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第二天清晨,許若樗醒來,渾身酸痛,一夜狂歡的后果就是身上青青紫紫的一片。窗簾拉得死死的,燦爛的陽光趴在窗戶上,進不來。要不是聽見了廚房里的鬧聲,她能在這樣昏暗的房間里睡到天黑。 許若樗披頭散發(fā),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手抓著窗簾向兩邊扯,陽光前仆后繼地進來,很快就占領(lǐng)了臥室。 徐之遠已經(jīng)出門了,許若樗沒有察覺到。兩人剛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她還保持著警惕心,他一起身她就醒了?,F(xiàn)在,也不知道是她睡得越來越沉,還是他的動作太輕,反正她每天醒來就已經(jīng)看不見他。 許若樗很欽佩徐之遠的作息,不論前一天有多晚睡,第二天都雷打不動地在規(guī)定的時間點醒來,連鬧鐘都不需要。 昨晚,徐之遠帶著許若樗早早從琵琶園撤離,回到家,就是一番云雨。她被壓在沙發(fā)上,狹小的空間不夠兩個人伸展手腳,但正因為空間不足,許若樗害怕被他擠得掉下去,兩只手,兩條腿全都纏在他身上,像條八爪魚。身體的緊密結(jié)合,似乎將兩顆心的距離都拉近了。 徐之遠在她的耳畔喃喃道:“我愛你,言言……我愛你……” 那么溫柔,那么情真意切,那么纏綿。 許若樗分不清這究竟是意亂情迷,還是真心實意。 最難以分辨的不是真話和假話,而是真話中摻雜謊言,謊言中摻雜真心。 許若樗不清楚愛情的實質(zhì),但她清楚她和徐之遠之間的絕不是愛。如果這就是愛,那么愛情何以能迷得無數(shù)男女沉淪。 “對不起啊,言言,是我吵到你了嗎?”胡春梅看了眼時間,時間還早。 許若樗搖頭,“胡姨,你別弄了,我今天吃不下?!?/br> 胡春梅一聽,緊張地問:“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和徐先生說一聲。” 許若樗搖頭,“沒有不舒服,大概是昨晚東西吃多了,現(xiàn)在一點也不餓?!?/br> “不吃早飯傷胃的,我先做好,等你餓了再吃。” 其實不是不餓,只是肚子難受。昨晚被灌了一肚子的精,雖然后來排出來了,但那種漲漲的感覺還停留在身體的記憶里。 記得,昨晚做最后一次的時候,肚子里實在沒有空間,徐之遠就掐住她的嘴巴,把那個可怕的東西塞在她嘴里,沒捅幾下就噴出白色液體,液體直直地流進她的喉嚨里,嗆得鼻子發(fā)酸,眼睛出淚。徐之遠還不準她吐出來,她只得全部吃進去,明明沒什么味道,可一想到這些液體是什么,她就惡心地干嘔。 許若樗牽強地笑笑,轉(zhuǎn)身去了書房。為了方便她的學(xué)習(xí),徐之遠將一個空房間改造成書房,一面墻的書柜,前面擺著張橡木長書桌,里頭和外頭都有一張椅子,授課時老師與學(xué)生就面對面講課。 她從一開始就擺正姿態(tài),她將自己定義為金絲雀。何為金絲雀?就是除了自由,什么都會滿足,什么都是最好的。這個公寓就是一個豪華的籠子,徐之遠把她關(guān)在這里,好吃好喝地招待她,她穿的是小眾名牌,用的是國外進口,和對待金絲雀別無二樣。 這樣一想,許若樗就不會產(chǎn)生不該有的感激、感動之類的情感,她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她犧牲自由和身體換來的,并且她是強迫犧牲的。 早飯和中飯是當成一頓吃的,胡春梅覺得不好,但她也不好說什么,由著許若樗去了。 吃完午飯,胡春梅在廚房洗碗,許若樗在書房看書。她看得正入迷,突然,胡春梅推門而入,“言言,有你的電話?!?/br> 誰會給她打電話?知道她情況的人沒有幾個。 徐之遠雖然沒有給她手機,但擔(dān)心她一個人在家有事找不到人,就在家里安裝了座機。 “喂?!痹S若樗拿起電話。 沒有聲音。 許若樗皺眉,感到奇怪,誰那么無聊搞這種級別的惡作?。?/br> 她又問:“喂,有人嗎?” 一個妖嬈的笑聲從電話里傳來,許若樗愣住,是她很熟悉的聲音。 “穆萍?”許若樗有點驚訝。 “對,就是我?!蹦缕夹Φ?。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她問。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穆萍懟道。 …… 許若樗沉默,她不理解穆萍語氣中的親昵是從何而來的。她與她之間似乎不是能說處這種話的關(guān)系。 “你想干什么?”許若樗耐著性子,換了個說法問。 “出來逛街不?” “和你?逛街?”許若樗帶著不確切的口吻重復(fù)穆萍的話,這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xiàn)幻聽了。 “是的,你沒聽錯。我已經(jīng)和徐之遠說過了,放心出來吧,我就在你小區(qū)樓下。”說完她又加了一句,“不允許拒絕?!?/br> 最后一句話直接將許若樗到口的那句“我不去”給重新逼回去。 霸道專制的樣子和徐之遠如出一轍,難怪能混到一塊。 既然徐之遠都同意了,她為何不出去?天知道她被關(guān)在這里做夢都想出去看看,至于和誰,又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她現(xiàn)在是徐之遠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許若樗不相信穆萍能拿她怎樣。 下來樓,許若樗一眼就看到穆萍的車子,紅色法拉利,想不看見都難。 待她走近,穆萍搖下車窗,手臂擱在玻璃上,探出頭打招呼,“好久不見,言言?!?/br> 誰要和你見面呢。許若樗心里這么想,嘴上卻回:“好久不見,穆萍?!?/br> “喲嚯,真是士別叁日當刮目相待啊,現(xiàn)在都敢直呼其名了。”穆萍一副驚訝的樣子,眉頭挑得高高的。 “呵呵,狐假虎威罷了?!痹S若樗冷笑,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 穆萍看著她一連串的動作行云流水,嘖嘖嘆道:“這才是你的本性吧,當真沒讓我失望。不知道你家之遠見沒見過你的真面目?。俊?/br> “千人有千面,對你和對他自是不同?!痹S若樗不客氣地說。 “那我可真是榮幸,作為第一個真正認識你的人?!?/br> “不過,你就不怕我告訴徐之遠嗎?”穆萍看著她,壞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