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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育書,上星期交代的搜尋引擎基本架構(gòu)的報告書呢?」當(dāng)教授問起我時,我閉上眼睛思考幾秒鐘,開始從腦袋記憶深處打開抽屜,不斷的開開關(guān)關(guān)后,終于被我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回事!壓根忘記這件事情??!嚇得我從椅子上彈起來,直接對教授使出日劇最常見的土下座。 「好啦…好啦…下午兩點前交給我就行了?!菇淌诎侔銦o奈,不忘說:「育書,你最近怪怪的,好像常常心不在焉。」 原本抬起的頭又趕緊低下去,教授最后又叮嚀:「明后兩天有監(jiān)考和簡報的事項,別出亂子了?!?/br> 確實是這樣沒錯,剛好最近研究所的事務(wù)又特別繁重,加上每天晚上和安羽頡都聊到半夜才睡,有一種蠟燭兩頭燒的概念。不行!最近可是重要時刻,而且也在趕論文,我必須好好的集中精神。已經(jīng)連續(xù)兩個星期沒有做深度學(xué)習(xí)了,今天晚上真的要把講電話的時間控制在十分鐘,絕對要堅持我的立場! 吃過晚餐后,我又繼續(xù)查資料寫論文,主題是「網(wǎng)路安全監(jiān)控」。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在閱讀國內(nèi)外ddos攻擊案例,必須閱讀英文文章的緣故,造成我的進度相當(dāng)緩慢,等肚子餓了,我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了。奇怪?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了?怎么今天手機特別安靜? 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要讓我專心準備論文所以安羽頡才沒打電話來嗎?但臉書也沒私訊我,恩……這實在太反常了。我看著手機,決定還是撥出,反正十分鐘而已嘛,聊聊很快就結(jié)束的。 「…喂?」不用幾秒鐘,安羽頡接起電話,但聲音虛弱而沙啞。 「你今天沒有給我睡前十分鐘,所以我自己打給你了─你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不一樣,怎么了?」我關(guān)心的問。 「我好像發(fā)燒了,身體的溫度一直降不下來…?!顾袣鉄o力的說。 「那趕緊去看醫(yī)生?。∵€是有沒有退燒藥?」 「…育書,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請說?!?/br> 「你可以來看我嗎?拜託你…?!顾龓缀跏前蟮恼f著,有一瞬間我差點說出「好」字,但這時候理智線又跳出來,回覆不同的答案。 「你在哪里?」 「臺中,豐原火車站附近?!?/br> 我看著時間,慌張的說:「但我從臺北出發(fā)到臺中,就算用飆車的也要兩個小時左右啊,你有沒有朋友……?!?/br> 「口頭上的關(guān)心……根本不叫關(guān)心……?!顾蝗淮驍辔艺f話,聲音幾乎是快哭出來,「如果……真的關(guān)心我,就應(yīng)該要來找我?!顾穆曇粼陬澏叮业男囊哺陬澏?,我自責(zé)竟然犯下當(dāng)時同樣的錯誤。 「好,我去找你,要乖乖等我,我現(xiàn)在馬上出發(fā)。」我趕緊關(guān)掉電腦,塞了幾件衣服到后背包里,拿了車鑰匙和手機就出門了。 車子行駛在國道一號上,這個時間只剩下路燈陪伴我,我心急如焚,也不管會不會超速,油門幾乎是踩到底,引擎隆隆作響。我自己內(nèi)心那扇門慢慢被推開,知道自己還是愛著安羽頡的,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身上有一種讓我想依賴的能力,能令我安心。 我到新竹的時候,教授傳訊息給我,叮嚀明天監(jiān)考和簡報的事項,我想這應(yīng)該是趕不回去了。我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回覆:「教授,抱歉,我家里臨時有事,需要趕回臺中一趟。」 接著我就把手機關(guān)機,從現(xiàn)在開始我的世界里,不需要任何干擾。 我下交流道后,找了一間藥房買了退燒藥、退熱貼,也在二十四小時的自助餐夾了幾樣菜和帶了兩碗粥。依循安羽頡給的地址來到豐原火車站附近,是一棟舊式的公寓,門口管理員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依照英文字母順序來到f棟,我跟著剛好要上樓的住戶一起搭電梯。 f棟八樓,我按了門鈴。 一會兒,鐵門輕輕的打開,門縫透出一道微弱的光,還有安羽頡那雙深邃的眼睛。 「嘿!吳筱慧……??!不是,安羽頡,我有帶粥和藥來給你?!刮艺f得又快又急。 「你真的來啦……。」安羽頡確認后,把鐵門打開讓我進去。 等門全部打開后,我才清楚看見安羽頡忽然變成短發(fā),我嚇一跳的看著她,忘記開口說話。 雖然素顏又氣色不佳,但依然美麗動人,安羽頡把一直以來的長頭發(fā),剪成只超過下巴一點點,還染成深棕色俊俏可愛的顏色,臉頰比以前圓潤一些些,讓她原本就特別標致的五官,又增添幾分可愛陽光的感覺。她穿著素色的白色背心加粉色休間短褲,就像青春洋溢的高中生。 這是間簡單的兩房一廳一衛(wèi)浴一廚房,我有稍微留意一下,房間門都是打開的狀態(tài),除了我和安羽頡以外,都沒有其他人的跡象。我和安羽頡就坐在客廳安靜的吃著碗里的粥,我們偶爾會有眼神交會,但沒有交談,我一時之間找不到話題,原本明明是有很多話要說的。 吃完粥之后,我上了洗手間,牙刷、毛巾…等個人用品都是一人份,我不懂為何安羽頡會一個人住這么大的空間。我看了看鏡子,反射出來的是疲倦的我,眼袋微微腫起,眼球冒出血絲,這也難怪,畢竟開了一百六十公里的夜車。 我從廁所出來,安羽頡正好吃完退燒藥,她的氣色比剛才好很多,聲音也不再那么虛弱而沙啞了。 「我是不是變得不好看了?」安羽頡見我不說話,有點緊張的問我。 「變得更漂亮了,就好像高中生一樣的可愛?!刮艺f。安羽頡的美麗總是會讓我的心莫名的顫動。 「還以為多年重逢后見到我,變得又老又丑又胖讓你失望了。」安羽頡一邊用手撥著短發(fā),一邊往房間走。 「你以前是太瘦了,現(xiàn)在這樣很好看。」我開始轉(zhuǎn)移話題,假裝不開心的說:「剛吃飯時我才發(fā)現(xiàn),你又用誘導(dǎo)的方式讓我來臺中,就像當(dāng)年我和你告白一樣?!?/br> 「那我還是會和當(dāng)年說的一樣。」安羽頡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我甜甜的笑,說:「我很開心,謝謝你為我做的。」 我原本假裝生氣的表情變成呆呆的看著安羽頡,也不知道為什么,莫名其妙的開始臉紅,安羽頡看到我臉紅,也不知道為什么,她也跟著臉紅起來。安羽頡和我害羞地對看一眼后,就笑笑的低下頭。 「你明天再回家吧?!拱灿痤R快速轉(zhuǎn)移話題,臉頰還是微微地紅著。 「那我睡哪?」我問。 「跟我一起睡在床上啊。」安羽頡噘起嘴角,調(diào)皮的說:「我現(xiàn)在感冒,你不可以對我亂來喔…就算要,也要等我身體康復(fù)后。」 我聽完大笑,「我們都是大人了,你說這話萬一我當(dāng)真了,看你怎么辦?!?/br> 安羽頡等我笑完,用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我,認真的問:「育書,我有哪次對你說過謊?」 ※現(xiàn)在的相遇,是幸福給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還是幸福給我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