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小狗拉手
床頭臺燈的光,攏成小小一團暖橘色。他躺在光暈的邊緣,面孔湮沒在朦朧的黑暗中,盯向她,里瞳中央流動著一種溫情的介質。 “晚安。” 他說。 率先堵住了梁小慵到嘴邊的質問,閉上眼睛,高大的身體蜷在白色的毛毯里。 反輪到她開始看他,趴在床邊,好一會兒,眼睛生出微微的酸澀,才驚覺已經(jīng)過去十幾分鐘。 動作匆匆撳滅燈光,室內一黑,短暫的失明感讓她的心跳聲再一次擴大。 生怕被他聽見,她摟著枕頭,挪到床鋪的另一邊,背過身,閉上眼睛。 臥室靜謐,睡意環(huán)抱。 梁小慵抱住被子,迷迷糊糊。她仍然不太安穩(wěn),翻來覆去好一陣,直到手掌握住了什么,心里似乎沉靜下來,徹底睡去。 “唔……” 翻身的動作被拉回來,秀氣的鼻尖哼出幾個單音節(jié)。 掌心交迭的指腹輕輕地撓了一下,彼此握緊。雨還在下,不知疲倦,午夜潮濕的藍色洇過白色的窗簾,那里有一道清瘦的人影,寂寂地伏在床沿。 丁蘭時起身多時。 他這一次來,原本只是貪圖多看她一眼,紓解四年來近乎懺悔的時間。關在公司,工作日復一日,替她打理梁家,收攏股權。然而,一眼過后,再是一眼,心中生出無窮的渴望,想再多留一會,多與她說一句話,多觸碰她一次。 思念如同雜草,瘋狂生長。 不只想拉她的手,更想抱她,更想親她。上一次嘗過嘴唇的味道,撒嬌似的索吻,已經(jīng)在很遠以前,被時間沖淡。 此時,她熟睡在身邊,只要低頭,便能輕易地吻到。 丁蘭時的左手拂過溫軟的唇角,停留半晌,向上,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他沒有吻她。 他不敢吻她。 ——你要強jian我嗎? 這句話,不知她那日是否有意,但他卻聽了進去。如同一條紅線,攔住所有逾矩的行為。 他不想被看成這樣的人。 丁蘭時坐在地上,后背倚上床頭的小柜,硌骨,并不舒服,他卻不再調整地方。 半坐著,拉著她的手,頭抵在床邊,闔眼休憩。 - 梁小慵次日醒來頭暈腦脹。 熬夜的后遺癥讓她有些想賴床的疲倦,思來想去,砍掉化妝與吃早飯的時間,她把鬧鐘調后一個小時,再次睡去。 似乎沒一會,鬧鐘又響了。 無可奈何地掙扎起床,她揉著眼睛洗漱,換好衣服,提上包,打算在學校門口買一塊牛角包應付一下。 腫起的牙齦不知不覺消下去大半,她勉強恢復了咀嚼能力。 推開房門,走出短短的幾步,來到廚房,嗅到隱約的香氣。 “醫(yī)生,”丁蘭時捧著一杯牛奶,送到她面前。表情溫順地看向她,“吃早飯?!?/br> 她一時有些恍惚。 出來以后,便沒有管家再替她做好一日三餐,學業(yè)繁重,她也沒有時間去慢條斯理地享用。 “醫(yī)生?” 丁蘭時又叫她。 雨停了,他還沒有恢復。梁小慵沒道理地覺得慶幸。 哪怕她一次次地拒絕,他也會一次次地回來,不遺余力地、不加掩飾地展示親近與喜歡。 她也不必擔心每一次的舉動是否別有居心,也不必佯裝云淡風輕。 牛奶的溫度適宜,溫和地聚在掌心。 她握了握,放在桌上。 那里還有煎好的蛋與培根,放在小碗里的茄汁焗豆,表面微焦的吐司。 轉頭望向身旁,她遲遲不講話,他的眼睛里浮上忐忑的情緒。 “不吃嗎?” 沒有等回答,他的頭顱已經(jīng)沮喪地低下。 “我是不是又做錯事了,”他坐在椅子上,寬直的肩線變成一道失落的弧,“對不起,以后……” “沒有?!绷盒°甲?,“謝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