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心
星河燦爛,慘白圓月照得地面一片銀白,涼亭下一池蓮花沁香撲鼻,錦里悠然擺尾。 楊烈如約而至,幽幽月光下,青年公子身材頎長,如芝蘭玉樹。 阿昭仰起臉,眸中倒映著都是他的影子,胸腔中那顆心臟忽然加速跳動,隆隆作響,她疑惑的伸手按了按,皺著張小臉,難以置信道:“阿烈,我好像生病了?” 楊烈也覺得她異常得很,一直捂胸口,臉色又那么難看,聽見此話,頓時神色凝重,湊近阿昭道:“怎會如此突然,神仙也生?。俊?/br> 阿昭嗅到男人衣服上好聞的松雪冷香,心跳越發(fā)急促,呼吸都停了一瞬,這種感受實在太詭異了!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猛然盯向楊烈,不出聲的將他上下打量。 有如實質(zhì)的目光想忽略都難,楊烈不懂她上一秒說生病,下一秒直勾勾盯著人,看得他渾身不舒服,張開手臂左右掃了下,沒發(fā)現(xiàn)自己哪里不對勁,總之這女人怪怪的:“阿昭姑娘不是說身體不適嗎,為何總盯著在下?” “阿烈......你沒沾染不干凈東西吧?”阿昭聲音幽幽,一臉高深莫測。 為何靠近他,就令自己如此難受。 “?” 等了半晌就聽到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楊烈多好的脾氣啊,都快叫她氣死去,深深吸了一氣,無語道:“阿昭姑娘說的什么話,在下卻是聽不懂!” 阿昭亦覺得自己這個問題離譜,若有邪祟附體,還能逃過她眼睛? 搞不懂的事不管了,今夜月色正好,阿烈難得陪她一次。 阿昭徹底擺爛,伸指向胸口注入靈氣,狂亂的心跳被溫暖氣息撫慰,立刻趨于平穩(wěn)。 “沒事了,坐?!卑⒄焉焓质疽鈼盍胰胱?。 楊烈抿唇,臉上掠過一次復雜,輪到他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招惹不干凈東西了! 自己須時刻警惕,如有異常,立刻制服。 前面落下一盞清茶,散發(fā)淡淡清香。 楊烈看了眼,并不急于入口,視線隱晦的觀察對面女子,她面色紅潤,用以照明的夜明珠光下,少女粉臉上細細絨毛清晰可見。低眉斂目之時,眉目溫柔平和,兩片紅唇飽滿,纖手動作不停,忙著倒水添茶。 半晌沒盯出什么,楊烈放棄了,心想:倒也符合這個女人一會一個想法的風格。 心中石頭落地,楊烈不再管她,端起茗茶一飲而盡。 “哎呀,阿烈,你牛飲呀!茶不是這樣喝的?!卑⒄芽鋸埑雎?,舉盞輕抿,咂摸下:“這樣,慢慢品。” 楊烈沒說話,心下冷哼:要你教! “如何,阿昭姑娘仍要聽故事?”他提醒她今晚的目的。 阿昭果然興致盎然,雙眼閃閃發(fā)亮,拍手喜道:“要的,要的?!?/br> “嗯,”楊烈點頭,凝思片刻,忽的起身踱至欄邊,負手而立,天外月色皎潔,星河燦爛,景色無雙。 阿昭隨他轉(zhuǎn)頭,專注的看著他的背影。 青年公子低緩柔和地嗓音順夜風傳入阿昭耳中,:“從前有個世子,爹不疼娘不愛,兩老死后還要他收拾爛攤子,他的封地一再被朝廷削藩,若是這樣倒也罷,那世子情愿偏安一隅,只求安穩(wěn)度過余生,奈何總有人視他為眼中釘,一折彈劾下來,告他私通外族,那世子一怒之下,索性如他們所愿,勾結(jié)外邦,扯旗造反。” 楊烈蹙起眉頭,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過去想不通的問題,如今仍想不通:“我不懂那苦寒之地有何好爭,風霜雨雪,凍土黑石,那世子不僅頭痛治下民生,還提防冬天一到,鄰居過來打秋風,若不是朝廷欺人太甚,他是心甘情愿戍守邊疆,換他們歌舞升平?!?/br> 楊烈揉了揉眉心,努力強撐出平靜,可手掌卻微顫,他沒辦法再繼續(xù)說下去,只得停頓,直到心境平穩(wěn),站了好一會兒才回身重新坐回桌前。 拿起茶盞正要飲盡,不知想到什么,忽地瞥了眼阿昭,改變主意,只抿一小口便放下。 阿昭托腮聽入了瞇,沒仔細這個細微動作,她眼前好似幻出一幅圖像:狂風呼嘯的塞北,雪花漫天,大地白茫茫,民眾追趕羊群馬匹。年輕世子披甲執(zhí)銳,率領千軍萬馬,拒敵境外,撐起他們的天空。 倘若有機會,她定要到那里走一遭,感受北地風光。 “阿昭,你說,那位世子該不該反,他做得對嗎?” 男人低緩如清泉的聲音打斷阿昭思緒,她看向楊烈,后者神色淡淡,不辨喜怒,仿佛只是閑聊。 或許他心中早有答案,無需外人多言。 阿昭卻很認真思考片刻,堅定的點頭:“反,應該反。” 楊烈忽地一笑,翩翩佳公子,俊美無雙,仿佛春風吹過塞北大地,春暖花開。 噗通...... 又來了,這種感覺。 阿昭在他的笑容里失神,久久沒有反應。 楊烈收起笑容,卻不減俊雅。 “阿昭姑娘,阿昭姑娘......”修長手指在阿昭面前晃了下。 阿昭一驚,神智回籠。 “困了吧,天色不早,該歇息了。”楊烈好脾氣提醒。 實際上阿昭哪需要休息,不過是隱晦提醒他,自己要走了。 “啊?這么快?哦哦,嗯......”阿昭胡亂應答著。 “那,在下告退?!?/br> 腳步聲漸遠。 阿昭沒有目送,愣神的抬手按在胸口,感受到掌心下紊亂的起伏。 涼亭里只剩她一人,螢火蟲漫天飛舞,仿若星雨墜落,紛紛揚揚。 撕心裂肺求豬豬,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