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摩天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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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找了個地方坐下,蕭和然請他們喝熱飲。 姜蕎茵捧著熱奶茶,啟唇說明她和蕭和然的關(guān)係。 「和然哥和我自小是鄰居,兩家人的感情很好時?;ハ嗤鶃?,但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自從他們搬家后,除了逢年過節(jié)會聚餐之外,就幾乎沒再見過?!?/br> 「嗯,所以我也很訝異,沒想到蕎茵你竟是究東的女朋友?!故捄腿挥X得不可思議。 「我也挺驚訝你和溫朔竟是朋友。」姜蕎茵亦同感。 蕭和然挑眉,他牽起溫朔的手,輕聲更正,「不是朋友,是男朋友?!?/br> 溫朔驚詫看他,這么出柜好嗎? 姜蕎茵怔忡半晌才領(lǐng)悟過來,她點頭說了句,「挺般配?!?/br> 溫朔:「??」 正常人的反應(yīng)不該先訝異嗎?她怎能如此淡定? 自從上次她將恐怖片當(dāng)成安眠曲以后,溫朔對她有另眼相看的感覺,如今更覺得姜蕎茵的與眾不同。 蕭和然似乎也不意外她的反應(yīng),勾唇道了句,「謝謝?!?/br> 如此倒也瞧得出他們是真的熟識,蠻了解彼此。 徐究東在一旁靜靜聽著,神色瞧不出喜樂。 他的目光停留在兩人牽著的手,分明是白日,但他眸子中的光芒逐漸黯淡,似乎是凜夜來臨,逐漸染上一層霜,蕭然刺骨。 沒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姜蕎茵揚(yáng)起笑容,落落大方地挽著徐究東的手臂,朝兩人道:「既然大家都認(rèn)識不如一起玩吧,你們還有什么沒玩到?」 蕭和然說了幾個還未搭乘的游樂設(shè)施,正巧他們亦沒玩過,于是下午的行程便同行,氣氛倒算融洽。 熱門項目幾乎都玩遍,時間離閉園還有一個小時。 姜蕎茵牽著徐究東的手來到鬼屋前,轉(zhuǎn)頭柔聲詢問,「要進(jìn)去嗎?」 徐究東抬首望向前方佈置成廢棄病院的鬼屋,隱約間還能聽見里頭的尖叫聲,他微蹙眉頭,面色稍顯凝重。 還未出聲,溫朔率先替他回答,「你們?nèi)ネ姘?,我陪他?!?/br> 蕭和然愣了下,「究東不敢玩嗎?」 「??沒事,我們進(jìn)去?!剐炀繓|咬牙深吸一口氣,免強(qiáng)勾起唇角,他就是不服輸。 溫朔欲要再說什么,只見他已拉著姜蕎茵,身子僵硬的往前走。 但剛?cè)腴T走了一小段,徐究東就被充斥鼻尖的消毒水味,頂上閃爍的燈光,昏暗詭譎的氣氛等,給震的不敢再踏出下一步。 他后悔了,早知就不該逞強(qiáng)。 姜蕎茵擔(dān)憂的睨著他的側(cè)顏,欲開口時卻被溫朔搶先。 「你們玩,我先帶他出去。」 話方落,溫朔徑直拉著徐究東的手臂往臨時出口步去。 姜蕎茵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一會兒,才朝臉色略顯陰晦的蕭和然說了句,「走嗎?」 聽到她的問句,蕭和然瞬即回過神來,「嗯,繼續(xù)往前吧?!?/br> 于是不怕鬼怪的兩人邊走邊敘舊,甚是悠間淡定。 溫朔拉著人至外頭長椅坐下,關(guān)切問,「還好嗎?」 徐究東長吁了口氣,「不好?!?/br> 「怕還進(jìn)去?!箿厮肥Α?/br> 徐究東撇嘴,悶悶道了句,「不想輸?!?/br> 聞言,溫朔捏了下他的臉頰,打趣道:「你這樣更叫人擔(dān)心,下次別再逞強(qiáng)。」 徐究東抬起眸子,指著前方摩天輪,「朔,陪我去搭摩天輪?!?/br> 溫朔先是一愣,接著沒好氣的調(diào)侃他,「你這是哪門子的心血來潮?」 「也沒什么特別原因,就突然想搭。」徐究東站起身子,不由分說就將人拉起。 「但??」 「沒事,傳個訊息告知一下就好?!?/br> 徐究東還是那被慣壞的性子,邊說邊向前走。 溫朔依然是那個寵壞人的性子,邁開步伐隨他去。 搭乘摩天輪的人沒那么多,稍稍等了下就輪到他們。 一入座,徐究東像松了口氣似的,將頭靠在溫朔的肩膀上,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前方。 「究東,我好像沒問過你,為什么會怕鬼?」溫朔好奇問。 徐究東想了下才回道:「當(dāng)年我爸病逝時我才六歲,他受疾病纏身所苦,所以逝世后的面容不好看,加上當(dāng)時年紀(jì)小看到人死了的樣子會害怕,因而讓我產(chǎn)生恐懼感也說不定。」 思及此事,溫朔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沒有安慰的言語,手心傳來的溫度卻讓徐究東暖上心頭,雙眸酸澀。 他其實已不大記得父親的模樣,只知道他是個性格溫和的人,給予他們極大的安全感,讓母親可以無后顧之憂的往前衝。 他會在起跑點應(yīng)援打氣,會在終點站穩(wěn)穩(wěn)接住他們奔來的身影。 父親離世后他確實有一段時間感到寂寞,但所幸溫家人的出現(xiàn),補(bǔ)足了他沒能再擁有的父愛。 特別是溫朔,吵架時先道歉的是他,有甜點時亦先讓他選,總是走在身邊保護(hù)他。 分明同年,卻像哥哥一般無條件的寵溺。 所以他的悲傷沒持續(xù)太久,都是因身邊有他。 「??幸好有你?!?/br> 徐究東喃喃自語,音量不大。 溫朔離的近,聽的一清二楚。 他是記得的。 把徐究東那張滿是淚水的小臉壓在自己肩上,另一隻手輕拍他的背安慰,「我以后都陪你玩,別哭了,很丑。」 結(jié)果安慰沒成,他哭的更聲嘶力竭。 幾年后才知,原來他按的太用力,鼻子感覺快被壓扁,一時喘不過氣所以才會害怕的嚎啕大哭。 小小心靈很容易受傷,徐究東鬧了幾日脾氣才愿意和好。 很難搞,跟現(xiàn)在沒什么兩樣。 溫朔莞爾,不禁微微側(cè)身捏住他的臉頰,由上而下俯視,正巧對上他抬起的眸子。 有些紅,似乎哭了。 徐究東趕忙坐直身子看向窗外,「沒哭,眼睛過敏?!?/br> 溫朔覷著他的背影,這才發(fā)現(xiàn)他近日有些消瘦,亦沒了往日的耀眼開朗。 是什么事導(dǎo)致他的情緒低落,溫朔想不透,只得輕聲問,「怎么了?」 徐究東搖頭,「沒事。」 見他不愿提,溫朔也不免強(qiáng),習(xí)慣性的靠近揉他的頭,「如果真有什么心事要說?!?/br> 摸了一會兒欲收回時,徐究東倏然出聲喊他,「??溫朔?!?/br> 「嗯?」 他轉(zhuǎn)過身來,手指穿過他的指縫間,緊緊扣住。 溫朔微愣,還沒來的及反應(yīng)過來,徐究東已奪走他的思緒,呼吸瞬間停滯。 他被他毫無預(yù)警的舉動給震的瞳孔放大,唇上濕軟的觸感,刺激著他的每一條神經(jīng),逐漸發(fā)軟。 徐究東按著他的后腦勺,侵略著他嘴里的每一處,溫柔又霸道。 吻了一會兒才分開,喘氣聲、心跳聲,在這狹窄的空間里無所遁形。 稍稍調(diào)整好呼吸,徐究東才沉著嗓音說,「聽說在摩天輪最高點接吻,就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永遠(yuǎn)在一起??」 溫朔垂下的眼眸狠狠抬起,他在說什么?他知道自己在講什么鬼話嗎? 徐究東沒再開口,神色痛苦的撫摸溫朔的側(cè)顏,再次俯身將他的氣息奪去。 不容許他推開,不給他機(jī)會拒絕,就算溫朔咬了他的下唇,依舊捨不得放過他。 摩天輪已過了最高點,正緩緩下降,徐究東才將人放開。 溫朔立即逃離坐至對面,捂著唇驚愕瞪他。 他這是在發(fā)什么瘋? 紊亂的思緒如萬馬奔騰,踏過之處盡是一片狼籍。 頭好疼。 好想逃離。 溫朔眼眶泛紅,咬緊下唇顫著嗓音罵,「徐究東,你瘋了嗎?」 徐究東直直望著溫朔,啞聲回應(yīng),「你不是問我怎么了嗎?因為你,我確實快瘋了??」 溫朔無法理解他的意思,按著微微刺痛的太陽xue,低聲警告,「別再過來?!?/br> 徐究東伸出的手瞬時頓住,還想再說什么時摩天輪已抵達(dá)地上。 溫朔一見門打開,倉促離開這叫他快窒息之地。 徐究東趕忙跟了上去,追至出口處時,溫朔一個踉蹌,他伸手想接。 「別碰他?!?/br> 蕭和然似乎早就在那兒等候多時,他拉住溫朔的手臂,稍稍用力將人拉入懷里,溫柔的圈住他的腰。 他抬眸,神色陰騖的瞪視徐究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離他遠(yuǎn)一點。」 徐究東收回手握緊拳頭,站直身子毫無畏懼的直視蕭和然,絲毫不覺自己有錯。 溫朔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跋扈對峙,一來擔(dān)心會被姜蕎茵誤會,二來怕徐究東是否又會做出無法用常理來理解的事,慌張的輕推蕭和然。 他微垂首,瞧出溫朔眼中的擔(dān)憂,只得忍著怒氣說,「放心,姜蕎茵不在,她去洗手間了。」 「??那我們回去吧?!?/br> 溫朔一刻也不想駐足此地,頭也不回的牽起蕭和然的手,快步往游樂園的出口方向去。 淚水逐漸模糊視線,他咬緊還紅腫的下唇,不愿讓蕭和然察覺。 上車后,溫朔將頭轉(zhuǎn)向窗外,頓時間車內(nèi)靜謐無聲,氣氛難得降至冰點。 蕭和然還在氣頭上,他沉著臉,手指輕輕敲打方向盤,半晌過后才低聲問了句,「你回應(yīng)他了嗎?」 溫朔睜大眼,轉(zhuǎn)過身欲要解釋時卻愣了。 眼前的蕭和然眉頭緊蹙,眼底佈滿層層雪,茫茫孤寂。 這是交往以來,他頭一次瞧見蕭和然的脆弱面,溫朔心頭一緊,顫巍巍的握住他的手,嗓音沙啞帶著哭腔,突然害怕了。 「沒,我沒有?!?/br> 他的目光沒有半分遲疑,蕭和然盯了片刻,雪漸消。 深吸口氣,他免強(qiáng)勾起一抹笑,輕拍溫朔的手背,「我相信你。」 相信這兩字重重?fù)艨鍦厮纷詈蟮姆谰€,他不顧一切的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肩頭輕輕啜泣。 溫朔抱的很緊,深怕被丟下似的。 蕭和然撫著他的背脊,苦澀捻上心頭,他輕聲說,「回我家吧,今日我下廚。」 溫朔頷首又搖頭,「可今天是你生日??」 「沒事,我累了,只希望你陪在我身邊,在哪兒都好?!?/br> 對于蕭和然來說,蛋糕、禮物、祝福,都不及溫朔的陪伴。 溫朔輕啄他好看的眉眼,真摯的將愛意好好傳達(d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