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玉郎納彩,江郎拒親
盡管外頭的流言蜚語一日甚過一日,但小紅杏躲在江府里,每一日都過得快活似神仙。 齊翩翩與黃澄澄時常結伴來找她玩耍,小紅杏和豆蔻與她二人拼桌,打起了麻將,玩得不亦樂乎。 這一日,陳氏登門拜訪。 小紅杏愣了一下,“陳氏是誰?” 黃澄澄道:“陳氏是蓉蓉的母親,亦是朱司農的夫人?!?/br> 小紅杏疑惑:“她沒事找我作甚?莫不是為了豬玀求情來了?” 說到這里,她皺起眉頭,擺手道:“不見!張嶙,你把人趕走!” 張嶙領命而去,前院趕出一陣鬧騰聲,陳氏大聲呼喊道:“江夫人!你出來??!你為什么不肯見我?!是不是心虛?!” 小紅杏嘴角抽了抽,“智障。”搖搖頭,置之不理,繼續(xù)與黃澄澄她們打麻將,隨手丟出一張牌:“三條?!?/br> 齊翩翩大喜,推開自己面前的一排麻將牌,道:“我胡了!” 小紅杏張大嘴,不敢置信:“你手氣也太好了吧?怎么把把胡?簡直沒天理!” 齊翩翩沖她招手,興奮道:“快過來,我要給你貼白條。” 小紅杏唉呼一聲,只得認命將臉蛋湊過去,她臉上已經貼了很多彩帶封條了,有些都掉了,齊翩翩找了一圈,在她眉心處黏了一條新的。 小紅杏站起身,嘻嘻笑:“我聽說,僵尸臉上也會貼成這樣?!?/br> 她雙臂伸直,學著僵尸的樣子,在院中蹦蹦跳跳起來。 “你們快看,我學得像不像?” 眾人哈哈大笑,黃澄澄道:“我也會!” 她跟著蹦跳起來,二人還手牽手來了一段僵硬的僵尸雙人舞。 齊翩翩拍手叫好:“好耶好耶,你們的僵尸舞還不錯!頗有美感?!?/br> 張嶙面有難色,來報:“夫人,不好了,陳氏跪在門口,怎樣都不肯走?!?/br> 小紅杏深覺莫名其妙,氣沖沖問:“她到底要干嘛?” 黃澄澄勸:“我們還是去看看吧?!?/br> 齊翩翩道:“對啊,先別只顧著玩了?!?/br> 小紅杏妥協(xié):“好吧?!崩鴥扇艘坏莱鋈ァ?/br> 大門口,陳氏跪在下首,哭得好不可憐,圍觀百姓指指點點。 小紅杏叉腰問:“喂,你好歹也是世家貴婦吧?干嘛來找茬?你家豬玀兒子現在被江過雁關在廷尉署的牢房,你要鬧事應該去廷尉署,而不是我家里?!?/br> 陳氏捏帕子,擦了擦淚珠,彎腰俯首道:“江夫人,我知道滿堂做了不好的事情,害你名聲掃地,我不敢為他求情,可是,蓉蓉是無辜的,我膝下只有她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求求你,你把她還給我吧?!?/br> 小紅杏不解:“你找女兒,來跟我要算怎么回事?朱蓉蓉去了哪里,我怎么會知道?” 陳氏臉色蒼白,哽咽:“前幾日,蓉蓉受我之托,帶著歉禮來江府賠罪,至今過了好幾天了,她都沒有回家,難道不是江軍司將她留在府邸伺候了嗎?雖說沒有過六禮,她只能算是妾,可你們也不能讓她半點音信都不給家里捎啊,連見不讓我這個做母親的見一面,我如何安心?” “江夫人,你開開恩,讓我見一下蓉蓉吧?!?/br> 說著,她急急要磕頭。 黃澄澄與齊翩翩急忙去攔,“朱伯母,蓉蓉真的不在江府,你求小紅杏也沒用啊?!?/br> 陳氏更加擔心:“蓉蓉不在江府?那她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能去哪里?” 齊翩翩也很擔憂:“我們也不知道,蓉蓉沒有來找過我和澄澄?!?/br> 黃澄澄眉心緊鎖:“遭了!蓉蓉不會出事了吧!” 陳氏一聽,登時翻著白眼,半昏迷過去,黃澄澄急忙掐她人中,陳氏幽幽轉醒,面色慘白:“滿堂已經坐牢了,要是蓉蓉也遭遇不測,那我可怎么活?” “朱夫人不必擔憂?!币坏狼逶饺缛哪新曭嚾粋鱽恚骸爸煨〗闫桨矡o恙?!?/br> 陳氏循聲望去,來人竟是玉無瑕,她激動追問:“碧虛公子知道蓉蓉去哪里了嗎?” 玉無瑕淡聲道:“城郊,太乙觀。” 陳氏心中生出不妙感,黃澄澄與齊翩翩面色一變,看向小紅杏:“小紅杏,我們先去太乙觀找蓉蓉了!” 小紅杏道:“好,快去吧?!?/br> 黃澄澄、齊翩翩坐上陳氏的馬車,急急一道趕去尋朱蓉蓉。 玉無瑕看著小紅杏滿臉彩帶封條,不由好笑,“你今日怎么變成一只小花貓啦?” 小紅杏這才得空去打量玉無瑕,多日不見,他坐在高頭大馬上,風采依舊,看來流言蜚語半點中傷不到他,只不過,他身邊跟著的那個胖女人是誰? 還有,他背后洋洋灑灑帶著的一隊人馬都是干嘛用的?還挑著將近三十個紅木箱子。 頭一個箱子上,棲著兩只綁了雙翼的丹頂鶴。 此等張揚派頭,百姓們看得不由嘖嘖稱奇。 小紅杏呼出一口氣,吹飛眉心處的彩帶封條,歪頭問:“夫子來我家做客?還帶了這么多禮物?” 玉無瑕笑意更深,“紅紅,我來納彩。” 小紅杏錯愕地后退一步,“納彩……也就是……?” 玉無瑕好脾氣地解釋:“提親?!?/br> 小紅杏呵呵干笑兩聲,往后退了幾步,退到門檻內,舉臂喊道:“閉門,謝客!” 下人們一聽,手忙腳亂要將大門關上。 玉無瑕翻身下馬,走上臺階,伸出雙手,握住門扉,下人再想關上,卻是撼動不了半分,玉無瑕強硬地將門扉重新打開。 小紅杏站在門內,有點慌亂無措,虛張聲勢地質問:“你要干嘛?!” 玉無瑕走進去,抬手招呼身后的人跟進來,“我剛才說了,我是來提親的。” 小紅杏不死心地問:“你跟誰提親?我膝下又沒有女兒!” 玉無瑕無奈地睨她一眼,“紅紅,我來跟你提親。還有,我是想做你的夫婿,而不是你的女婿?!?/br> 小紅杏炸了,跳起來揚聲道:“快!放狗!把他們通通吠走!” 張嶙汗顏道:“夫人,咱家一向不養(yǎng)狗?!?/br> 小紅杏頭疼了,“這可如何是好?夫子,你也太任性了!難道嫌流言都不夠沸騰嗎?非要再親自添一把火!” 玉無瑕嘴角含笑,抬手幫她將臉上的彩帶封條一根根輕輕撕下來,“幾日不見,你怎么與齊小姐、黃小姐混到一處去了?莫不是樂不思蜀?半點都不想我?” 小紅杏連忙后退,“夫子!你不要亂講話!”她余光偷偷打量左右人,尤其是張嶙的神色。 張嶙見狀,知曉小紅杏是趕不走玉無瑕的,只好跑去廷尉署找江過雁。 * 廷尉署 唐人桂來報:“江大人,那個朱滿堂一直在牢房里叫囂,要我們放他出去,你看,我們要不要給他一點教訓?” 江過雁將手中文書擱下:“不必,我一向不喜歡私自對犯人用刑,你把他嘴巴堵上就是了?!?/br> 唐人桂應是。 吳秋舫問:“朱司農在外求見,大人要見一下他嗎?他帶了一眾禮品過來?!?/br> 江過雁眉頭微皺:“不見,讓他走?!?/br> 吳秋舫頷首:“是?!?/br> 此時,張嶙跑了進來,急急道:“大人,不好了,府中出事了?!?/br> 江過雁站起身:“杏兒呢?她有沒有事?” 張嶙見他誤會,連忙解釋:“夫人沒事?!?/br> 江過雁松口氣:“既然杏兒沒事,那天塌了也無所謂,說罷,府中出了何事?” 張嶙見他如此淡定,總覺得他待會會炸,頓了頓,道:“碧虛公子帶媒人來提親了?!?/br> 江過雁面色一變,“提親?他和誰提親?”他語氣已經帶上怒氣了。 張嶙縮了縮腦袋,“碧虛公子親口言明,他是來向夫人提親的。” 唐人桂與吳秋舫對視一眼,唐人桂摸著后腦勺,傻乎乎問:“吳右丞,原來,這世上,還可以向有夫之婦提親的嗎?一般不都向寡婦提親嗎?江軍司還好端端活著呢,碧虛公子為何……” 吳秋舫捂住他嘴巴:“傻桂,別說了?!睕]看見江過雁臉色黑如墨汁嗎! 江過雁呵呵冷笑兩聲,咬牙切齒道:“好一個狷介之士!果真乖僻囂張的很!” 他捏緊扇子,出了辦公房,腳步飛快:“張嶙,隨我速回江府!” 張嶙急忙跟上去。 * 江府 小紅杏星星眼,看著堂中三十箱流光溢彩的彩禮,驚喜不已,隨手拿起一段絲綢緞布:“這段月霞錦好漂亮,要是做成裙子,夜間也會閃閃發(fā)光呢!” 玉無瑕微微一笑,道:“你喜歡就好,不枉費我挑了那么久?!?/br> 他拉著小紅杏去看那兩只發(fā)出“弦弦”叫聲的丹頂鶴,問:“這是我前兩天特意為你去捉的丹頂鶴,你喜歡嗎?” 小紅杏奇怪,“可是,人家提親,一般不都是提著兩只大雁嗎?你怎么提白鶴?” 玉無瑕笑意一頓,解釋:“江軍司名字里有個雁字,我為避諱,因此換成了丹頂鶴?!?/br> 小紅杏剛想說話,江過雁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呵,難為碧虛公子如此貼心周到,江某真是深感榮幸?!闭Z帶諷刺。 玉無瑕面不改色,看向江過雁,道:“江軍司謬贊了,我既誠心來求娶令正,自然要思慮周全才行?!?/br> 江過雁走到小紅杏身側,宣誓所有權一般將小紅杏攬進懷中,怒極反笑。 “我雖入世不過短短二十余載,可也不曾聽說過向人家丈夫求娶妻子的荒唐事,碧虛公子今日真是叫江某開眼界了!果然不愧是當代名士、雅蘭君子!” 玉無瑕面色沉靜,態(tài)度依舊泰然自若,負手道:“寧為薄幸狂夫,不作厚顏君子,江軍司何必挖苦于我?” 江過雁不欲與他多言,拿過小紅杏手中的月霞錦,扔進紅木箱子里,冷聲道:“張嶙,送客!” 張嶙抬手道:“碧虛公子,請回吧。” 玉無瑕不動如山,側身示意媒人婆上前:“王媒婆,該是你發(fā)言的時候了,來,用你那出名的三寸不爛之舌替我說情,讓江軍司把小紅杏嫁給我做妻子?!?/br> 胖乎乎的媒人婆扭著腰肢上前,端著一張笑瞇瞇的胖臉,彎腰沖小紅杏與江過雁行了一禮:“老身見過江軍司、紅杏姑娘。” 江過雁聽見這個稱呼,眸光一厲,瞪向王媒婆。 王媒婆肚子上的贅rou嚇得一抖,手拍了拍胸口,給自己壓壓驚,笑著開口:“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紅杏姑娘雖然早已嫁為人婦,可架不住月老的紅線要往她手上牽?!?/br> “今年開春,她認識了無瑕公子,成為他的女學生,二人朝夕相處,情愫漸生,本是郎才女貌,奈何紅杏姑娘已有家室,碧虛公子只能按捺住情思,偷偷戀慕紅杏姑娘,豈料,朱滿堂設了jian計,一盒謝馥春香,反倒叫二人魚水交融、玉成好事?!?/br> “此番,不就是天大的姻緣?” “江軍司向來大度,不若趁此機會將紅杏姑娘許配給碧虛公子,從此,江玉兩家,成了姻親,也好齊心協(xié)力為陛下辦事。” 江過雁面色冷厲,王媒婆頂著他充滿壓迫感的視線強撐著說完,不敢去看他,反倒問小紅杏:“紅杏姑娘,意下如何?” 小紅杏呵呵干笑,“我我我……” 江過雁與玉無瑕齊刷刷看向她。 江過雁挑眉問:“怎么?杏兒難道也有琵琶別抱的意思?”他語氣冷如風霜。 玉無瑕帶著鼓勵地望著她,目光如水,脈脈溫柔:“紅紅,你我早已有了夫妻之實,江軍司再怎么樣也是個男人,他定會介懷在心,今后怕是會薄待于你,你還是松口答應嫁給我吧?!?/br> “我們對著織女娘娘發(fā)過誓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永永遠遠不分離。” “今生今世,我只認定你一人,斷不會與其他女子有半分糾葛。” 江過雁盯著小紅杏的視線越發(fā)幽深,小紅杏眨巴眨巴眼,弱弱道:“妾身但憑夫君做主。” 她連忙從江過雁懷中出來,“我先回房休息了,你們聊!” 說完,趕緊開溜。 王媒婆尷尬笑了幾聲,“看來,紅杏姑娘還是個羞怯的性子呢?!?/br> 玉無瑕尋了張交椅落座,端起茶盞淺酌一口,悠悠道:“王媒婆,繼續(xù)說服江軍司,直到他肯答應為止?!?/br> 王媒婆面上笑嘻嘻,心里mmp,娘的,這年頭,媒人錢不好賺啊,要不是玉無瑕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她怎么敢接這單生意? 她剛想開口,江過雁不耐煩聽,吩咐:“張嶙,將這個盡會胡說八道的老虔婆打出去!” 張嶙得令,隨手撿了根棍子,朝王媒婆逼近。 王媒婆嚇得渾身肥rou顫抖,一溜煙跑了,“碧虛公子,老身先走了,尾款不用付了!” 門外的圍觀百姓見她花容失色地跑出去,頓時哄堂大笑。 有人道:“我就說不可能成功吧!王媒婆真是迷之自信,居然敢接這單生意!” 又有人道:“剛才的賭局我贏了,快拿錢出來!” 眾人吵鬧成一團,江過雁聽得面色發(fā)黑,惱火道:“張嶙,將這些聚眾賭博的百姓統(tǒng)統(tǒng)趕走!” 張嶙拿著棍子出去,百姓頓時一哄而散。 廳內,只余江過雁與玉無瑕二人。 江過雁展開扇子,替自己扇風好幾下,心氣順了些,莞爾一笑,道:“碧虛公子方才所言,江某不贊同?!?/br> “哪一句不贊同?”玉無瑕道。 “你說我心中介懷,確實不錯,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在意妻子的貞潔,只不過,我并不會因此薄待杏兒,杏兒的幸福,無需碧虛公子掛懷。” 玉無瑕沉默片刻,道:“江軍司要如何才肯將紅紅嫁給我?條件,你盡管開,我會勉力辦到?!?/br> 江過雁狐貍眸轉了轉,揶揄道:“沒想到碧虛公子還是個癡情種啊,為了杏兒,不僅愿意犧牲自己多年來的好名聲,如今,還肯予我好處做交易,江某看了,還真是感動不已?!?/br> 玉無瑕直白道:“你不必與我打太極,江軍司若有想要的,盡可開口?!?/br> 江過雁沉吟片刻,道:“若是我說,我想要整個玉家呢?” 玉無瑕抬眸看向他,眸光沉沉,快速閃過一抹鋒銳殺意,盯視他半響,啟唇道:“可?!?/br> 江過雁頓了一瞬,哈哈笑了,笑得不羈又風流,他揚眉道:“無瑕公子未免太大方了吧?區(qū)區(qū)一個女人罷了,哪里值當你花這么大手筆?須知,我當初為她贖身,也不過花了僅僅三千兩而已?!?/br> 玉無瑕定定道:“于你而言,她只值三千兩,對我來說,她卻是無價之寶。” “江軍司看在我誠心求娶的份上,若愿割愛與我,在下定當感激不盡?!?/br> 他站起身,鄭重地朝江過雁彎腰行了一禮。 江過雁收了笑意,眉眼陰鷙地盯著他,指腹輕輕摩挲著扇骨。 玉無瑕直起身,眸光沉靜地回視他。 片刻,江過雁勾唇笑了,站起身道:“可惜,江某不是那等賣妻求榮之輩,不然,定成全碧虛公子的一片癡心?!?/br> 他越過玉無瑕離開,在路過他的時候,扇子輕輕一點他肩膀,語調散漫,話語尖銳:“所以,碧虛公子還是打道回府吧,從今以后,江府不歡迎你的到來,請你識趣點,莫要來此地討人嫌?!?/br> 他收回扇子,“唰”一聲展開,悠悠搖扇。 玉無瑕側頭望著他,日光照進來,他的臉半明半暗,嘴角帶著一絲淺淺微笑,徐徐道:“江軍司,我誠心誠意地來求娶,你既百般不肯,那日后,就休怪我不問自取了?!?/br> 江過雁眸光幽暗,殺意暗暗蟄伏:“不問自取,是為竊,碧虛公子想做賊,也得問問杏兒愿不愿意呢?!?/br> “再說了,江某自會守好她,不叫鼠輩有可乘之機。” 玉無瑕拱手道:“既如此,在下告辭了?!?/br> 江過雁冷笑道:“不送?!?/br> 玉無瑕帶著三十箱聘禮,又洋洋灑灑地出了江府,回了湛園,途中,圍觀百姓不計其數,還有女子抱團嗚嗚哭,玉無瑕視若無睹,騎著駿馬從她們身側路過。 * 城郊,太乙觀 齊翩翩三人趕到此處,闖進正堂,恰好撞見剛剛掃落葉歸來的朱蓉蓉,不,或許此刻,她已經不能再稱之為朱蓉蓉了。 陳氏不敢置信地望著她,朱蓉蓉身穿一襲灰黑道袍,三千青絲束著發(fā)冠,她面容本就生得清麗秀雅,如今,盈盈地站在樹下,更像出塵之人,再不沾染半點紅塵氣息。 陳氏心肝俱碎,失聲喚:“蓉蓉?”她朝她奔過去。 朱蓉蓉面色淡然,道:“福主,這里沒有什么蓉蓉,只有妙音?!?/br> “不不不!”陳氏緊緊抓住朱蓉蓉的手,淚如雨下:“你就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小女兒,你是為母的蓉蓉,你怎么能狠心拋下老母,一個人跑到太乙觀出家做道士?” 朱蓉蓉面色無動于衷,眸光深遠悠然,再生不出半點情緒波瀾,只是靜靜地望著她那張淚水斑駁的臉龐。 齊翩翩艱聲道:“蓉蓉,你想好的去路原來就是出家?” 黃澄澄無法接受,拉著朱蓉蓉另一只手,“朱家容不下你,你去我家,我叫爹收你做干女兒,我們以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要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山上了卻一生!”說到這里,她聲音已經哽咽了。 朱蓉蓉抽出手,緩聲道:“無量天尊,這里就是我的歸宿,我心安處,黃福主若真心為我著想,請將我俗世中的母親送歸家去吧,妙音不甚感激?!彼笆殖S澄澄彎腰行一禮。 黃澄澄后退兩步,“你別這樣,我們還是好姐妹啊,為何要做此生分之舉?平白叫我難過?!?/br> 三人苦勸許久,朱蓉蓉靜靜聽她們訴說著,神情沒有半點變化,等她們講完了,她淡淡道:“三位福主,我在此處很自在,不愿意再回到紛擾的紅塵俗世,望你們成全我?!?/br> 齊翩翩抽泣著,不甘心地問:“你老實交代,到底為什么要出家?你不肯說個明白,我以后天天來這里求你還俗!” 朱蓉蓉嘆息一聲,道:“我在紅塵輾轉了19年,漸生厭倦之感,說實話,我不喜歡這個重男輕女的世界,所以,我躲到這山間小觀來躲清凈,這里沒有男尊女卑,只有陰陽平衡,道法自然?!?/br> 黃澄澄哭得抽噎,“那,我們以后還能來找你玩嗎?” 朱蓉蓉微微一笑,道:“自然,太乙觀歡迎四方香客,黃福主若肯蒞臨此地,妙音不勝歡喜?!?/br> 齊翩翩道:“那你還會下山來找我們嗎?” 朱蓉蓉道:“我偶爾也會去山下化緣,望齊福主屆時莫要嫌我叨擾才是?!?/br> 齊翩翩忙道:“我絕對不會嫌棄你,你盡管來我家里尋我,我什么飯菜都給你準備!” “我素來知曉你氣性驕傲、不流于俗,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如此決絕?!标愂厦嫔覕?,哆嗦著唇:“好好好,你既已決心至此,為母奈何不了你,奈何不了你!” “我只問你,今生今世,你可還有半分還俗的意愿?” 朱蓉蓉望著山間的云霧,聲音縹緲:“斗轉星移,陰陽顛倒,若是有朝一日,這個世道變了,無需爾等來勸,我自會下山還俗?!?/br> 陳氏淚水流盡,顫聲道:“既如此,為母與你一道等著,等著奇跡出現的那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