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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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又行了三日。 林中枝繁葉茂,抬眼望去,近青遠墨。遠山長,云山亂,仿佛進入這里就有來無回。 前面便是安陽——齊蜀分界之城。 出了城再行五里就算入齊,魏浩初松了一口氣。 宋淮書摟緊懷中少女,她有些發(fā)熱,需得盡快進城抓藥。 至午時,左靈全身乏力,體熱腦漲,勉強吃了兩口便昏睡過去。 宋淮書打開水囊喝了一口,鶯燕從后撲朔而來,驚起林中漣漪。 魏浩初握緊手中刀柄,“宋先生,您駕車先走,我斷后。” 十來人,氣息沉穩(wěn),訓(xùn)練有素。 宋淮書睜眼,少女蜷縮成一團,面色被燒成不正常的紅暈,嘴唇卻蒼白。 替她蓋上被子,左靈又要掀開。 宋淮書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乖些。” 于是這姑娘便收了手,只露出一個頭,乖巧地沒了動靜。 摸出席下的長劍,已經(jīng)很久沒用它了…… 若留魏大人一人斷后,這恐怕是魏大人臨終最后一言。 “勞煩魏大人帶左靈走。” 魏浩初眉頭高高皺起,怎么能留宋先生一人面對,但白色身影已經(jīng)走遠。 雖說安尋山傳人武功深不可測,但他沒見過宋先生動手,并不放心。 此行本就是為了請宋先生去齊國…… 他看了馬車一眼,狠狠咬牙,罷了,宋先生自有分寸。 …… 馬蹄踢踏而來,領(lǐng)頭人回拉馬繩“吁”了一聲,棕馬前蹄高高抬起,揚起一陣煙塵。 這白衣之人與畫像無甚差別,只是看起來更穩(wěn)重平和了一些。 歲月總是在無形中將人打磨得體無完膚,或內(nèi)或外。 宋淮書站在路中,任由十幾人將自己包圍得水泄不通。 周圍人高馬大,明明處于劣勢,他卻絲毫不慌,只是握著寒劍垂著眼簾面無表情。 林中針落可聞,馬匹甩著尾巴不安走動。 死侍不敢托大,互相對視一眼。不知是誰低聲吐出一個“殺”,死侍迅速撲來。 宋淮書抬睫,眼中閃過厲光,拔劍出鞘,身隨劍動彎腰而下,躲開雙刀。冷氣掠過,馬腿無聲斷飛。 馬匹尖聲嘶吼向前摔來,宋淮書偏身躲過。 二人脫馬又襲,宋淮書身形迷幻,手起劍落,衣袖翻飛,頃刻間溫熱血水從二人頸脖處迸出,血腥彌漫。 人體落地的聲音重重砸下,驚退剩余的死侍。 宋淮書穩(wěn)住身形,發(fā)絲飄下,遮住眼眸深處的不耐。 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縱使身經(jīng)百戰(zhàn),心性成剛。 但人心,畢竟是rou做的。 對旁人尚能熟視無睹,一但輪到自己,過往如煙散,一幕幕清晰展現(xiàn)眼前。人可以適應(yīng)任何感覺,除了痛,誰又能臨死不懼。 死侍自小當被做殺人機器培養(yǎng),成型的死侍少有人能傷其身。 安尋山傳人,名不虛傳。 與自己實力相當?shù)娜爽F(xiàn)在就躺在眼前,眾人快速拾起不安。左右都逃不過一死,不若從眼前人手中偷得一絲生機。 寒光劍影,圍攻廝殺。 風停,氣絕。 宋淮書衣擺染血,入袖拿出手帕,仔細擦凈劍刃,牽起特意留下的最后一匹馬,絕塵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