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愿太子殿下一切安好
見到東宮送來的那枝芙蓉后,魏靈央心里有些酸澀,孟北堯很好,真的很好,好到她每次想起他心就砰砰砰的跳個不停??蓮乃雽m那天起,就注定了日后兩人只能是名義上的母子。 經(jīng)過這次賞花宴,他該對自己失望了吧,魏靈央摸著和芙蓉花一起送來的如意,在心里失落的想,這樣也好,不見不想,也就沒了妄念。 “收到庫房去吧”看了一眼盒子里的如意,魏靈央不舍的吩咐道。 “娘娘,南紅瑪瑙安神養(yǎng)氣可是一絕,您之前不是睡不好嗎,為何不”蕓蘭不解的問。 “收起來吧”魏靈央并未因她的話有所動搖,蕓蘭看了一眼盒子里要溢出的紅光,一臉可惜的把東西拿了出去。 滿心苦澀的魏靈央坐在銅鏡前,任由侍女卸去頭上的珠釵發(fā)冠,綢緞一般的黑發(fā)披散而下。隨著首飾妝容的卸下,端重得體的皇后變成了纖弱的少女,剛剛萌芽的春心被捻滅,枯敗的脆弱盈滿周身。 “娘娘,琴姑姑來了”香蕓進來輕聲說。 “請”臉上的脆弱斂去,端莊得體的皇后又出現(xiàn)了。 身后侍女手里的象牙梳被進來的琴姑姑接過,綢緞般的黑發(fā)被一下下的梳過,魏靈央閉著眼睛仿佛不知道她來了一般。 “娘娘,國公夫人出宮前,托奴婢給您帶句話,說她知道錯了,回去后會好好勸勸國公爺?shù)摹弊罱K還是琴姑姑沒沉住氣,想著孟蘭馨的交代恭敬的在魏靈央身后說。 “嗯,知道了”魏靈央冷淡的應(yīng)道。 琴姑姑摸不準(zhǔn)她的意思,想了想又開了口“娘娘,雖說不知夫人做了什么惹您不快,但天底下做父母的,哪有不盼著孩子好的,夫人她在府里并不容易” 這話聽在魏靈央耳朵里,讓她越發(fā)煩躁,不容易,她們都不容易,所有人都過得不容易,全天下就她魏靈央一個人過得容易嗎? 緊閉的眼睛睜開,轉(zhuǎn)身面色平和的看向琴姑姑“姑姑這般體恤母親實在是本宮沒想到的”琴姑姑以為這次投了她所好,剛想再接再厲加把勁就聽魏靈央柔和的聲音繼續(xù)說“既然如此,姑姑回國公府伺侯祖母和母親吧,您是姑母身邊的老人,府中見了您定然欣喜。” 輕柔的語氣里一絲責(zé)備都沒有,卻驚的琴姑姑后背都濕了,“撲通”一聲趕緊跪下,面色驚懼的求饒“是奴婢多嘴了,請娘娘贖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纖細的手臂扶起琴姑姑,看著她額上的紅腫面帶責(zé)備的說“姑姑這是做什么?您對國公府一片忠心,為著國公府您也得回去好好勸勸祖母和父親,犯了陛下忌諱的后果,您在姑母身邊多年,該是比本宮清楚?!?/br> “娘娘,您,奴婢不懂您的意思,奴婢只是,只是,只是幫國公夫人帶了句話而已,您若是不喜,奴婢日后定不再多事,您”琴姑姑明白魏靈央為何因一句話如此動怒,國公夫人不是已經(jīng)認錯了嗎? “念及你出身國公府,又在姑母身邊伺候多年,本宮不欲深究,但你當(dāng)真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和國公夫人都說了什么嗎?”見她毫無悔改之心,魏靈央眼里最后的溫情散去,面色徹底冷了下來。 “奴婢,奴婢,奴婢只是”琴姑姑不甘心,想要辯解,但又不知道魏靈央到底知道了多少,急得眼里鼻涕一大把,看起來可憐極了。 “琴姑姑,您在宮里多年背主的下人是個什么下場,您該清楚,娘娘給您體面,您可得接住了”看著魏靈央臉上的不耐煩,香蘭壓低聲音說道。 “奴婢沒有,娘娘,奴婢真的沒有,奴婢是擔(dān)心您啊,您得想想您的日后啊,娘娘,奴婢沒有背主啊”琴姑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她只是想讓孟蘭馨勸魏靈央趕緊抓住機會,早日誕下皇嗣,怎么就成了背主,琴姑姑委屈的哭喊著不住辯解。 “好好收拾收拾,過幾日本宮讓人送你回國公府,到時姑姑就能說個痛快了”魏靈央起身扶起跪坐在地上的琴姑姑,拿了她手里的帕子溫柔的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姑姑跟在姑母身邊勞累多年,如今能出宮榮養(yǎng),不是好事兒嗎?您這幅模樣,叫人看見了還以為是本宮苛待您了呢” “不敢,奴婢不敢”琴姑姑瞬間就明了此事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前幾次她不是看不出魏靈央的不喜,可那時候魏靈央最多嘴上訓(xùn)斥幾句,對她從未有任何懲戒,她就以為這個二小姐是個性子綿軟好拿捏的,可想不到她真的出手的時候是一點情面都不留。 琴姑姑忍著心里的后悔苦澀深深的拜了下去“奴婢謝娘娘大恩” 魏靈央看著彎著腰踉蹌著往外走,默默的嘆了口氣,希望父親見了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莫要再想那些不切實際的。 琴姑姑平日里的所為魏靈央確實不喜,但她跟著姑母入東宮,又入未央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給個善終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緛頉]有今日這事兒,魏靈央是不準(zhǔn)備發(fā)作她的。 哪怕知道她在孟蘭馨跟前告狀,魏靈央也只打算把人放到離自己遠點的地方,讓人好好看著她,可她不該又來替國公府說話的。 母親進宮后說的那些話,魏靈央只要一想起就就氣的心口絞痛,她meimei才十叁,她們就迫不及待的要給她找人家,找的還是注定不消停的人家,這要她如何接受。至于孟蘭馨說的什么幫著人家爭了爵位,日后的日子就順心了魏靈央更是嗤之以鼻。 先不說她能不能在景安帝跟前說上話,就從那叁公子自個的前程自己不去掙,凈想些歪門邪道就能想到這家的人不是省心的,嫁入這樣的人家能有消停日子過才怪。 再者了,皇家插手臣子的家事,幫著一個十幾歲還未及冠的少年去搶成年兄長的爵位,御史的彈劾折子怕是能淹了御書房。 魏靈央現(xiàn)在就和孟蘭馨剛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yīng)是一樣的,別讓她知道是哪個在魏父跟前出的主意。 魏靈央心不在焉的翻著手里的賬冊怎么想都覺得這事兒離譜,信陽侯府現(xiàn)在的侯夫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蠢的啊,招著魏國公府插手他們府上的家事兒能有什么好處? 魏靈央到睡前都沒明白其中的關(guān)竅,躺到柔軟的床上,舒服的嘆了口氣,算了不想了,總歸自己也沒答應(yīng)。 蹭蹭軟軟的蜀錦被面,魏靈央思緒飄了一下,那夜那床似乎特別硬,隔得她渾身不自在,明明是夢,但卻像她真的睡過一樣。 “那么硬,也不知道孟北堯是怎么睡下去的”她在心里暗暗的想到“不過他也硬,比床還要硬”魏靈央不好意思的把頭埋進了被子里,因為腦子里想的東西耳后脖頸紅了一片。 “不對!”朦朧間要睡過去的魏靈央突然就把這兩件事聯(lián)想到一起了,心里的猜想讓她猛的一下坐起來“不對,不對,不對,不是魏國公府,是太子” “啊啊,他們是要把我害死才甘心嗎?”魏靈央煩躁的抓亂了一頭秀發(fā),重重的倒下,開始回想今日和母親的對話有沒有留下把柄,她此刻就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要不然她這條小命可不夠他們嚯嚯的。 心里的猜想,讓魏靈央一夜沒睡著,第二日一大早就開始安排送琴姑姑回國公府的事兒,宮里的人當(dāng)然不能隨便就放出去,但魏靈央發(fā)了話,琴姑姑也確實年齡不小了,尚宮局的人給她這個面子,將人安排進了最近一批離宮宮人的名單里。 琴姑姑離宮已經(jīng)是半個月后了,她換下了身上的宮裝來正殿拜別,魏靈央關(guān)切的囑咐了幾句后,接過香蘭手里沉甸甸的香囊放到她手里“勞姑姑給父親帶句話” “還請娘娘吩咐”琴姑姑收了香囊,恭敬的說道,其實那話魏靈央已經(jīng)跟母親說過一次了,但她還是不放心,又交代了一遍琴姑姑,才讓人送她去了宮門處。 把人送走,魏靈央就帶著人去了佛堂,景安帝又病了,她這個做皇后的不去侍疾不合適,去了她害怕,見太子衣不解帶的在跟前照看,她索性回了未央宮放出消息每日茹素抄經(jīng)為陛下祈福直至陛下龍體康復(fù)。 看著筆下的墨跡她突然就想起了孟北堯,陛下一病倒,前朝的事兒大都落在了他身上,應(yīng)該過得頗為不易,賞花宴時身上還帶著少年氣的人,現(xiàn)在渾身凌厲,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魏靈央無意間曾看到他守在景安帝身邊睡過去的樣子,睡著的人眼下青黑,下巴上滿是青色的胡茬,睫毛低垂,面色蒼白,看起來既脆弱又疲憊。魏靈央很是心疼,朝堂一直不滿他的血脈,宗室子弟虎視眈眈,他近來該是非常不好受。 “阿彌陀佛,愿陛下早日康復(fù),愿太子殿下一切安好”魏靈央在心里默念著,抬筆繼續(xù)往下寫。 “皇后呢”孟北堯連著幾日不見魏靈央到太和殿,皺著眉問來侍寢的齊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