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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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喊出聲,才覺失了禮數(shù),雙頰微燙,吶吶道,“那我每回去,豈不是都教二哥,知道了?” “安王關(guān)切之心,未曾料及?!崩铉鴮鬃臃呕仄搴t,思忖片刻續(xù)道,“不如我請殿下去別處,吃果子點心,就當是、換個口味?” “怎地還成你請我了,讓我好是難為情?!彼掚m如此,心下已在動搖。 “略聞京內(nèi)有一酒肆,只在叁伏天前賣青梅釀?!崩铉纴恚胧腔叵胨频?,報出一連串菜名,“配以椒鹽炙鴨、兼皮熟rou、橙齏魚鲙……” “什么時候去?” 有只饞貓雙眼放光,恨不得現(xiàn)在便動身前往。 “還需等上幾日,屆時自會遞予殿下請?zhí)!?/br> “你喊個人傳話就好,我每天都呆在宮里無聊得很。”趙蘊漫不經(jīng)心地,亦拿了顆晶瑩剔透的白玉棋子舉著看,“要是能天天都出宮玩就好了,長這么大還沒出過京城……” 苦夏日長,白光大熾,穿過棋子漏下一點圓影,她今日眉心間,也點了塊嵌玉的花鈿。 李瑛恍惚間,又回到許久之前,那個坐在他對面,會抱怨課業(yè)不盡如意、想偷溜出去撒野的九公主,似乎是從未變過。 “時辰不早,我先回去了?!?/br> 倏地她又止住話頭,不愿再多說兩句,將他從故夢之中拉扯回這刻。 她抽條般竄高的身軀早不似從前,罩著薄薄愁云的眉目,即便是舒展開笑了,還似蒙塵寶玉,失了光彩。 “走啦,回見。不必送了。” 再看那顏彪,不知何時上了岸,濕噠噠地站起身,盔甲上掛滿池水青痕,既狼狽又惹笑。不過眼下能被他逗笑的那位公主,沒了人影,空余個黑臉將軍憑欄獨坐。 “人都走了,沒趣,我也走了?!?/br> “站住?!崩铉克挖w蘊離了園內(nèi),冷冷道,“何事需你親自來稟?” “四郎,這就不生氣了?”顏彪打個哈哈,壓低聲道,“居鞘回京后,便沒再多的舉動了,安王曾邀他喝花酒,你猜如何?是那簡家的大郎來提人的,可是蹊蹺?!?/br> 李瑛一聽,便皺眉道:“簡潼?趙二整天在干什么?” “長袖善舞,還能作甚。過了這大熱天,兄弟就打算回涼州,你可得想清楚。安王是個好相與的人嗎?” 甩了甩濕透的衣角,顏彪不多廢話,再撿了叁兩件軍務回報,要緊事說完便要去換衣裳。 眨眼功夫又空李瑛一人,余暉漸黃,眼前棋局黑白分明。執(zhí)子殺伐,他卻越下越亂,猶豫再叁,終是棄之不顧,長長嘆息一聲。 叁日后,趙蘊難得起個大早,無甚心思打扮,匆匆喝了碗茶湯,出了宮門便見侯府車駕正等著。 李瑛胡服革靴,銀鞍白馬,颯爽英姿引人側(cè)目,不乏來往者小聲議論,這定北侯休沐的日子還往宮里跑。再撇過頭細看,蹦蹦跶跶上了車的,正是九公主趙蘊。 旬假之時,大都是去吃喝玩樂,再不濟也躺在家中歇息。故而大理寺今日是門可羅雀,堂內(nèi)僅留了個案前寫寫畫畫的主簿。 他抬眼見著趙蘊,少女豆綠襦裙粉紅絲絳,襯得胸前肌膚雪白,差點是被晃花了眼。再定神一看,她身后李瑛已緊盯著自己,看起來煞是不爽,忙是點頭哈腰道,“李將軍,小人就等著您呢,這邊這邊?!?/br> 看押重刑乃至死刑犯的大理寺獄,平日里無刑訊,卻只覺幽靜過了頭些,倒沒有趙蘊想象中,凄厲的慘叫、腐爛的血rou等等驚駭?shù)膱雒妗?/br> “聽聞您今日造訪,里里外外都灑掃了一遍?!敝鞑臼殖譄魻T,領著他們下了地道,“不過獄中犯人,大都是些將死之人,一般也鬧不出些風浪來,哪需您親自來看。” “這可是前些日子,用精鐵翻修過,保管是大羅金仙也插翅難逃……” 這主簿廢話許多,李瑛與趙蘊卻皆是一言不發(fā),里叁圈外叁圈逛了個遍,趙蘊甚至強撐著膽子,探頭探腦地不住打量。 總算看累了,趙蘊極低聲地道,“怎么沒有……” 半明半暗下,看得她雙眼發(fā)酸,視線所及之處,白茫茫囚服都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主簿正滔滔不絕,近些日子京城內(nèi)偷雞摸狗的都少了許多,想來是倚仗著西涼軍人馬,有威懾之用……李瑛只聽她小聲的抱怨,問道,“什么沒有?” “流螢……” “宮中犯刑之人,應是都押送于此,可還有疏漏?” “這,小人手邊還有名錄,將軍還需細看否?” “要看!”回他的是那不知來歷的小娘子,巧的就是,李瑛還聽她指令,依言道,“近半年來的名錄,都呈上?!?/br> 主簿諂媚地連連稱好,然心中也犯起疑慮,什么來頭?連李瑛都對她畢恭畢敬,總不成是個公主、丞相千金的? 他官場混了多年,遲遲未有出頭之日,也懂有些話該問不該問,出了牢獄,老老實實地捧出名錄,任他二人蹉跎了整個上午。 本文首發(fā) 請多支持正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