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破綻(二)
在狹窄的產(chǎn)業(yè)道路上,車道寬度只有一臺汽車可以勉強通行,此時對向駛來一輛汽車,因為會車不易,所以我緊急煞車把車停在田邊的邊坡讓車,而他也因為作用力的關(guān)係撞上我的背,這下他頓時清醒了,原本扣在我腰上的手臂也松開了,他用一種譏笑自己的口氣說:「我到底是不是男生???我竟然給女生載!」 我說:「你當(dāng)然是,只是因為你現(xiàn)在神智不清而已?!?/br> 他馬上糾正我:「我現(xiàn)在神智非常清醒,」再強調(diào)一句:「從剛才到現(xiàn)在都很清醒。」 意思是說他剛才的種種親密的動作都是在有意識的情況下做出來的囉? 我有些懷疑他平時的成熟都到哪去了?應(yīng)該屬于一個19歲大男孩的言行,現(xiàn)在在他身上我只看見一個孩子。 此刻的氣氛有些尷尬,是他引起的,平常我們彼此都刻意保持距離,連手都不敢碰,如今他先做出親密的舉動,相信他的心里也一定比我的心中存著更復(fù)雜的感受,這樣的親密舉動會讓他對我壓抑已久的感情逐漸失控嗎? 等那輛車開走后,我催了油門,加速往他朋友家駛?cè)ィ肟禳c結(jié)束這樣尷尬的沉默氛圍。 在他朋友家門前,崇峻下車后,回頭凝視著我,嘴角揚起一抹邪笑,「想不到你也會騎車嘛!」 想起一個多月前他還嘲笑我的騎機車技術(shù),現(xiàn)在反倒說了想不到我也會騎車,我也是間接證明了自己。 看著他踉踉蹌蹌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從他一下機車開始,我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最后看著他朋友從門口將他扶進(jìn)去,心想著既然已經(jīng)有他朋友照顧他,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思及此,收起留戀的眼神正要轉(zhuǎn)身離開,有一個男生走出來對我說:「你進(jìn)來吧,阿峻要你陪他?!贡砬榉浅5剌p浮邪佞,非常令人不舒服,這個人就是崇峻的小學(xué)同學(xué),陳紹臣,但是為了崇峻,我的腳步仍然不自主隨著對方而移動。 一走進(jìn)那間屋子,除了崇峻以外,其他人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打量著我,我當(dāng)下感覺得到我是始終都打不進(jìn)這個圈子的,因為我和他們的世界是真的不一樣。 「你坐啊,隨便找位子坐。」現(xiàn)在這個說話的男生,是陳紹其,他的態(tài)度比他哥哥陳紹臣好多了。 崇峻慵懶地躺在沙發(fā)上,三個位子的沙發(fā)他就躺了兩個,又另外一個男生坐在他身邊,聽到陳紹其要我隨便找位子坐之后,他推了推身邊的朋友要他讓位,他的姿態(tài)和氣勢看起來都像這個團體中的領(lǐng)導(dǎo)者,霸道得很,接下來崇峻瞇著眼用眼神示意我,拍著剛才被讓出的空位,要我坐在那里。 我順從地坐過去,他可知此刻的他全身散發(fā)著一股比平時更狂野的性感,那雙帶著醉意而有點迷濛的眼睛,以及他慵懶的姿勢足以撩動一個女人心里最深的情弦。他更大膽的把他的頭枕在我的腿上,這個動作……簡直就在向我最引以自傲的冷靜、理智挑戰(zhàn)。 他突然坐起身,拉著剛才叫我坐下的那個男生-陳紹其跟他劃拳,我一時傻了,楞在原地,什么也沒做,因為我的思緒已經(jīng)開始去神游了。 「再來,我不信,你那么爛我怎么可能輸你?」他吼著,我相信他真的醉了。 陳紹其很無奈地只得繼續(xù)應(yīng)付著崇峻,陪崇峻劃酒拳。 半醉的崇峻又輸了,拿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似乎還想再繼續(xù)玩,我看他是故意想輸來喝酒解愁的,所以我出聲阻止了:「你不是說你想睡覺了?那你還玩?」 我說的話對他來說一直都很有影響力,這次也不例外,聽我的話不作聲乖乖的不劃了。 他閉上眼睛,似乎睡意不斷的侵襲他,我問陳紹其說:「哪里有房間?我送他進(jìn)去休息?!?/br> 陳紹其指著一個方向,我拉起崇峻走了幾步后,他轉(zhuǎn)過身面向我,然后整個人掛在我身上,我的臉又很不爭氣的紅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為什么要在眾目睽睽之下?lián)碜∥??又像個小孩一樣的賴著我?他在藉機炫耀他的魅力嗎?而我的雙臂竟也不自主的環(huán)著他,似乎給了他回應(yīng)。 我低頭向在我懷里的他說:「不要在這里好不好?我送你進(jìn)去?!?/br> 我也沒意識到他現(xiàn)在的動作很曖昧、很親密,崇峻的臉幾乎貼著我的胸口,認(rèn)識了這么久,我們從來沒有這樣擁抱過,那一天下午,我第一次聽見我們兩個人的心緊緊的貼在一起,用相同的頻率跳動著…… 崇峻沒有說話,緩緩地移動腳步,我扶著他走進(jìn)了那個房間。 那天下午,當(dāng)我一踏進(jìn)那個房間,我就知道這不是我該來的地方,因為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除了崇峻以外的一切都讓我感到不安,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 那個房間的擺設(shè)很簡單,一個雙人床,一個衣櫥,就是很簡單的主臥房,他一看到床就往床上倒去,我很擔(dān)心他會不會受傷。 我的動作很輕柔地把他扶正,為他蓋上一件薄被,輕嘆了一口氣之后就想起身離開,這時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像在說夢話一樣:「你不要走,我要你留下來陪我?!谷缓笠贿呁鶋厰D去,空出他身邊的床位。 我內(nèi)心覺得很不安,可是在我眼前是我那么愛的人,他現(xiàn)在做的事卻讓我不知所措,難道這就是他說的不同世界嗎? 我撥開他的手,冷冷地說:「為什么要我陪你?」難道就因為他『失戀』要人陪,或者只是把我想成那位他愛的『女朋友』來尋求慰藉? 「你知道我是誰嗎?」怕我只是個替身,所以我想確認(rèn)清楚。 「你是藍(lán)依玟?。 钩缇芮宄卣f出了我的名字。 當(dāng)他說出我的名字后,他緊閉著眼睛不再答話,似乎在等我的回應(yīng),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謎樣的氣氛,有些尷尬又不知如何面對的氛圍,而我還是想離開,因為我非常害怕萬一他控制不了而酒后亂性怎么辦? 「我想要你陪我。」即使崇峻的語調(diào)呢噥,但我依然很清楚的聽到這句話。 此時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說出這句話:「你是不是沒有我陪就睡不著?」 要不要我唱安眠曲哄? 還是要我把釦子解開,自動脫了衣服的話,他會不會清醒一點? 然后要我把衣服穿回去,因為我根本就不是這種隨便的女生。 沒想到崇峻還更有勇氣地回答:「對。」 這下我沒輒了,輕嘆了一口氣,只好留在他身邊;因為此刻的他實在是太脆弱了,而且他那么需要我在他身邊,如果我不陪他,那我對他的感情又要怎么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