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害怕小狗
一頓早飯吃得并不安靜。他的視線一直停在她的身上,如影隨形,導致梁小慵不得不加快咀嚼的速度。 牙齦難以承受大張大合,終于,烤過的面包角擦過后槽牙,她嘶一聲,眼睛里彌上星星點點的生理性淚意。 “怎么了?”他抽紙。 她則惱怒地瞪過去,用手指兀自蹭掉眼尾的濕氣,“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對面茫然地直起身,“想看你。” “不許看。” “……好吧?!彼恼Z氣強硬,他不再爭執(zhí),低下頭看手機去了。 梁小慵三兩下咽完口中的食物,提起包,起身,把單車推出門。 丁蘭時也跟去玄關,一并換鞋。他的鞋已經(jīng)被晾干,皮卻有些被水浸壞了,光澤黯淡。 她莫名,“你要去哪?” “和你一起。”直起身,雨后水洗過的天光被窗格成兩道,夾藍的日光描摹過他的發(fā)梢與肩身。 她別過臉,“待在家里?!?/br> “你要去哪里?” “圖書館。”今天門口的是熱情如火的紅玫瑰,她俯身抱起來,放在玄關的柜子上。 丁蘭時看了一眼,“我也要去。” “不行。” 她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晚上。” “好久,”他垂眼,“我不想一直待在家里?!?/br> 梁小慵不理他,站在外頭,把門鎖上。的確有備用鑰匙,但決計不會給他。 她騎上單車,忽然記起沒有折一把花放在籃子里,但此時回去,又要和丁蘭時糾扯上幾分鐘,便直接蹬出了小區(qū)。 沒有注意到,那捧玫瑰花在離開小區(qū)幾步路,便被從樓上扔了下來- 在圖書館的時候,她接到了陳嘉淑的電話,講已經(jīng)落地。 她有些吃驚,先前聽她各種推脫,還以為至少再延期一些,沒想到立即來了。 她們約在市中心的一家餐廳。 需要滯留的時間很短,陳嘉淑沒帶什么行李,坐在餐廳的角落,與身旁的大型熱帶盆栽的剪影融作一體。 比起初次見面的安靜嫻雅,她此時少了一些從容,多了一點不知從何而來的窘迫。 “陳醫(yī)生?!绷盒°甲哌^去,“好久不見,沒有久等吧?” “沒有,”她站起身,“梁小姐,你好。” 她們坐下,簡單地點了一些食物。陳嘉淑抿了抿水,“梁小姐,你能詳細描述一下丁先生病情發(fā)作的經(jīng)過嗎?” “當然?!彼龔恼n堂演示仔細講到現(xiàn)在,“……大概就是這樣,有什么問題嗎?” “他的情緒很穩(wěn)定?” “嗯,”她說,“目前沒有大吼大叫,或者自殘的傾向?!?/br> “是否可以說‘聽話’?” “確實很聽話?!彼c點頭,沒提時不時犟起的主意。 陳嘉淑沉吟片刻,喃喃,“……聽起來,他的確是發(fā)病了,對嗎?” “對?!彼唤?,“這是什么問題?” “沒什么?!标惣问缧α诵?,有點如釋重負的意味,“梁小姐,走吧,我在國內(nèi)還有其他事要做。” 這餐飯本就是接風,陳嘉淑發(fā)話,便沒有再吃下去。她們一起打車回到家。 甫一開門,坐在玄關門邊的人影立時站起起,似乎等她回來很久了。 自從離開家,再也沒有人等她回來過。 心中軟了一下,但細微的溫情并不能改變什么。梁小慵抿了抿唇,“陳醫(yī)生,請進?!?/br> “小時?!彼毤毜卮蛄克?,確認無誤,唇邊浮起一個溫柔的笑。 “這幾天還好嗎?” 琥珀色的眼睛轉(zhuǎn)向她,無害地對視,頃刻,他慌促地大叫一聲,躲到梁小慵的背后去了。 “醫(yī)生,”他的聲音低低地,發(fā)顫,“我不喜歡她,她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