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東瀛來的陰陽師
六、東瀛來的陰陽師 周廷麟低頭,看著銹蝕嚴重的佩刀發(fā)愁。 「你倆明晚又打扮得妖里妖氣的出現(xiàn)!遲早會鬧上媒體會把全臺灣的人都嚇死!」楊巧涵一邊罵著,一邊將他摺好的軍裝放在桌邊。 「你自己也看到了,詛咒真的存在!我們不能假裝沒事!」楊裕斌說道。 「我就是看到才不希望你們?nèi)ィ 箺钋珊迥_:「就不能讓那些專業(yè)的來嗎?」 「他們才不專業(yè),他們到現(xiàn)在還把周將軍當成吸血鬼。」 「我是吸血鬼阿?!怪芡Ⅶ胫钢约何⒓獾娜X。 「你才不是,吸血鬼都是帥帥的外國人。」楊巧涵冷冷地補上一句。 「我懶得聽你小倆口爭辯這個?!箺钤1髮⒆约嚎竵淼蔫F箱打開:「將軍,你看看有沒有合用的兵器?!?/br> 鐵箱里整齊的躺著刀、劍、斧、鉞一類的古兵器。 「我素來善用腰刀砍劈,此刀甚好?!怪芡Ⅶ霃蔫F箱里拿起一把稱手的厚背腰刀配上。 「真是平凡無奇的選擇。」楊裕斌瞇著眼:「我還以為古人都十八般武藝精通。」 「不過,方才與那些鬼兵戰(zhàn)斗時。他們雖會被我砍傷,但很快就又復(fù)原。我不知有無辦法有效將他們格殺?!怪芡Ⅶ牖貞浿骸笚顜煾?,您知道這些鬼怪的來歷嗎?」 「你拔刀看看。」楊裕斌驕傲地道。 周廷麟依言拔刀,頓覺寒芒撲面、銀光刺眼。刀身閃著上頭隱現(xiàn)青字。 『殄滅丑類、盡忠王事』 「當年太平天國興亂,清軍頒150柄上等鋼刀嘉勉守土將士。此刀為第99柄,輾轉(zhuǎn)流落民間。隨著內(nèi)戰(zhàn)爆發(fā)遷臺。歷時兩百年,未曾有過任何銹蝕。人們流傳此刀上有正氣、邪魔畏懼。想來對付這些妖怪,再適合不過?!箺钤1笳f道:「此箱內(nèi)的眾多兵器,皆有來歷。你能選中他,想必也是有機緣注定?!?/br> 周廷麟暗自讚嘆。甦醒至今,總算有他比較熟悉的事物出現(xiàn)。 當年太平天國之亂興起時,他尚未出世。只有從當?shù)仃壤隙劗敃r的慘況。刀身上的字更讓他備感榮譽。自己投身行伍,不就是為了盡忠王事、保一個太平盛世嘛! 「至于那些鬼兵的來歷,我會想辦法弄清楚的。這些東西實在太兇、太邪門。」楊裕斌嘆氣。 「吼!你們真的很煩欸!一定要去嗎?」楊巧涵跺腳。 「懶得理你們,我要洗洗睡了。我是個要上班的人!不用像你們把自己的人生搞得那么復(fù)雜!」眼看兩人意志堅定,楊巧涵的擔憂轉(zhuǎn)變成了怒意。 她逕自回房,周廷麟還瞄見她正偷偷拭淚。 「我下午再來拜訪,快日出了,你自己留意?!箺钤1笳f道。 「恩,麻煩了?!怪芡Ⅶ攵Y貌致意,看著窗外暗藍色的天空。 送走楊裕斌后,周廷麟下意識地摸了摸項上的玉珮。 他想起出征前的那夜,自己的妻子也是這種反應(yīng)。 周廷麟起身,來到楊巧涵房間外輕扣房門。房內(nèi)只有沖澡的聲音,周廷麟不禁無可抑制的思念起妻子。 他回到房內(nèi),將百葉窗放下。在微曦中用振筆疾書抒發(fā)著最高濃度的思念。 * 107.7.1103:15中華民國.臺北近郊 宇都宮晴信睜開眼,鼓脹的白色狩衣緩緩恢復(fù)正常。 「宇都宮先生,請問這一切是為何呢?」首長問。 「擊毀我式神的是一個愚蠢的臺灣道士。那不重要,我沒什么興趣?!褂疃紝m晴信起身,雙手結(jié)?。骸競髡f中的鬼侍有很多故事想說??磥硭麄儾攀俏抑档没ㄙM心神的對象?!?/br> 宇都宮晴信口中喃喃唸咒。 四周颳起陰風,神秘的鬼軍再次現(xiàn)形。 「坦白說,最近我現(xiàn)身得異常頻繁,讓我感到很煩躁。孩子,你真該慶幸你是日本人?!剐◇以僮舸种?,大步走上前:「我真想知道還要殺死幾個人才能安息?」 「少佐大人午安,宇都宮晴信參見?!?/br> 「天就要亮了,你要干什么?有屁快放!」小笠原少佐不耐地問。 「我是來幫助各位的?!褂疃紝m晴信微笑。 小笠原少佐哈哈大笑,鬼兵們也附和的低笑。 「孩子,我不需要幫忙?!剐◇以僮魷惿锨?,嘔出一攤黑血。 宇都宮晴信攤開紙扇,一道藍光綻放,在兩人周圍形成結(jié)界。 1945.8.1612:15大日本帝國臺灣總督府地下要塞 『…朕一億眾庶之奉公,各不拘于盡最善;戰(zhàn)局必不好轉(zhuǎn),世界大勢亦不利我。加之敵新使用殘虐爆彈,頻殺傷無辜,慘害所及,真至不可測。而尚繼續(xù)交戰(zhàn),終不招來我民族之滅亡而已…』 天皇的玉音放送(註8)無差別地傳到日本統(tǒng)治區(qū)每一個人的耳中。昭告著不可一世的東方帝國終于必須為數(shù)十年來的殘虐付出代價。接受屈辱的投降。 小笠原左衛(wèi)門與一百八十名總督府戍衛(wèi)軍跪伏在地下要塞的禮堂,在旭日旗前痛哭流涕。 (這是何等恥辱!皇國軍民豈有不光榮戰(zhàn)死之理!) (但…為什么…心里某處又覺得有種釋然呢!等等就回家好好抱一下妻子吧…) 雖然想著回家,小笠原左衛(wèi)門卻努力讓自己此刻的情緒停留在悲傷與不甘,因為那才是做為皇國軍人應(yīng)該有的表現(xiàn)! 地下要塞的鐵門此時打開,十名左右身穿傳統(tǒng)陰陽師服飾的人緩步走入。身邊還有將近一整個聯(lián)隊的武裝人員戒護。 指揮官松井來到禮臺前,清了清喉嚨,問道:「汝等對皇國是否克盡厥職?!?/br> 小笠原少佐起身首先舉起右臂,百馀跟隨自己的戰(zhàn)士們也同樣舉起右臂。 「吾等化身皇國神風,克盡厥職!堅守崗位!」小笠原喊著教條式的回答。 松井指揮官向眾人拜伏。小笠原嚇了好大一跳。不只是他,所有在場的戍衛(wèi)人員都感到錯愕。 (不是要投降嗎?) 「請諸君勇敢自裁!」松井指揮官此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那些武裝士兵們紛紛就位,每一個人身后都恰好有一個士兵戒護。他們都腰配長刀,顯然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要扮演切腹儀式的協(xié)助者-「介錯人(註9)」。 「少佐?」副官低聲問,一臉驚恐。 「小笠原少佐,請切腹吧!體現(xiàn)你身為皇軍的榮耀!」身后的大佐手按長刀,低聲說道。 小笠原左衛(wèi)門心中一嘆,他顫抖著從懷中抽出南部手槍。 「小笠原少佐,請『切腹』?!顾删笓]官冰冷地道。 「這算什么?光榮的自裁難道無法選擇方式?」小笠原左衛(wèi)門嚴肅地質(zhì)問。 「只有切腹,諸位的家人才能得到優(yōu)先的返國安置?!顾删笓]官鏡面后的雙眼冷酷無情,讓儘管身處仲夏的小笠原左衛(wèi)門感到害怕。 「若不照辦…軍部會另有安排?!?/br> 小笠原左衛(wèi)門感到絕望與憤怒,但也同樣地無奈。他顫抖著抽出脇差。解開軍裝,露出經(jīng)歷八年戰(zhàn)役而精瘦的身軀。 (別了…妙子。) 他在心中與愛妻訣別,然后將刀刃往腹部一刺。劇痛奪去他的理智與意識,連喊叫的氣力都沒有。 憑藉著一股意志力,他擰著臉將脇差往右拉動。利刃劃開皮rou、臟器與鮮血全落在榻榻米上,讓人不忍卒睹。而后方傳來此起彼落的哀嚎與吶喊,有人喊著『天皇陛下萬歲』、有人喊著『玉碎』,最多人則是哭喊家人的名字。 淚水從上吊的白眼瀉出,而解脫的刀刃終于從后方砍來。 宇都宮晴信睜開眼,額上全是冷汗,踉蹌地退了數(shù)步。 「你這無恥小賊!怎能竊取我的記憶片段!那是我的片段!」小笠原少佐氣極敗壞地罵道,黑血從五官、腹部涌出。 「在總督府集體自裁的你們,就成了鬼侍……」宇都宮晴信顫聲問:「成為無法超生的惡鬼,被迫守衛(wèi)靈陣一百年,直到詛咒全數(shù)應(yīng)驗!天??!這是何等怨氣!」 「住口!」小笠原少佐抽刀,往宇都宮晴信額頭砍去。 染血的灰黑刀刃砍到的卻是一個石雕武士的手臂。不知從何召喚的武士石雕替宇都宮晴信擋下鬼侍的攻擊。宇都宮晴信與一干隨從早已趁機退到圈外。 「你下次出現(xiàn),就算是日本人我也照殺不誤!」小笠原少佐惡狠狠地道。 「宇都宮先生,南支那的特殊警方已經(jīng)在趕往這里的路上?!故组L收起手機,低聲報告。 「不用擔心他們,這些鬼侍只針對靈修者?!褂疃紝m晴信說道:「我們快走吧?!?/br> * 昨夜未成眠,楊巧涵少見的薄施淡妝稍稍掩蓋疲憊的神色。 他看了周廷麟緊閉的房門一眼不禁又嘆了口氣。她一向討厭男人先天就有的救世主情節(jié)。總是把一些不必要使命攬在身上,還樂在其中。追求的永遠都是一時的榮光蔽體、卻忽視了真正自己應(yīng)關(guān)心的人。 她走到餐桌,看見早已打包好的三明治。 而三明治就壓在一本書以及一只小字條上。 『卯時已備好早膳,待姑娘自取?!?/br> 楊巧涵忍不住嘴角上揚。紙條下方則是一本線裝的仿古印刷書。上頭寫著《聊齋志異》。 紙條背后寫著:『周廷麟知姑娘雅好玄怪,特贈此書。故事跌宕精彩,決計不輸西洋血族之小情小愛。』 楊巧涵嗤笑,這位千總大人好像非常在意她看吸血鬼故事。她將書本與早餐收好,便準備出門。 (今天就先原諒你吧。) 楊巧涵拿起筆,在紙條后方道謝并畫上愛心。 * 忙碌而平凡的日子就像快轉(zhuǎn)的影片,總是讓人無法察覺。 「昨天還好嗎?」林可芯小聲問。 「還好?!箺钋珊唵位貞?yīng)。她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和虛偽的閨密說話。 「你怎么了?」 「沒什么,昨晚看了一部爛電影。內(nèi)容在講主角被好朋友出賣的事情!」 林可芯臉色一變,但不好發(fā)作。只好擠出僵笑。 「然……然后……呢?」 「然后主角就養(yǎng)了一隻清朝殭尸,把好朋友吃掉……」 「呵呵……呵……呵呵,好爛的劇情…」林可芯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不要像發(fā)抖。 這種爛劇情當然是楊巧涵胡謅的,純粹是為了要嘲諷林可芯。 自從周廷麟拆穿盲點之后,她就發(fā)現(xiàn)之前一切其實早就有跡可循。從挑禮物當日的極力勸阻、到送禮當日的反覆套話。再再的表明,其實林可芯也喜歡林經(jīng)理,而且還屢次有心算無心地佔盡優(yōu)勢。 像那天經(jīng)理生日,林可芯很明顯就是故意要讓她送不成禮物才這樣暗害。 想到這里,楊巧涵眼圈又是一紅。 (自己明明是真心待人?。? 「要……一起吃午餐嗎?」 楊巧涵轉(zhuǎn)頭,迎向閨密閃爍的目光。 善良的她不忍心拆穿一切給林可芯難堪,但是一股氣卻直衝腦門。 「不,我要去邀經(jīng)理吃飯!」 楊巧涵霍地起身,靠上椅子。無視于閨密錯愕的眼神,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她走出辦公室,卻迎面和張姿伶撞了個滿懷。 「咦?」「有空嗎?」 張姿伶低聲說道:「在你的工作地方,我就不亮證件了。免引人側(cè)目?!?/br> 「怎么了嗎?」楊巧涵低聲問。 張姿伶輕輕拉著楊巧涵的手,一臉親熱的神態(tài),看上去絕對不像個警察正在盤問。 「走吧,一起吃午餐。我再慢慢跟你說?!箯堊肆娴吐曊f,帶著楊巧涵走到電梯。 「可是……唉,算了?!?/br> 電梯關(guān)上前,楊巧涵看著林可芯匆匆忙忙地從辦公室走向經(jīng)理間。 「別一臉哀怨,跟你那吸血鬼男友有關(guān)?!?/br> 「第一,他是殭尸。第二,他不是我男友?!箺钋珊[著眼糾正。 「隨便啦!有這么像金城武的吸血鬼跟我住,我早就自己偷偷吃下來當男友了。」張姿伶不耐地揮手。 「你今天很多話,是被外星人控制了嗎?」楊巧涵一臉怪異地看著張姿伶。 「你才被外星人控制,多大年紀了講話還像國中生一樣低能……我要講正事,不要一直打斷我?!箯堊肆骖I(lǐng)著楊巧涵走出電梯:「這附近有沒有好吃的東西?我餓死了?!?/br> 「轉(zhuǎn)角的碳烤三明治不錯?!箺钋珊嶙h。 楊巧涵看著張姿伶正大口啃咬著特大號的吐司盒子,那不計形象的模樣,讓巧涵的食慾悄悄地溜走了。 其實張姿伶長得十分不錯,清秀的五官雖然不是絕世姿容,但也堪稱小家碧玉。一雙眼睛水靈有神,讓她在警職的干練氣質(zhì)中增添了些許嬌媚可愛。 「你很餓喔?」 「我從昨天下午就沒吃東西,只喝咖啡?!箯堊肆娣畔率澄?,抹抹嘴。 「你到底在忙什么?」 「從你那隻金城武醒來后,就一堆鳥案件。再加上你昨天深夜的報案,讓我差點忙到忘記呼吸?!箯堊肆鎻碾S身側(cè)背包里拿出資料。 「什么叫『我那隻金城武』…」楊巧涵紅著臉咕噥。 張姿伶的資料是一張掃瞄的黑白照片,里面的背景是現(xiàn)在的總統(tǒng)府。在總統(tǒng)府前,有一群穿著日本軍裝的士兵集體合影。 「這些人,就是你報案的鬼士兵。對吧?」張姿伶問。 楊巧涵的視線停在坐在首排的軍官。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們真的存在過?」楊巧涵恐懼的問。 「這張照片攝于1943年6月。在兩年后,這一百八十人在總督府的地下要塞,全體切腹自殺?!箯堊肆娼忉專骸肝冶仨毾蚰闾拱?,我們祥銀中隊只受過對抗『實體』妖物的訓(xùn)練。這種靈異的東西,我們無從研究、無從學(xué)習?!?/br> 「那怎么辦?傳聞?wù)f……前天死亡的五位道士不就是被他們害的嗎?」 「是阿,為此。我們還發(fā)了電郵給教廷請教?!箯堊肆鎳@氣:「你弟似乎確實掌握了一些神秘技能,我希望能藉由你仲介,讓我們雙方竭誠合作?!?/br> * 107.7.1118:25中華民國臺北市.木柵 『……反正你們等會上山時就知道了,姿伶警官有帶人戒護。』 『就叫你別多事,他們來了只是添亂。』楊裕斌不滿地道。 『你才廢話少說!安全第一!』楊巧涵在電話里大聲回嘴。 『知道了啦!囉嗦欸!那你呢?趕快回家吧?!?/br> 『吵死了,我要回家了啦。你們最好別太晚回來喔!』 楊裕斌收起手機,將裝滿法器的背袋上手。兩人此時在楊裕斌的練氣房中最后整裝,隨時準備重返擎天崗。 「怎么了?」周廷麟問,對著鏡子將鐵衣束帶系緊。 「我姊請那幫警察來了,到時我們施術(shù)會有荷槍實彈的特勤戒護。唔!你穿上軍裝實在威武!」楊裕斌說著,將周廷麟的頂戴遞上。 「那是令姊有打理過,否則我剛『出土』時才沒有這么光鮮亮麗?!怪芡Ⅶ肱迳涎?。戴上鷹翎頂戴,看上去威風凜凜。 「說到這個……廷麟兄?!箺钤1髞淼街芡Ⅶ肷砗筇嫠麢z整裝備,同時一臉古怪地道:「雖然你英俊守禮、光明磊落;我姊也溫柔善良、美麗聰明……但畢竟人鬼殊途?!?/br> 「你放心,這個周廷麟自然明白?!怪芡Ⅶ朦c頭,聽懂了道士的意思。 想來是道士擔心兩人日久生情,特意委婉提點。 「我們走吧,這次一定把那些日本鬼給干掉!」 兩人并肩走出宮門,卻發(fā)現(xiàn)宮門外站著一個身穿傳統(tǒng)服飾的日本陰陽師。 「喂!」楊裕斌看了火起,大聲喝斥。 「不對勁,所有人都睡著了?!怪芡Ⅶ氲吐曊f。 楊裕斌環(huán)顧,果然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無論是道士、居士、香客,均或坐或臥酣睡、不省人事。 「施什么妖法!快住手!」楊裕斌怒道,從懷中擲出五張符紙,在空中劃出圓弧。一道金光像利箭一樣射出。 那陰陽師抬頭,從袖中撒出一片人形咒紙。 一個高挑的武士石雕倏地現(xiàn)身,飛快抽刀將楊裕斌的光咒斬開。那石雕還刀入鞘,護在陰陽師身前。他穿著安土桃山時代(註10)的浪人服飾、高發(fā)髻、一雙散發(fā)幽藍微光的銳眼正緊盯著周廷麟。 「楊裕斌師父,吾乃宇都宮晴信家第五代傳人,宇都宮晴信?!?/br> 能獨闖指南宮如此大廟的陰陽師,當世也只有宇都宮晴信才有這種本事。 「你想干什么?」楊裕斌問。 「我想要你愛惜自己,不要妄想單憑天雷咒化解靈陣?!褂疃紝m晴信冷淡地說道。 「你這日本蠢蛋懂什么!這是我們的家園!當然要盡力化解那種惡咒!你是特地來護陣的嗎?」楊裕斌破口大罵。 宇都宮晴信嘆氣,顯然感到十分不耐。 「接下來我做的事,是為大家好。請見諒!」宇都宮晴信說道:「這時代,靈修者有如鳳毛麟角,少任何一個都是損失。」 「什么鬼話!我不會讓你攔我的!我們上!」楊裕斌手捏劍訣,桃木劍出鞘。咒引劍勢、數(shù)張符紙化作流星射出。 與此同時,周廷麟仗著優(yōu)異體術(shù)衝出。腰刀出鞘,閃電一刀橫斬,砍中石武士的上臂。那武士猝然遇襲連忙退后,但架式未穩(wěn)。周廷麟左足后踢,踹中那武士的下腹、緊接著又是一刀直劈、逕取首級。 周廷麟刀勢剛猛無匹、俐落而強勢。nongnong的行伍氣息。 「真是可笑的組合,竟然讓一個咒尸佩戴斬妖利器?」宇都宮晴信冷哼。 武士發(fā)出低鳴,回身拔刀。一串無可挑剔的居合刀術(shù)使將開來。 居合刀術(shù)不講求花俏的技巧,只有單純的憑藉靈活身法與臂力運刀,抓緊最恰當?shù)臅r機閃電抽刀斬殺敵人。 周廷麟連閃三刀,衝出武士的攻擊圈。在生前就是勇將的他,此時只有更上層樓,力量與速度都令人驚嘆。 「他可不是尋常咒尸,他是守衛(wèi)疆土的可敬英靈?!箺钤1蟪獾?。 道士召喚火雨,盡數(shù)落在陰陽師頭頂。而宇都宮晴信則神色自若的擋下所有烈焰。 「咒尸就是咒尸,哪有這么多解釋?!褂疃紝m晴信聚氣,白色狩衣無風鼓脹。 正要從側(cè)面撲擊武士的周廷麟感到胸口一滯,反應(yīng)過來時,額頭上已經(jīng)多了一張符紙。 (搞什么!) 周廷麟腦中一片空白,驚恐的發(fā)現(xiàn)意識快速消退。 「你…你對他做了什么!」楊裕斌氣急敗壞地罵。 此刻周廷麟動彈不得,雙臂前舉,雙眼無神。 「這是為你們好,希望楊師父可以愛惜生命。」宇都宮晴信冷然,轉(zhuǎn)身便走。 「對了,我的安眠咒力已經(jīng)快要消退?!褂疃紝m晴信轉(zhuǎn)身提醒:「若不希望你朋友被驚恐的大家抬去火化,那就快點想辦法搬走他吧。」 「你這個混帳妖術(shù)師!」楊裕斌大罵。 看著動也不動的周廷麟,楊裕斌心中叫苦。 (若是放在這里,真的被大家抬去燒。姊姊一定會暴怒的。) ---------------------------------------------------------------------------- (註8)玉音放送–係指1945年日本投降時,由裕仁天皇發(fā)表的「投降廣播」。 (註9)介錯人–日本武士文化的自殺助手。在切腹儀式進行時,會站在切腹者的后方,以長刀將其斬首,免其死去時的容貌痛苦。 (註10)安土桃山時代–係指日本16世紀的戰(zhàn)國末期至江戶幕府建立前的一段歷史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