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雨滿長京城53с.сo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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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天氣是真的不正常,好像氣候都在擠著往前趕,六月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吧往年七月的炎熱天氣過完,就迅速的進入到了本屬于八月的雨季。 夏日的雨,來臨前往往伴隨著壓抑的熱氣,火爐里鉆出來的熱風卷起地上微小的塵土顆粒,附著在身上,摸不到,卻難受得緊。 尤其到了傍晚,在夕陽本就要來臨的時候,卷起塵土的風給這暗黃色的天更填了一份土色,抬頭用力的望,好像依稀能看見些云朵的輪廓,它們好像都被黏上了一層土,沉重的要掉落下來。 天仿佛就壓在人們的頭頂,隨時都有可能砸下來,你不知道再邁一步,是不是人頭就會被碾碎。 齊聿就站在那朵烏云下面,頭碰著云的底端,它看起來馬上就要吐出大量的雨水來,可在下雨的前一秒,還在源源不斷的釋放著熱氣。 人身上的汗珠就從來沒有斷過,皮膚上糊著一層汗水,動一動就有汗水從臉頰滑過,衣服都黏在身上。 即使這樣,齊聿依舊穿著整齊的西裝,他好像感覺不到熱量一樣,安然自若的走上了一條長長的臺階,甚至沒留下一滴汗水。 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簡潔但明亮的大樓里開著空調(diào),一瞬間就讓人降下了溫,涼氣灌入鼻腔,甚至有些不習慣。 大樓里面空無一人,只有角落盡頭的那扇實木大門沒有關(guān)緊,里面?zhèn)鞒隽诵┯茡P舒緩的曲子。夲伩首髮站:??18??.??? 后χμ章幯綪捯渞蕟站閱dμ 齊聿腳步沉穩(wěn)的走了過去,里面的人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在他邁進門的那一秒,音樂聲小了不少。 “我的大功臣這是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事了,居然要下班之后再來。” 老何把翹到桌面上的腳拿了下來,但整個人還陷在按摩椅里,閉著眼睛仰著頭, “誒——你之前審那么多文件是怎么堅持下來的,還是年輕好啊,我這脖子都快交待在這了?!?/br> 齊聿并不接他的閑聊,而是等到按摩椅停下的瞬間,將手里的文件遞了上去。 老何雖然皺了眉,但依舊接下了文件翻看,聽著他的解釋, “這是裴于州生前唯一一張支出的卡,他從進入系統(tǒng),這三十年來一直資助著安德縣所有貧困戶子女的上學問題,還給他們提供就業(yè)機會?!?/br> “誒呀,這人啊,真不是非黑即白的,公德,私德,這些……” 老何還在慢悠悠的評判,但齊聿已經(jīng)打斷了他的話, “二十五年來一共有三百三十一個本科以上學歷的人從安德縣走了出去,這些人現(xiàn)在分布在全國各地的政府崗位上,即使他已經(jīng)死了,還在源源不斷的給他,給裴家,給和他相關(guān)的人在傳遞聚集能量,裴于州,他絕對不僅僅是死了這么簡單?!?/br> 這句話本應是顆驚雷,放在任何地方都會炸出竄天響,但此時他面前的老何卻無動于衷,輕飄飄的將文件放在了桌子上,又啟動了按摩器。 “先放在這里吧,這種事即使是真的也不能急,時間長了,他們會自然露出馬腳的?!?/br> 齊聿沒說話,但他腦子里一直回蕩著那天齊舒瑤說的最后一句話, “就算裴于州死了,但是裴家這個組織絕對還有人在運行,不然為什么那些女孩沒有被收回去,負責養(yǎng)著她們的人為什么還在不停的商量著聯(lián)姻的事情?!?/br> 可是如今沒人在乎這件事,他只能默默的收起證據(jù),隨口和老何說起了別的事情, “您最近怎么這么開心啊?” “見到了故人,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如今也跌入了凡塵啊?!?/br> 這場雨終究還是沒下來,夜晚悄悄降臨,沒有行人也沒有車子經(jīng)過的大樓下面,只有對面大廈里對坐的兩個人看到了齊聿從大樓里面走出來。 男人用嘴巴叼著自己的墨鏡腿,一直盯到齊聿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轉(zhuǎn)頭看向自己對面的女人。 徐梅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但還是強迫自己坐在原地,她看到了齊聿,卻沒什么反應。 男人看著她的表情,一臉尋味, “看看啊,你曾經(jīng)的小弟,現(xiàn)在都爬到什么地方了,再過幾年怕不是他都要坐上那最高的位置上了,怎么樣,當初是不是后悔了,跟著他比跟著我強,是吧?!?/br> 徐梅也收回了視線,回答得毫不在意, “他就是這種人,永遠會從逆境里爬出來的人,你可以把他收入麾下,但是卻不能試圖打壓他,你不知道他還會從哪里鉆出來,給你致命一擊。” 男人聽著她的話,甚至鼓起了掌, “我就說還是地上的生活能讓人進步,你看你,都會用成語了?!?/br> 徐梅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 “但如果我和他在一起,那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他混得甚至可能還不如你現(xiàn)在。” 男人被挑釁了也不惱,他喝了一口茶,搖起了扇子。 “我就說你們地下都是人才,只是沒生在好時候?!?/br> 徐梅的耐心徹底被磨沒了,放在腿上的雙手攥成了拳頭, “我們信命的,命運在出生前都寫好了,我們這種人,怎么有可能翻在你們頭上呢,你說對吧,冬大爺。不過呢,你有什么事就趕快說,我沒有心情和你拉家常,我們倆不是結(jié)束了,是從來沒開始過?!?/br> 冬大爺臉上的笑容更大, “別這么絕情啊,我們不是配合的很默契嗎,這么多年都堅持了下來,怎么快要大功告成了,你怎么卻退縮了?” “是你先絕情的,不能怪我?!?/br> “你連嚴刑拷打都能替我扛過去,還有什么不行,現(xiàn)在真就安心和一個小軍官結(jié)婚?這不是你的性格,也不是這些年付出應得的回報?!?/br> 屋子里明明環(huán)繞著熱氣,可他說出這些話后,徐梅卻感受到了涼氣從心底涌了上來,她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明明什么都沒發(fā)生,卻疼得她直不起腰。 “剛剛生過孩子的產(chǎn)婦,卻被一群窮兇惡極的人抓走了,她的小女兒被放在她曾經(jīng)輝煌過的大廈門口,路過的人都不會多看一眼,可是有些人就是無知,他們總覺得產(chǎn)婦生下孩子之后整個肚子都塌下去了,他們看著產(chǎn)婦還隆起的腰,以為胎兒還在肚子里,就拼命的抽打女人身體最脆弱的地方,直到下身出血,直到她那個地方,永遠失去了功能?!?/br> “別說了!” 徐梅站起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茶杯上,瓷杯子飛了出去摔個稀碎,卻砸不碎男人的聲音, “可她還是什么都沒說,或者說她當時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在哪里呢,只是她最后真的跑了出來,渾渾噩噩的在她并不熟悉的人間度過了多少歲月,等到再次路過那個曾經(jīng)屬于她的地方時,才想起來,她丟棄了個女兒,可是女兒對她來說有什么用啊,她一連生了三個女兒,她女兒們的父親,還不是丟下她早就跑走了?!?/br> 徐梅傾身過去,抓住了他的衣領,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這么多年到底在哪!” “放心,一切都還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回來,就是要把本應該屬于我的,全都拿回來?!?/br> 她突然笑了,伸手溫柔的替他撫平衣角的抓痕,還挑逗般的摸了摸他的臉, “是嗎,你真的什么事情都知道嗎?” 京陽熱的出奇,遠在南邊的下洋更是熱得人喘不過氣,在不透風的小屋子里,沉光仰著頭噴出一股水,身子軟綿綿的砸了下去。 下面的林柏挺著腰,不住的射精,jingye完全埋進了女人的身體里,他伸手接住她的身體,緊抱在懷中。 即使在這種時候,沉光臉上的表情也不曾多樣變化,她眼睛中總是凝著一種莫名其妙的霧氣,看著他的時候,又會釋放出來,把他完全包圍。 他就在這種氛圍中淪陷,喃喃自語, “我美麗的小姐啊,你為何總露出這般失落了神情?” 沉光撩開黏在臉上的濕發(fā),努力的笑了一下, “只是人生中的每天都在重復著無所謂的事情,很是無聊?!?/br> 她環(huán)抱著林柏的脖子,抱著他翻了個身,林柏的視線中只剩下她,而她的視線卻越過他的肩膀,望向小茶幾上的果盤,果盤里插著的水果刀。 林柏自言自語的說了好幾句也不見她接話,低頭咬在了她的胸上。 沉光吃痛,皺了起眉。 “你干嘛?”她擋著胸。 林柏用手指揉著她的rutou,拉扯,按壓, “你說我們會不會有個孩子,我們能把他養(yǎng)大嗎?” “要孩子干嘛,都是累贅,就我們兩個這樣,不好嗎?” “好啊,我們兩個,逍遙自在?!?/br> 他們相擁著,抱得越來越緊。 “小光,你什么時候帶我回長港看看,我還沒去過哪里呢。” “長港啊,我也很多年沒回去過了,都不知道那里發(fā)展成什么樣了?!?/br> “怕什么,你不是家人還在那邊嗎?!?/br> “可你為什么從來不和我說說你的家人啊?!?/br> “我啊……”林柏平躺下來,把手墊在頭下,另一只手抬了起來,抓著虛無縹緲的風,“我只不過是一個被拋棄的,被利用的,小棋子罷了,但是如今我已經(jīng)掙脫那把枷鎖了,我自由了,和你一起。” 沉光躺在了她的胸膛上。 時間就跟著這無盡昏黃的天氣一天天的輪回,終于到了六月的最后一天,荼蘼給她自己定的生日。 旋砂會館已經(jīng)紅火了一個月,并在這最后一天把熱度推上了個新的巔峰。 齊舒瑤在下午過來的,今天會館全天24小時營業(yè),把一整條街都帶著熱鬧了起來。 她已經(jīng)習慣周圍的嘈雜環(huán)境,如今整個大廳里都砸滿了煙花和酒券,那個過生日的小女孩就站在臺上,被錢淹沒了。 這一輪開酒結(jié)束后,她扶著晃晃悠悠的荼蘼走了下去,剛走進員工通道,荼蘼就迅速起身,眼睛里看不見一點醉意,她飛快的拉著齊舒瑤走進了邊上的一間屋子里,門剛打開,她們就一起倒在了錢堆里。 荼蘼在錢上放肆得打了個滾,聞著錢上面獨特的味道,這香氣比酒還讓人上頭。 “姐,你知道嗎,我昨天算了一下,不加上今天的,這一個月我已經(jīng)盈利過百萬了!我真的不敢想啊,這也太賺了吧,雖然名聲大了之后就招了不少平時在電視上能看到的西裝革履藏得很好的妖魔鬼怪,但是那都是小問題,三言兩語就被我哄過去了!” 齊舒瑤不在意身下這些錢,她只看著荼蘼,抬手揉了揉她的興奮的臉。 “你只要開心,就什么都行?!?/br> “我真的太開心了,雖然明天我就要去把這些錢存起來,但錢啊,還是抱在懷里的感覺最好。” 她們仰著頭傻笑了一會,經(jīng)理就來催促荼蘼回去前臺,荼蘼出去了,經(jīng)理卻還在原地,一臉糾結(jié)的看著齊舒瑤, “怎么了?”她問。 “那個,齊小姐,外面,齊先生在外面,讓我叫您回去?!?/br> 齊舒瑤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拐到后面的停車場,和齊聿對視。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并沒有情報和床上的交流和改善,還是那種半吊著的詭異氣氛,他時不時的陰陽怪氣,她的火氣也一點就著。 她走過去時齊聿正依靠在車門上抽煙,他平時幾乎完全不抽煙,只有應酬的時候陪一兩根。 “你干嘛抽煙啊,那味道多難聞。” “她這地方全是煙酒氣,你們關(guān)系也還是那么好?!?/br> “你就和她關(guān)系那么好。”齊舒瑤不怕死的往前一步,仰著脖子,“最起碼她是因為我而和我好的?!?/br> “你說什么?” 徐梅今天去辦證中心去取房產(chǎn)證,現(xiàn)在小北區(qū)的這方面業(yè)務都規(guī)劃到了一起,樓下辦理證件,樓上過戶房產(chǎn)。 吊在棚頂?shù)碾娨暀C還放著新聞,只是電視的樣式從大屁股的笨重機器換成了液晶屏,再到現(xiàn)在,換成了這種她已經(jīng)叫不出名字的高端產(chǎn)品。 新聞里播放著新上任的傳媒總局女領導徐迦凌的發(fā)言,她長得很漂亮,聲音卻很是低沉,讓徐梅仍不住回憶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天。 二十多年前,曾經(jīng)有記者采訪過那群被迫從地下搬到地上的人,最想要的是什么,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只有身份證辦理窗口處排著的長長的隊伍一直延伸到了大樓外面。 輪到徐梅時,是那天的最后一個號,工作人員的耐心已經(jīng)用盡了,嗓子也說的啞了,她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比劃著問她姓名。 姓?她們都沒有這東西,站在柜臺前的年輕女人也不在乎工作人員的白眼,轉(zhuǎn)頭看向了架在高處的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著犧牲的公安局副局長徐彬來的事跡通報,長篇大論,歌功頌德。 她轉(zhuǎn)了回來,看著工作人員。 “我姓徐,徐梅,辦身份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