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啊搖！搖啊搖……」嘴里輕輕哼著歌，羅冬羯抱著自己與寶兒的孩子，他美貌依舊，但手粗了些、身子瘦了些，就連眼神都變得成熟懂事。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就是這種感覺吧？

    「爹的聲音好好聽。」躺在羅冬羯懷里，羅續(xù)緣把玩著他的發(fā)絲。

    「爹的聲音哪里好聽呢？真要說的話，你娘親才真的是悅耳呢！」羅續(xù)緣雖是個男孩，但長相卻和寶兒一樣清秀精明，羅冬羯凝視著，不禁悲從中來。

    淚水悄悄的在酸楚之際匯聚眼眶。

    「爹怎么哭了呢？」羅續(xù)緣雖然還小，但他天資聰穎，竟也比同年齡的孩子還來得懂事。

    「爹沒有哭，只是……只是又想起你娘?！贡犞勖銖姴蛔寽I水掉落。羅冬羯別過臉，他除了懷念寶兒的陪伴外，也想念李拓言溫柔對待自己的時光。

    人?。】偸敲艿?，你越不愿想起就越是記憶深刻，你越不想提起就越是牽掛。

    人，豈無牽掛？

    玩著羅冬羯一綹綹及胸的長發(fā)，羅續(xù)緣年紀幼小，還不能完全明白羅冬羯的愁。

    只是這娃兒出生以來，又何曾體會過母愛呢？這份哀傷、這份愁苦，是否將會綿綿無涯，一直傳到幾代后呢？

    「娘的樣子我只在畫上看過?！灌倨鹱靸横輳吩陟乓约翰粫寄钅莻€沒有多少印象的母親，但羅續(xù)緣這俏皮的可愛模樣看在羅冬羯眼里，卻是心如刀割。

    「爹笑一個嘛！爹笑起來最好看了?！狗瓷砼吭诹_冬羯頸肩上，羅續(xù)緣小小的手彷彿是寶兒往常安慰自己的纖纖細手，明明毫無力量可言，卻又總是能給予鼓舞人的力量。

    「爹只會對你笑，因為爹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姑嗣_續(xù)緣白白胖胖的臉龐，羅冬羯輕輕勾起嘴角。

    似乎是感受到羅冬羯的情緒，羅續(xù)緣雖是個孩子，卻說出了令人熱淚盈眶的語句。「爹爹不要怕，續(xù)緣會保護你，我要代替娘守護爹爹！」

    被羅續(xù)緣的話給逗地哭笑不得，羅冬羯輕語道：「哪兒話呢！照理說也是爹爹保護你娘才對?！沽_冬羯畢竟是個健康的男人，和寶兒一個女人比起來，他是有力量多了。

    「可是……爹爹……爹……」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想法，羅續(xù)緣咬了咬唇，索性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抱著羅續(xù)緣，拍著他的背，羅冬羯既無奈又感慨。

    寶兒啊寶兒，這難道就是母子連心？你到死前都還想保護我的決心，如今竟透過血脈傳承了下來……你對我的付出與犧牲，我真的是無以回報。覺得心又痛了起來，羅冬羯深呼吸幾口氣，他告訴自己要打起精神來。

    現(xiàn)在并不是喪志的時候。清楚知道自己還有羅續(xù)緣這個責任，羅冬羯說什么也不能任自己頹廢。

    「續(xù)緣乖，爹爹知道你的意思……謝謝你?！拱蚜_續(xù)緣抱得緊緊的，像是深怕他下一刻就會不見一樣，羅冬羯很是珍惜與他的相處時光。

    「爹爹不哭，續(xù)緣不哭?！挂浑p小手毫無力道可言的亂拍，羅續(xù)緣的天真是羅冬羯的動力來源。

    「爹爹又沒有哭……」羅冬羯想笑，但他卻驚覺原來自己的臉上真的掛著兩行淚珠兒。

    所以……續(xù)緣會哭，是因為自己哭了？

    把羅續(xù)緣再摟緊些，羅冬羯不再說話。

    這個時刻，任何言語都是多馀的。

    既然千言萬語也道不盡內(nèi)心的激昂，那又何必說話呢。

    此時此刻，這個空間里，只有相依為命的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