口呼氣,眼前就出現(xiàn)一團白色的霧。 他像個沒經(jīng)歷過北方冬天的南方小孩子一樣,竟然覺得這再尋常不過的事很有趣,站在那里憋了一口氣,然后長長地、緩慢地呼出。 在這一出自導自演的“戲劇”里,他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佟野找到榮夏生的時候,那人正坐在一間空蕩蕩的教室里看書。 他站在門口,靜靜地偷看對方,看著那人把毛線圍巾搭在椅背上,大衣放在了旁邊的桌上。 看著那人低著頭專注地看書,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卻好像藏著很多猜不透的情緒。 佟野又在想,我什么時候才能進入他的世界呢? 三點半下課鈴。 三點四十五上課鈴。 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榮夏生抬起了頭,不出意外,四目相對。 佟野笑著說:“你在看什么?” 榮夏生也笑了,把書簽夾在讀到的那頁,給他看封面。 佟野其實不是很在乎他看的是什么,而是他想的是什么。 “你來了怎么沒叫我?”榮夏生到這個教室的時候就給佟野發(fā)了信息,告訴他自己在哪兒,讓對方下課的時候直接來找他。 佟野來之前,沒有跟榮夏生說,為的就是偷看。 他很喜歡這樣遠遠地躲在一邊看榮夏生,就像是欣賞一幅自己看不懂的畫,看不懂,但著迷。 “不想打擾你?!辟∫白哌M來,拿起那本書隨意地翻著。 榮夏生起身,穿大衣,戴圍巾,問他說:“回家嗎?” 佟野翻書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榮夏生。 對方的這句“回家嗎”,讓他突然心跳加速,那感覺就好像是一對情侶,一個來接另一個回家。 他笑了:“回啊,辛巴是不是自己在家呢?” 辛巴是佟野給那只撿來的小貓起的名字。 “嗯,我出來有一陣子了,有點擔心它?!睒s夏生摸了摸口袋,確認鑰匙沒有掉出去。 兩人一起往外走,偶爾會遇到上課遲到快步跑過去的學生,榮夏生看著他們笑了笑。 “在笑什么?”佟野發(fā)現(xiàn)最近榮夏生笑得還蠻多,他喜歡看這人笑。 “就是想起了自己上學的時候,那會兒不像現(xiàn)在,喜歡賴床,經(jīng)常上課遲到?!?/br> 佟野有些意外:“你也賴床?” “我也是人啊?!?/br> 兩人互相看看,都笑出了聲。 他們剛走出教學樓,佟野的手機突然就響了。 蔣息來電話,沒好氣兒地問:“你人呢?” “?。拷虒W樓呢啊?!?/br> “教學樓哪兒???”蔣息說,“不是你說的今天排練嗎?你跑哪兒去了?” 忘了。 昨天榮夏生說要看他們排練,佟野臨時起意,張羅著大伙兒今天務必到齊,結(jié)果他自己給忘了。 “這就去,息哥別急!”佟野問,“老地方唄?” “快點兒,五分鐘不到我們就散?!?/br> 蔣息掛了佟野的電話,百無聊賴地敲著鼓。 樂隊的主唱拿著歌詞湊過來:“佟野犯什么???” “發(fā)情期,別管他?!?/br> “發(fā)情期”的佟野帶著榮夏生到排練教室的時候,挺直了腰板給對方介紹自己的隊員。 這個是主唱,那個是貝斯,這個是鼓手,那個是鍵盤。 然后指了指自己說:“吉他手,兼隊長。” 榮夏生沖他笑笑,問:“我不影響你們吧?” “不影響不影響,”主唱平時話就多,人來瘋,很是自來熟地湊上來跟榮夏生說話,“哥,你就隨便坐,等會兒給我們指導一下?!?/br> 榮夏生想說他哪兒會指導啊,不過就是來看熱鬧的。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佟野已經(jīng)擋在了他前面:“嘖,哥也是你叫的?” 主唱一臉嫌棄:“切。” 榮夏生看著他們吵吵鬧鬧,非但沒覺得煩,反倒有些可愛。 他坐在角落里,安靜地看著他們排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