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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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何靖低著頭,不敢看韓釗的反應(yīng)。 片刻之后,腳步聲響起,韓釗走過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不算什么大事?!?/br> 手指碰到額頭,觸感微涼。何靖不聲不響,過了一會兒才偏過頭,定定地看著他。 “你是直的,你不懂。” 韓釗笑了一下:“我離開杭州,是因?yàn)楦信笥逊质帧阏f我懂不懂?” “男,男朋友?”何靖驚得睜大了眼睛,想了想又說,“可師兄說你談過很多女朋友啊!” “男的也不少,”韓釗說得很隨意,“他不知道罷了?!?/br> “啊,這樣啊……” 何靖傻傻地看著他,腦子還沒轉(zhuǎn)過彎,倒是向韓釗坦誠性向時,心里懸起的石頭先落了地。 這么一松快,他就想起了游戲的初衷——既然韓釗說男的女的都不少,那…… “杭州的那個,很特別?”何靖小心問道。 “算吧……”韓釗朝他笑笑,“他走了以后,我沒心思待在杭州了?!?/br> 句子很短,語氣很淡。不知為何,何靖聽了覺得有點(diǎn)心酸。 “他為什么走?” “原因很多,”韓釗苦笑,“要說最直接的,小人作祟吧?!?/br> “你是說……第三者插足?” 摁熄手上的煙,韓釗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見他神態(tài)并不輕松,何靖開始有點(diǎn)后悔自己沒眼色了——想來被劈腿這種事,每個男人都會覺得十分難堪。 “干嘛這副表情?” 見何靖許久不說話,訥訥的站在一邊,韓釗反而開始逗他。 “我只是,只是覺得……”何靖憋了老半天,“是他沒眼光!” 韓釗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笑起來。 “或許吧……他新找的那個,實(shí)在不怎么樣?!?/br> “是吧是吧?”何靖朝他挑了挑眉毛,“我就知道!” “傻瓜?!表n釗看了他一眼,背過身,又點(diǎn)起一支煙。 煙霧輕軟,隨著呼吸間的白霧,在夜空中裊然上升。 “事實(shí)是,他找到一個很帥很有錢,也很愛他的人,”幾口煙過后,韓釗說道,“輸?shù)娜耸俏?,徹徹底底?!?/br> 黑夜深邃,何靖望著星空下韓釗落寞的背影,愣愣地挪不開眼。 片刻過后,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你還愛他嗎?” 韓釗背對著他,一直沒有作聲。 沉默似乎無邊無際,就在何靖以為,他根本沒有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韓釗低聲說道: “很愛?!?/br> ※ 室外氣溫越來越低,陽臺上交換秘密的游戲很快因?yàn)楹涠嬉欢温洹?/br> 兩人回到房里,韓釗拿了衣物去洗澡,何靖干脆鉆進(jìn)被窩里看電視。 遙控器握在手里,他把所有的臺過了一遍,卻根本不知道電視上在播什么。 直到韓釗回到房間,指著電視問他:“你喜歡看這個?”何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看購物頻道賣嬰兒尿布。 手忙腳亂的關(guān)了電視,他窩進(jìn)被子里,把自己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韓釗脫掉身上的t恤衫,掀開自己的被子,赤|裸著上身鉆了進(jìn)去。 “關(guān)燈了?”手指搭在墻邊的開關(guān)上,韓釗問道。 “嗯?!焙尉赴氩[著眼看他。 輕微的“咔噠”聲過后,房間里一下子暗下來。 床上電熱毯開著,皮膚與被窩相觸的溫度讓人舒適而眷戀。 許久過后,何靖閉著眼睛,輕輕轉(zhuǎn)身側(cè)對韓釗的方向。 今天從市區(qū)奔波來崇明,應(yīng)該是有點(diǎn)累了,但躺了這么好一會兒,他卻還是沒什么睡意。 夜里周圍很安靜,仔細(xì)分辨,能聽見外面風(fēng)吹過的聲音、偶爾幾聲狗吠以及……韓釗逐漸規(guī)律的呼吸聲。 跟著他的節(jié)奏,何靖試著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他并不是一個善于編故事的人,卻在這個靜默的夜里,想象著那位前男友的相貌、性格,想象著此刻躺在他身邊的人,遭遇背叛時的心痛與無奈。 就這樣,沉浸在自己亂七八糟的幻想中,何靖迷糊著慢慢睡去。 天明時分,韓釗手機(jī)上定的鬧鐘響起,準(zhǔn)時叫醒了床上的兩個人。 忙碌的一天就此開始,新郎和伴郎一早起來,就開始洗臉?biāo)⒀拦魏诱齼x態(tài),何靖幫著他們收拾了一下隨身物品,吃了主人家準(zhǔn)備的早飯后,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開去新娘家迎親了。 新娘子家住崇明另一個鎮(zhèn)上,是包曉龍司法所里的同事。攔門的姐妹團(tuán)見伴郎高大帥氣,沒少刁難韓釗。幸而韓釗既會說話,平時又有一直練身體,脫掉西裝三十個俯臥撐一做,馬上就有姐妹團(tuán)的人開始倒戈松口。何靖跟在后面,順勢塞上一把小紅包,新娘家的大門沒一會兒就被沖開了。 接著照例是鞭炮喧天,美貌端莊的新娘子披著婚紗,熱熱鬧鬧的上了婚車。隨行的伴娘坐在韓釗的車?yán)?,回包曉龍家的路上,一直都在和他說話,顯然對他頗有好感。 何靖坐在后座,安靜的看著前面有一搭沒一搭的兩人,從頭到底都沒說話。 包曉龍的婚宴沒有定在大飯店,找了師傅上門來燒菜宴客。雖然菜肴的賣相比不上大飯店,但勝在原料優(yōu)質(zhì)量足,師傅廚藝夠好,味道十分鮮美。 滿桌琳瑯的雞鴨、羊rou自不必說,新鮮的鮑魚、河蝦、河鰻等水產(chǎn)也是應(yīng)有盡有。再加上有機(jī)蔬菜、時令冬筍做成的各色菜肴,味道直甩市區(qū)五星級飯店婚宴菜幾條街。 知道韓釗下午就要開車回上海,夫妻倆帶著伴郎伴娘向賓客敬酒的時候,包曉龍直接塞了瓶葡萄汁給他充數(shù)。 酒過三巡,賓主盡歡。最后偌大的紅燒蹄髈上桌時,賓客早就捧著圓鼓鼓的肚子,直喊吃撐了。 午飯過后,照例晚上還有一輪宴請,大多數(shù)客人都沒走,韓釗卻拉了何靖,去跟包曉龍和新娘子告辭。 知道他大老遠(yuǎn)過來已經(jīng)很給面子,包曉龍也沒多留,只是定了以后在上海碰頭,便送他們出去了。 車開在崇明空曠的路上,何靖默默坐在副駕駛上,一直不怎么說話。 “你怎么啦?”車開出去一會兒之后,韓釗察覺到身邊的何靖不太對勁兒。 何靖眼望窗外:“沒事?!?/br> 見他不肯說,韓釗也沒再繼續(xù)問。 然而,年輕人終究是憋不住話。沒過多久,車廂里就響起何靖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我只是突然覺得……你看,你昨天還在幫客戶離婚,今天就幫師兄結(jié)婚……” “你在想小籠包什么時候離婚嗎?” “不是不是!”何靖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感嘆世事無?!?!我不會說話!” 見他著急得話都說不清楚,韓釗笑笑,問道:“坐過渡輪嗎?” “???”話題轉(zhuǎn)的太快,何靖沒反應(yīng)過來。 韓釗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碼頭:“坐過擺渡的渡輪嗎?” “沒?!?/br> “今天有時間,帶你坐一下?!闭f著,韓釗打了方向,轉(zhuǎn)彎拐進(jìn)碼頭。 話題從結(jié)婚離婚一下子扯到渡輪,何靖還沒回過神,就糊里糊涂地看著車子慢慢開上了渡輪。 韓釗熄火停車,拉好了手剎:“衣服穿好,下來吧?!?/br> 何靖愣了兩秒,抱著自己的外套下了車。 渡輪很大,除了停車的地方,還分了艙內(nèi)艙外。韓釗帶著何靖穿過船艙,一直走到船尾。 這會兒氣溫雖然不高,好在沒有起風(fēng),何靖拉上外套拉鏈,望向視野里逐漸變小的碼頭。 “我跟你說過,我第一次來崇明的時候,還沒有橋,”照例點(diǎn)上一支煙,韓釗開口道,“小籠包帶著我從寶楊碼頭,乘著渡輪回他家?!?/br> 何靖收回看著碼頭的目光,專心聽韓釗講故事。 “那時小籠包失戀,”韓釗斜身倚到欄桿上,“被女人甩了,心情很糟,所以拉著我陪他回家散心?!?/br> “哎?”何靖沒想到,整天看上去樂呵呵的包曉龍,還能有那么段傷心往事。 “船艙里都坐滿了,我們倆就站在船尾,看著外面?!表n釗吸了口煙,順手指了指船尾的海面。 何靖順著他的手指,靜靜地看著船尾左右兩道不停翻滾的白浪。 “開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問我,‘韓釗,要是現(xiàn)在船要沉了,你還可以打最后一個電話,你會打給誰?’” “你怎么說的?”何靖好奇的問道。 “我說我不知道……然后小籠包一臉認(rèn)真的跟我說,‘我要打給我女朋友,告訴她我快死了,這輩子最愛的就是她——你說她會不會回心轉(zhuǎn)意?’” “???”何靖驚訝道,“他打了嗎?” “分都分了,打什么電話……”韓釗聳肩,“不過說完他就哭了——當(dāng)著船上很多人的面,哭得停不下來。” 何靖聽了沉默許久,輕輕嘆息了一聲:“想不到師兄曾經(jīng)那么癡情啊……” “你看他今天開開心心娶老婆,一定想不出他當(dāng)年狼狽不堪的樣子,所以……”說到這里,韓釗偏頭看了看何靖,“世事的確無常,不過不總是壞的變化,凡事往好處多想想吧。” “嗯?!焙尉腹怨缘攸c(diǎn)了頭。 渡輪在海上不緊不慢的行進(jìn)著,相比直接開車回家,這么悠閑地繞了一下,的確是浪費(fèi)了不少時間。 海面上起了點(diǎn)風(fēng),韓釗一支煙抽完,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船艙,就聽到何靖輕聲說: “如果現(xiàn)在船要沉了,最后一個電話,你會打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