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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娑婆世界:白虹淚在線閱讀 - 〈第四十二章:領(lǐng)悟〉

〈第四十二章:領(lǐng)悟〉

    此刻,痛失了王女芑姬的黃國海軍,正興兵內(nèi)海,打算向俱利磨發(fā)難。

    「看到俱利磨了!」

    「攻下俱利磨,為芑姬殿下報仇雪恨??!」

    「芑姬殿下,我們會為你報仇的,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為芑姬殿下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攻下俱利磨,摧毀俱利磨!」一眾黃國海軍,氣勢高漲的嘶吼著。

    就在此刻,海面驟然掀起洶涌的浪潮將船隻撞得搖搖晃晃的,「怎么忽然起浪了???」

    「大事不好,俱利磨……」

    「我的天吶???」眾人趕緊望向不遠(yuǎn)處的俱利磨海島,只見一駭人景象衝擊視野。

    「轟轟轟……」驟然海島俱利磨的周遭肅然旋起渦流,沖天的海龍捲風(fēng)形同天然屏障,將整座俱利磨海島給包圍住,使得黃國海軍只能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就在眾人面目愕然、驚慌失措之際,一個聲音由上空插入,「離開,黃國?!?/br>
    「什么,嗬???是你……帝釋天因陀羅。」循著聲音,眾人昂首向天,赫見一偉岸身影抱著紫目巫者從天而降。

    「你…你們想干什么?。俊贡娙藷o不持械戒備著不請自來的因陀羅和丹努許。

    「你確定他們有聽懂你的話?」因陀羅并不懂東域語言,只能將希望寄託于和芑姬學(xué)過些皮毛的丹努許了。

    「我盡力,畢竟我只和芑姬殿下學(xué)了一些簡單的詞匯?!沟づS有些提心吊膽的說著。

    「咳咳…」丹努許輕咳,隨即cao起不甚流利的東域語說道,「俱利磨,沒了?!?/br>
    「你騙誰啊,那渦流是不是你們搞的鬼,你們休想包庇俱利磨,我們一定要為芑姬殿下雪恨?!篂槭椎暮\妿熼L怒指沖天旋渦怒斥道。

    「三天,大海,俱利磨,沒了,徹底沒了?!沟づS艱難的以肢體語言表示演示,起伏擺動的雙手形同波浪,最后做了個沉沒動作。

    現(xiàn)在因陀羅湊齊了七陽的力量,驅(qū)使夏克緹的能力更加得心應(yīng)手,甚至能以其他神明的力量相輔相成,夏克緹的物種變態(tài)結(jié)合瑪翁的大海cao控,使得這次事件得以事半功倍的順利進(jìn)行。

    「三天后大海將掩沒俱利磨,你們又為什么要覆滅了俱利磨,為什么?」

    「俱利磨王,青陽,因陀羅收復(fù)。」丹努許指著套在因陀羅頸上,鑲著青色寶石的項圈。

    「那…俱利磨王呢!?」聽見提問,丹努許指向被海龍捲包圍住的俱利磨島以示答覆。

    「他額頭前那的飾品是芑姬殿下的?!惯@時有人注意到了因陀羅額前鑲著電色寶石的額飾紛外眼熟,不禁大嚇一聲。

    「芑姬所託?!沟づS道,并指著棲宿著尼阿伊的額飾,「麒麟,在此?!?/br>
    「竟然連麒麟也……嗚嗚,沒了,我們黃國什么都沒了,無論是芑姬殿下,還是麒麟……什么都沒了……沒了?。 ?/br>
    「沒了…什么都沒了,芑姬殿下的仇呢,難道芑姬殿下的死就這么算了。」

    「芑姬殿下啊,您死得好冤啊?!?/br>
    「芑姬殿下,原諒吾等的無能啊,無能為您雪恨啊。」

    丹努許無奈的看著含恨悲憤的一眾軍士,不禁邁步走近其中一人,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意正嚴(yán)詞道,「芑姬在此?!?/br>
    眾人聞言一愣,丹努許堅毅的說道,「她永遠(yuǎn),同在?!?/br>
    一片禁聲后,眾人無不哽咽的破涕為笑,「巫者說的沒錯啊,芑姬殿下永遠(yuǎn)與我們同在啊,芑姬殿下的精神永存我們心中,榮耀大黃!」

    「榮耀大黃──」

    丹努許以蹩腳的東域語勸退了黃國海師,看著緩緩遠(yuǎn)去的海軍艦隊,丹努許不禁感嘆,「啊啊……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認(rèn)真點學(xué)習(xí)了,那句諺語怎么說,“書到用時方恨少啊”?!?/br>
    「什么意思?」

    「意思是說,等緊急時刻才驚覺自己學(xué)得不夠多,能力不足以派上用場啊。」

    「我倒覺得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至少能夠跟東域人溝通。」

    「但較之于芑姬殿下,我簡直相形見拙啊?!沟づS暗自激勵自己,必須再勤勉學(xué)習(xí),無論是語言、醫(yī)術(shù),或者其他領(lǐng)域的知識,都必須再更精進(jìn)自己。

    「我不這么認(rèn)為,你就是你,丹努許,你不必拿自己和其他人比,你有你優(yōu)秀的地方?!挂蛲恿_仰視著被自己單手托起的丹努許,含情脈脈的說著。

    「謝謝你因陀羅?!沟づS俯視著因陀羅,不禁莞爾,隨即暗自默許,『就算不足以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我至少別讓自己成為他人的負(fù)累。』

    「接下來,我們該何去何從呢,丹努許?!挂蛲恿_忐忑不安的說著。

    「不用擔(dān)心,因陀羅,我永遠(yuǎn)都陪伴你左右,你永遠(yuǎn)都不會孤單的?!沟づS笑著道,「首先先往蓬萊半島一趟吧,我得先去履行與某人訂下的承諾?!?/br>
    飛往蓬萊半島的航程中,因陀羅不禁道出了困惑,「丹努許,為何我替瑪翁拔除晶刺后你卻又我不要馬上射下青陽呢?」

    「若是平常,你肯定是顧不得自己也要催促我趕緊完成射日,如今你卻一反常態(tài),這讓我感到很困惑,射下青陽有什么不妥嗎?」

    「因陀羅不瞞你說,我感到非常的不安。」丹努許輕嘆,「如今當(dāng)空就剩二陽了,一青一黑,但為何身為毀滅與絕望的災(zāi)禍神弗立多長久以來卻都無動于衷?」

    「什么意思?」

    「我有一個大膽的假設(shè)。黑陽翳日,卻始終只有神墮的七陽禍害人間,絲毫不見弗立多的蛛絲馬跡,這是為什么?」

    「但弗立多有派遣三魔女現(xiàn)世啊。」

    「這也是個問題,為何只派出三魔女而不親自現(xiàn)身呢,極有可能是因為祂沒有那個能力現(xiàn)身,或者說無法同七陽那樣俱現(xiàn)化自己的本相,但又不能令人起疑,故圍繞黑陽的七陽便成了一種隱喻手段?!?/br>
    「……老實說我聽不太懂你想表達(dá)什么啊丹努許,能說得更白話一點嗎。」因陀羅先是默然半晌,隨即不恥下問。

    丹努許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解說道,「簡單來說,弗立多“有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著說不存在我們所處的“人間”,故無法對人間造成實質(zhì)上的傷害,但七陽為禍的跡象卻營造出了弗立多“存在”的假象,誘使人們產(chǎn)生恐懼,而恐懼便是弗立多力量的來源。

    七陽可以說是牽制弗立多的封印,亦是造就弗立多存在的養(yǎng)分?!?/br>
    「所以你才不要我擊落青陽,好讓黑陽弗立多無法現(xiàn)身對吧。」

    「沒錯?!沟づS點點頭,「但我卻也不免憂慮,雖然瑪翁大人已拔除了晶刺,理應(yīng)不會再受青陽影響,但天上青陽不殞是否會對他造成傷害也很難說。

    畢竟目前為止,凈化晶刺并擊落太陽的時間都不曾間隔太久,如今,青陽不殞,做出這個決定也不知好壞。」

    「然而我們也別無他法了?!挂蛲恿_嘆息。

    「當(dāng)前局面,必須謹(jǐn)慎再謹(jǐn)慎,畢竟一步踏差則萬劫不復(fù)?!沟づS面色憂愁的不禁握緊了胸前的衣襟,「但一直放任天上二陽亦非長久辦法,若要終結(jié)末日必須想出一萬全之計,永絕后患?!?/br>
    因陀羅點頭為應(yīng),隨即道,「看到蓬萊半島了?!?/br>
    因陀羅和丹努許在民間四處尋訪,終于找到休毘口中所說的,“曾經(jīng)”種滿了山茶花的神社,椿神社。

    丹努許本來還在猶慮該怎么以東域語轉(zhuǎn)達(dá)休毘的話,到?jīng)]想到,椿神社的住持竟是為東西混血兒,「鑄殅師回來了。」并將休毘託付的所有物件轉(zhuǎn)交到住持手上。

    「是嗎,他終于肯現(xiàn)身了。」住持嘆息,撫過手邊那把收鞘太刀,不禁欣慰一笑,「歡迎回家,椿房婆婆?!?/br>
    住持將所有物件一一掛好,并挽留了因陀羅二人住下,二人也沒有推辭。

    「休毘和這座神社有什么關(guān)係嗎?」用過素齋后,丹努許不禁好奇的詢問了住持。

    「傳說三百年前,侍奉神社的巫女,椿房婆婆在戰(zhàn)亂時收留了一名鮫人,鮫人為報答收留之情,垂淚做珠,哭了一整袋的白珍珠做為謝禮,讓椿神社得以發(fā)家致富,擁有了如今的規(guī)模。

    而椿房婆婆則認(rèn)為這些禮太過,故禮尚往來,將代代相傳的鑄殅技術(shù)傳授給了鮫人,鮫人繼承了鑄殅術(shù),也可能是現(xiàn)今僅存的鑄匠了。據(jù)說鮫人得椿房婆婆青睞,把自己重要的遺體託付給了鮫人,讓其製成出師后的第一把作品?!?/br>
    「也就是那把刀?!沟づS看向被掛在展示架上的太刀。

    「祖輩對椿房婆婆頗多不茍,她也是椿神社歷代當(dāng)家中最多爭議的人物,不僅為女性當(dāng)家繼成了這一切,還將鑄殅術(shù)傳授給他人,甚至連遺體都沒有入土為安,還有人拿她收留鮫人一事大做文章,說她與鮫人有染,辱罵她不守婦道。

    但綜觀時局看來,我倒認(rèn)為椿房婆婆非常聰慧能干。身處動盪不安的戰(zhàn)亂之中,為保全自身并延續(xù)技術(shù),豈能死守古板的“祖訓(xùn)”,她不僅身為女性更身為椿家當(dāng)家,縱然腰掛刀刃,亦不曾出鞘沾血,以慈悲為懷,扶傾濟(jì)弱。

    這樣一份剛?cè)岵⒋娴男哪c,強(qiáng)悍而不失溫暖,當(dāng)屬亂世中最難得可貴的?!?/br>
    「如此看來,休毘會愛上這樣一位女性,似乎也是情理之中?!沟づS悠悠道來,「那傢伙肯定是陪著對方到最后吧,握著她的手直到她嚥下最后一口氣。」

    「是的,據(jù)說椿房婆婆收留了鮫人后,鮫人從此長伴她身側(cè)長達(dá)七十年,直至她壽終正寢?!棺〕贮c點頭。

    住持離開后,丹努許置身橫掛起來的太刀面前,「您對那傢伙而言,意義非同凡想啊,椿房夫人,那傢伙的心性不似其他海民來得極端強(qiáng)烈,大概也是您的功勞吧。

    鑄殅,倘若真能將靈魂鎖入器物中,那豈不是永不得解脫?您允許了牠這么對您,您肯定也是深愛著休毘吧?!沟づS搖頭嘆息,「或許像俱利磨王那般吧,將瑪蹉王妃的遺骸讓休毘透過鑄殅術(shù)就此長生不衰,永伴在自己身側(cè)。」

    自欺欺人的催眠說兩人永遠(yuǎn)在一起,「這真的稱得上一種幸福嗎?」

    「對于因陀羅,我其實仍然搞不懂自己的心情啊,但我……不想失去他?!沟づS捫心自問著,「這算是愛嗎?」

    因陀羅,我想陪著你,看著你一步步成長堅強(qiáng),成為獨當(dāng)一面的人物,我不想看見你難過,我不想看著你墮落,我自私的想著,但我仍不懂這種心情,這算得上愛嗎,還是,只是我一廂情愿的自私?

    丹努許矛盾的想著,遂而闔上了眼眸,陷入了深眠。

    「咯───」可怖駭人的龍吼直灌耳膜,卻彷彿被一層障礙阻隔著,而顯得模糊不清。

    眼前是一片虛無,刺激著肌膚的是陣陣的冰冷,黑暗、絕望充斥著周圍,擠壓著空氣與呼吸,逼人窒息、瘋魔。

    動彈不得,縱然意識仍在,卻動彈不得……。

    誰來……救救我,誰來……拉我一把。

    「丹努許。」一股熟悉的力量將他拉出了黑暗,讓他得以呼吸,他虛弱的倒臥在地,眼前一片模糊不清,隱約中,他聽見了令人心安的聲音。

    「我等著?!?/br>
    等等…別走……「因陀羅……」

    「丹努許…丹努許……丹努許!」耳邊傳來實切卻飄渺的呼喚,他睜開迷濛的雙眼,總算看清了眼前的面孔,「因陀羅。」

    丹努許捧著因陀羅近在咫尺的臉龐,隨即撲近他的懐中,兀自顫抖著。

    因陀羅見狀,擁緊了懷中的丹努許,柔聲安撫著,「怎么了,又做噩夢了?」

    丹努許點點頭,「我能預(yù)知到,終結(jié)一切的倒數(shù)已迫在眉睫,因陀羅……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但我還是好害怕?!?/br>
    「丹努許,沒事的,有我在?!挂蛲恿_眉頭緊蹙,「我真希望我有能力能讓你從此不再受預(yù)支夢所侵?jǐn)_,因為這些預(yù)知夢,你的一生受盡了折磨與困苦,我真希望能幫你消除掉你的煩惱來源?!?/br>
    「因陀羅,你有這個心意便足夠了?!沟づS噗哧一笑,「預(yù)知夢已經(jīng)困擾我一輩子了,不差這一時半會?!?/br>
    丹努許靠在因陀羅懷中,側(cè)耳傾聽著因陀羅強(qiáng)而有力的心跳聲,「我對預(yù)知夢可謂又恨又愛吧,這矛盾的心情,讓我無法輕意割捨這項能力。

    我想,若能讓我自己選擇,我仍想要保有預(yù)知夢的能力,因為預(yù)知夢讓我預(yù)見了你。因陀羅,我從不后悔邂逅你,即便重來多少次,我都希望能夠再與你相遇相識,并成為你道路上的一盞明燈,指引著你,使你不致迷網(wǎng)躊躇,使你成就非凡?!?/br>
    因陀羅,促使你成就大道,即是我的使命,你能成就自我,便是我此生最大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