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破綻(四)
走到樓梯轉(zhuǎn)角,他似乎已經(jīng)到了體力的極限,又想倒下去,我把他扶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身材高挑,但是還是沒辦法支撐一個大男孩的重量,所以自言自語說:「找紹臣幫忙好了?!刮掖蠼辛私B臣后,好勝的他說:「不要叫紹臣,我自己上去?!?/br> 我跟在他身后,走上樓來到另一個房間。 那個房間看起來就像個小女生的房間,墻上全是明星的海報,只有一張單人床靠著墻角,崇峻一看到床就自動爬上去,又盡量往墻邊靠,騰出一個位置,看著我,拍拍那個空位,意思就是:要我躺在他身邊。 我堅定的搖搖頭,我不覺得我一定要用這種獻身的方法才叫做喜歡他、才叫zuoai他的表現(xiàn),總覺得他是故意想考驗我,想嚇走我,很遺憾,我并不如他所想像的這么沒主見、沒智慧。 我知道一旦我真的聽話地躺下,后果將會不可收拾、也絕對不是我當時所能承受的。 就算再怎么少不經(jīng)事,我也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而我,真的不想把自己胡里胡涂地給出去,即使那個人是我愛的他。 我愛他我非常確定,但是他呢?我能把自己交給一個連他愛不愛我都不確定的人嗎? 他問我:「你幾歲了?」 「十六。」 崇峻喃喃自語著:「那還不行,你太小了……」 我太小了?這是指不能和未成年少女發(fā)生關係的意思? 他又把同個問題拿出來問我:「你到底把我當什么?」這一次用一種很沉痛的聲音低吼著。 這一次,我滿滿的心意再也壓抑不住,也不受他的吼聲影響,我想了想,終于說出他想聽到的答案:「寶貝,獨一無二的寶貝。」因為再也沒有其他更貼切的字能形容。 「為什么?」 「因為你很特別。」我終于坦然面對自己,要我漠視自己一直以來的濃烈感情,我真的做不到。 「你知道嗎?那天終于有了你的消息,聽到你的聲音,我有多亢奮,那種感覺就好像吸了安非他命一樣。」我說。 原本已經(jīng)昏沉沉的他,聽到安非他命這四個字,整個人都彈了起來,他很緊張的說:「你吸安非他命?我都沒碰了,你碰那干嘛?那東西不好?!?/br> 我聽了甚感欣慰,他在這種情況下還想管我,還想約束我,我繼續(xù)問他:「那煙呢?煙好不好?」 這傢伙還是嘴硬地回答:「好?!顾啦豢铣姓J,真是欠揍。 他累了,又倒下去繼續(xù)入眠,我趴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漂亮的五官,那雙眼睛,不知道迷了多少女生,那高挺的鼻子,還有一雙小而略厚的唇瓣,這就是我一生最愛的人,一個容易讓女人失了魂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你的嘴唇很漂亮?」其實我是在暗示崇峻,如果他這時吻了我,我就會就此失守了。 我把手放在他攤開的手心上,雖然他閉著眼也感覺到我的手,反射性的握住我,和我十指交握。 這個人,早就已經(jīng)牽住我所有的思緒,再也無法捨下他,我和他,本來就註定該要在一起的啊! 望著這個太過俊俏而有點稚氣的臉龐,我卻無言以對。 崇峻突然又說了:「我看你還是回家好了,你不回家,你爸會罵你,你媽會罵你,還有你姐、你哥都會罵你!」 崇峻是為我著想還是看出了我的不安?我愿意這樣守著他,可是一直都保持著距離、連眼神不小心有交集都會閃避的兩人,現(xiàn)在卻這般靠近,也許只有在那時,他的人才是真的屬于我一個人吧! 想到這,我愛憐的撫著他的臉頰,但后來想了想,這樣就足夠了,再多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奢求,我也該走了。 才剛起身,放輕腳步,盡量不打擾他,誰知他還是知道我要走,「這次你走了就不要再管我了?!惯€是那種帶著痛苦的拒絕口氣。 我聽了這些話,怎還想走?他是希望我這一次離開,是真的離開他的生活嗎?我才不要。 我才剛從茫茫人海中大海撈針地找回你,我怎么會愿意在這個時候離開? 這個傻瓜,我不管他,還有誰會這樣為他? 我走回去,坐在床邊,然后頭靠在床上,一隻手放在他手臂上,低語著:「崇峻,你到底要我怎么辦?」 他背對著我,我們就這樣沉默不語,這時,陳紹其進來了,我問他有什么事,他說找崇峻借車,崇峻一聽馬上就坐起身來,硬是強迫陳紹其跟他劃拳。 陳紹其被他煩到?jīng)]辦法,就說:「這樣好了,如果我贏了,你就把車借我,好好睡你的覺,輸了我就不借車?!?/br> 于是我看著兩個男生劃拳,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去了,直到紹其宣佈: 「好啦!我贏了,鑰匙給我,你好好睡覺吧!」邊說還把手心攤開要鑰匙。 崇峻一臉疑惑轉(zhuǎn)過來問我:「我真的輸了嗎?」 剛才在神游的我根本不了解戰(zhàn)況,不過為了讓崇峻好好休息,我對著他點頭后,崇峻開始全身上下摸東摸西的找鑰匙,我在一旁默默地把機車鑰匙掏出來交給陳紹其。 「怎么會在你那?」崇峻驚呼著。 「一直都在我這里,」我看著崇峻,把他壓回床,「你快睡啦你!」 陳紹其拿了鑰匙離開后,我們又回到沉默,我正懷疑一向不怕沒話題可說的我們,怎么會有沉默的時候?我又想起之前問自己的話,我的心底已經(jīng)有答案,為了崇峻,就算自甘墮落我也愿意。 為了一解心中的疑問,我決定把剛才陳紹臣說的話全告訴他。 「你知道陳紹臣剛才跟我說什么嗎?」 「他跟你說什么?」崇峻懶懶地半瞇著眼,長翹的睫毛微微抖動。 「他問我說我和你是什么關係,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他問是不是普通關係,我想一想就說對,然后……」我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崇峻打斷了: 「好,你說是普通關係,那你可以走了?!?/br> 我沒想到崇峻的反應會那么大,我很吃驚,我們一直處于這種曖昧的關係,所以我歸為普通關係,而且造成我們現(xiàn)在關係曖昧不明的人明明就是他啊!難道他想要的不只是普通關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