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這么約定了。
「那你怎么辦?你要去警察局?」萬萬沒想到,都這情況了,田嫂還在擔心我。 「我……想去做一件事。等我做完了,就會去警察局。你放心,你好好保存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弄丟。我媽她……她一定是個好人,對吧?否則你也不會一直對她念念不忘。」或許田嫂會對我媽念念不忘,是出自于愧疚。可是,我寧愿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也不要懷疑一個人的真心。 田嫂露出了緬懷的神情,在我的注視下,堅定地點點頭。 「當然,她是個很好的人。有時候我都在想,如果阿蘭還在,那我肯定……就不會那么孤單?!?/br> 「田嫂……」 「不過我的日子已經(jīng)過得很不錯了。有個木訥、不善于表達,卻很愛我的丈夫,和一對懂事聽話的兒女。好像人生,也沒有白過?!?/br> 辛勞工作大半輩子的田嫂成就了自己的家庭,也讓這些家人,成為內心的驕傲??v使,因為沒有同齡的朋友,會感到一絲空虛寂寞。但對她來說,這已足夠完美。 「周小姐,我知道以我的立場,沒有什么資格對你提出意見。」 「你說?!?/br> 田嫂不太好意思地舔舔下脣,躊躇片刻才說:「你太瘦了。下次……等下次一切安好,我再煮一鍋雞湯,給你們補補身體,好不好?」 面對這樣的關心,怎么可能會不好呢? 我努力對田嫂擠出一個微笑,別讓自己太過感動,忍不住哭出來。 「好。我們就這么約定了?!?/br> ? 人類,真的是一個非常奇妙的動物。 在證據(jù)確鑿的情況下,我依然會猶豫下一步該怎么走。牽腸掛肚、焦躁不安和遲遲無法狠下心──完美地,凸顯我既稚嫩又軟弱。 早晨七點,我坐在吳家老宅附近的一間便利商店,索然無味地咀嚼早餐。直到擺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叮咚」了一聲,我才恢復知覺,拿起手機關看訊息。 是吳凈傳來的消息。說他抵達登機門,休息一下就要上飛機。 看著這幾句話,我吞嚥下口中的麵包,丟走的三魂七魄終于歸位。 無論如何,為了吳凈的聲譽,我絕不允許自己軟弱和退縮。 我離開便利商店,走到對面的公車站牌等候公車。期間,我滑著手機,想看目前網(wǎng)友對吳凈的評論有沒有越來越糟糕。畢竟在過去的幾個小時,我們都是不評論、不回應地冷處理。 出乎意料的是,經(jīng)過了一夜,所有的風向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我搜尋風向轉變的原因,找到了一部在三小時前上傳的影片。 影片的上傳者,是一名就讀牛津大學的百萬知識型youtuber史耐德。他并非數(shù)學系的學生,卻不知道透過哪個渠道得知吳凈被污衊的消息,刻意跑去旁聽數(shù)學系的課程。 授課的是一位得過諸多榮譽,包括菲爾茲數(shù)學獎的年輕教授。底下坐滿了數(shù)學系的學生,各個認真投入地聽講,與有聽沒有懂得史耐德形成巨大反差。史耐德也不覺得丟臉,而是用字幕強調:「抱歉,作為一個建筑係的學生,我已經(jīng)很努力去聽懂,可惜我的努力毫無效果,在數(shù)學的面前,我敗下陣來?!?/br> 史耐德快轉聽課的過程,待漫長的三小時過去,即將結束的時候,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舉起了右手。 「教授,我有件無關于數(shù)學,但跟數(shù)學界有關的事情,想要詢問您。」 站在臺上的教授微微一愣,隨后說:「我要依據(jù)你問的問題,才能決定要不要回答你。」 「請問您,認識吳凈教授嗎?任職于普林斯頓數(shù)學系的吳凈教授。」 「當然?!惯@位年輕的教授回答得很快,「他非常杰出,非常優(yōu)秀,非常聰明?!?/br> 「可是在這兩天,有人質疑這位吳教授的博士論文,是經(jīng)過抄襲而成。」 「可以請問是誰提出這樣的質疑嗎?因為就我看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事?!?/br> 「為什么不可能發(fā)生?」 「如同上述,吳教授非常優(yōu)秀,非常聰明,所提出來的觀點和計算,都是跨時代的演進,根本不可能會去做那樣的事,因為毫無意義,也沒有人能成為他抄襲的對象。」 「有人認為,吳教授抄襲的對象是自己博士生時期的學長阿爾杰。甚至指控吳教授在剝奪學長的研究結晶后,導致學長悲憤不堪地上吊自殺。您覺得,這會是真的嗎?」 「這不會是真的。在美國學界,被抄襲后有很多的申訴管道。不會有人傻到自己被抄襲,不去申訴,還選擇自殺──這是一種對學術公正性的一種侮辱。另外,我曾見過阿爾杰一面。他的確很有才華,但恕我直言,他的才華絲毫不及吳教授。吳教授,是冉冉的璀璨星星,我們終究,只能仰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