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端
夏侯于帶著宣月來到五門剎,此時四大主事已經(jīng)帶領(lǐng)著他們各自的屬下集合在總堂的院中,等著他們兩人的到來。 宣月看著這個陣容,有些震驚,也有些疑惑。 「宣月,一會無論我說什么,都不要反駁我?!瓜暮钣诶死碌氖郑谒呡p聲說道。 宣月愣了愣,點了點頭。 「恭迎門主?!菇偃说暮袈?,震耳欲聾,宣月有些恍惚,像是來到了現(xiàn)代拍戲的地方,這么的不真實,卻又是真正在發(fā)生的。 夏侯于點了點頭,拉著宣月走到人群的最前面,「都起來吧。」 等眾人都站起身,齊刷刷注視著他們二人時,夏侯于說道,「今日我要宣佈一件事?!拐f著便將宣月輕推到面前,「自今日起,宣月就是你們的副門主,見她如見我。」 「是!參見副門主!」沒有人有微詞,動作一致的單膝跪倒在宣月面前。 宣月一見這陣仗,皺了皺眉,轉(zhuǎn)過頭就想對夏侯于推辭這個職務(wù),但夏侯于卻走上前站在她身邊,輕捏了下她的手。宣月看了看他,想起剛才夏侯于說過的話,暗嘆了一聲,只好開口說道,「都起來吧。?!?/br> 夏侯于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都散了吧。沐夏、寒謙、唐嵐、向晚,跟我來。」說完便拉著宣月往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坐定后,宣月看著眼前站著的四人,不著痕跡的觀察著他們,看來這四人定是夏侯于的親信了。她朝著他們四人點了點頭后便靜默著等著夏侯于接下來要說的話。 「宣月,這是沐夏,主管門中人員調(diào)動以及廣納大陸奇才?!瓜暮钣陧樦麄兯娜苏玖⒌捻樞蛞灰坏慕榻B下去,「寒謙主管門中殺手,在唐嵐接到暗殺生意后,負責(zé)派遣殺手完成任務(wù)。唐嵐,是門中的‘戶部尚書’,銀兩進出均由唐嵐一手負責(zé)。向晚,獨立經(jīng)營五門剎目前最大的收入來源——『荒庭』,并且收集整個大陸的情報?!瓜暮钣谡f完后,宣月便對他們點了點頭,「很高興認識你們。」 「以后還請副教主多多指教!」四人同時低下頭揖了揖手。 「都下去吧。」夏侯于揮了揮手,四人便走出了房間。 此時,宣月終于有機會問夏侯于為什么要這么做了。但宣月還未開口,夏侯于便先對她說, 「五門剎是我十五歲那年建立的,自宣家二小姐失蹤后,我一直都在尋找她,只要聽說哪里有像她的女孩出現(xiàn),我一定追到那里,但每一次都無功而返。最后,在一次失望而歸的路途中,我遭遇了埋伏。那日,只有我和侍衛(wèi)連戈二人,連戈幾乎快丟了性命,才帶著我突破重圍。但那次的經(jīng)歷,也給我留下了永遠難以磨滅的印記?!?/br> 夏侯于說著,突然伸手欲拿下一直帶在臉上的面具。宣月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就伸手去阻止夏侯于,她將手放在夏侯于要拿下面具的那隻手上,「你會帶著面具,說明你不想讓人看到臉上的傷疤。你不用……」 宣月還未說完,夏侯于便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的話,「如果是你,沒關(guān)係?!拐f著便請拉下宣月的手握住,另一隻手則拿下來那只有深夜一人獨處時才拿下的面具。 而面具下,是一道由額角順延至嘴角的猙獰傷疤,宣月愣了愣,看著那傷疤有些心疼,她咬著下唇,但不想讓夏侯于感覺到難堪,還是努力擠出微笑道,「還是很帥?。 ?/br> 夏侯于愣住了,他想過很多種宣月看到他臉后的反應(yīng),可能是害怕,可能是厭惡,可能是憐憫,可能是不忍直視,但他從未預(yù)料到,宣月的反應(yīng)竟然是即使心疼還努力保持微笑來安慰自己。 夏侯于突然有一股衝動想把宣月?lián)砣霊阎校?,此刻的他,還沒有資格。宣月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何況,她心中還住著一個端木繹。 夏侯于心沉了沉,但也微笑道,「謝謝?!?/br> 宣月收回了自己的手,盯著夏侯于放在桌子上的面具,聽著夏侯于接著道,「那次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量有多小,就連這小小的埋伏都未能全身而退,就算找到她,也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她,所以我成立了五門剎?!?/br> 宣月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那你今天帶我來的原因是什么呢?」 夏侯于幫宣月倒了杯茶,笑了笑,「是你說要幫我的啊,那當(dāng)然就不能客氣了。多個人手多點希望你說對吧?」 宣月也笑了笑,「也是。但我做副門主能幫你什么呢?門中似乎沒有什么我能夠幫你做的事了?!?/br> 夏侯于搖了搖頭,「你太妄自菲薄了,你很聰明,也很果敢。我身邊需要這么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再說了,那天陸孟喆對我說,四大主事中,有一人將會背叛我?!?/br> 宣月聽罷心中一驚,「那現(xiàn)在有頭緒了嗎?」 夏侯于搖了搖頭,「還沒有。所以你可以幫我找出這個人。」 宣月歪頭想了想,「好,那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br> 夏侯于拍了拍宣月的肩膀,「那我就把我的性命交到你手上了?!?/br> 宣月也笑了起來,主動伸出手,「合作愉快?!?/br> 夏侯于也回握住了宣月的手,溫柔的說道,「合作愉快?!?/br> 當(dāng)夏侯于和宣月一起走到宣府時,正好看見端木繹在宣府門口徘徊,而在他們看到端木繹的那瞬間,端木繹也看見了他們。 宣月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端木繹的怒火,但這刻,宣月停住了腳步,既然已經(jīng)提出了分手,就不該再給他任何希望,最好在兩人平靜之前,都盡量避免見面。 端木繹看著宣月躊躇著停在原地,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深,幾乎無法掩飾,他緊握雙拳,看著夏侯于伸出手拉著宣月往自己的方向漸漸走近。 就在宣月猶豫著是要經(jīng)過端木繹直接進宣府還是停下來和他寒暄幾句時,突然感覺到夏侯于輕推了自己一把,她不自主的跌進了端木繹的懷里。而此時夏侯于開口說道,「你們兩個好好聊聊吧,我出來的時間太久了,也該回去了。陸孟喆就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了?!?/br> 宣月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夏侯于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而自己原本要追上去再多說幾句,卻被端木繹狠狠的拽了回來。 「宣月?!苟四纠[低沉地喚道。 宣月愣了愣,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明顯憔悴了許多的端木繹。 「你說要和我分開,就是因為夏侯于嗎?」端木繹哀傷的問道。 當(dāng)然不是?!剐孪乱庾R的反駁道,但隨后又想到,如果就讓端木繹這么認為是不是更好呢?就讓端木繹認為自己不僅無情無義還水性楊花,那么是不是他就不會這么難過了? 宣月剛想改口,卻因為端木繹突然的擁抱而住了嘴。端木繹緊緊的擁抱著宣月,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頭那般的用力,緊的宣月都快喘不過氣。 「端木繹……」宣月叫道,「放開我?!?/br> 「不放?!苟四纠[此刻像是小孩子那般,任性的說道。 「你這樣我很不舒服?!剐律斐鍪窒胪崎_端木繹,但怎么用力都沒有用。 看著這樣孩子氣的端木繹,宣月的心終于軟了下來,她抬起手,回抱端木繹,輕聲說道,「端木繹,先放開我,有什么話我們回房說好嗎?」 端木繹震了震,稍微松開了手,低頭看著宣月,在看到她肯定的目光之后,終于點了點頭,放開了她,但馬上緊緊握住她的手,走進宣府。 但他們都不知道,在不遠的陰影處,有個人,一直站在那里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嘴角勾著一抹邪惡的笑。他看著他們雙雙入府,又抬頭看了一眼宣府的牌匾,狠狠的笑了出聲,眼中的憤恨一點一點的流露出來。不久,也轉(zhuǎn)身離開了。 那人一路往城外的方向走,在快接近城門的時候,他突然繞進了一條小巷,他走到巷中的一個小木門前,他敲了三下,停住又敲了三下,最后急促的敲了兩下,木門便開了一道小縫,在里頭的人確認了來者的身份后,那人終于得以進入屋內(nèi)。門在身后迅速的關(guān)上了,也阻隔了外界可能會有的目光。 那人熟門熟路的在房子里頭穿梭,在七拐八繞之后,終于來到了一個廂房前,他推門走了進去,主位上坐了一名年長的老人,那老人身著一身合身的長袍,全身散發(fā)出一股強烈的上位者的氣息,藍色的瞳孔像是一汪水潭,深邃卻也神秘,他眼神微瞇,靜靜的看著來人走到面前,跪下行禮。 老人虛扶了扶手,那人便起身坐在他身邊的位子上。此時老人開口道,「如何?」 「回主上,奴才跟到宣府,便見到小少爺和宣月走進府內(nèi)?!鼓侨斯Ь吹鼗卮鸬馈?/br> 「還有什么消息?」 「坊間都在傳小少爺和那新封的宣月郡主間的情事?!?/br> 老人聽罷有些動怒,「又是宣府!宣家的女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引得我們鐘家的男兒都神魂顛倒!」 「主上息怒!」那人低頭道。 「你可證實了宇兒和那女子之間卻有情愫?」老人稍微平復(fù)了自己的情緒后,又問道。 「據(jù)奴才所查,坊間所言,怕是不假?!?/br> 這下老人不說話了,他沉思著,讓那人摸不透此刻他是什么心情,也抓不到接下來該怎么做才能合老人心意。 「去!向端木磊送一封信,表明我們的身份,說我們明日將拜訪端木府。」老人開口道。 「恕奴才愚鈍,表明的身份是離國皇帝的身份還是雍朝四家族之一史家主事?」那人問道。 「你覺得呢?」老人緊皺著眉頭嚴(yán)厲的問道。 那人接收到老人的目光,瞬間膽戰(zhàn)心驚,他猛地站起身跪倒在老人面前,「奴才這就去辦。」說完便走出了房間。 老人一人坐在房中,從天還亮著的時候,坐到太陽落下西山,遣退僕人的他,一人坐在沒有燭火照亮的黑暗中,他心中滿是悲傷和悔恨。 「早知如此,當(dāng)時就不該讓你離開?!估先肃哉Z道,隨即又憤恨地道,「總有一天,我會將這筆賬一點一點的向你們所有人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