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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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蘇洛坐后排,她就去副駕了啊… 宣羽悄悄往邊上挪了挪,唯恐這樣的距離,吵鬧的心跳聲讓人聽了去。 許嘉從車內(nèi)后視鏡望過來,象征性地問:“去云溪吧,我跟阿云約好了?!?/br> 宣羽應道:“我都可以?!?/br> 不等蘇洛說話,許嘉把車開到大路上,說:“哥,你還沒吃膩吧?” “托你的福,快了?!?/br> 許嘉“嘿嘿”兩聲,吊兒郎當?shù)叵蛐鸾忉尩溃骸盀榱诉@一個學習名額,我給他送了一禮拜云溪的飯菜。” 宣羽恍然大悟地點頭,“怪不得?!?/br> 許嘉:“奈何我哥他根本就沒有吃人嘴短的覺悟,我這回可是花了心思了,是不是哥?” 蘇洛嗤笑一聲,“我勸你閉嘴。” “這是不好意思了,都是自己人,說說怎么了!”許嘉把墨鏡推到頭上架著,眉飛色舞道:“我都沒給前女友們送過花,這是我的第一次!” 宣羽神情古怪地瞟向蘇洛,“送花?” 許是她的視線過于明顯,蘇洛側目看她,道:“紅玫瑰,當時徐助理也是這樣看我。” “紅玫瑰怎么了!這不把你拿下了嘛,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呢?!痹S嘉沾沾自喜,“我哥跟你說了今天要出差嘛?” 許嘉自顧自地說個不停,她才知道,原來并不是臨時取消,而是被這只花孔雀纏上了,最終的受益人是她。 宣羽有些心虛地望向窗外,逐漸平靜的心跳因為他的一句“虧得取消了,否則我哪能有機會跟年輕人交流”又重新敲起重重的鼓點。 她轉向他,糾正道:“蘇總也是年輕人?!?/br> 剛一轉頭,兩人的視線就交錯在一起,好似他一直在等她回頭。內(nèi)心生出隱秘的竊喜,宣羽烏黑眸子里綴上星星點點的笑意,說:“您可比嘉哥年輕多了。” 蘇洛看起來心情好極了,他輕笑出聲,“是么?!?/br> “當然—”宣羽話沒說完,許嘉把車停穩(wěn)轉過身來,委屈道:“當然不是!我可比他年輕兩個月呢,胳膊肘往外拐?!?/br> 蘇洛對宣羽偏了偏頭,兩人默契地推開車門往云溪里走,拋下嘟嘟囔囔解安全帶的許嘉。 蘇洛輕車熟路地領著她穿過古色古香的長廊,最后拐進敞著門的包廂里。明鏡的落地窗讓院內(nèi)茂密的竹林看起來好似一幅名貴的風景畫,微風輕拂,竹葉簌簌。 她探身往外看,問:“嘉哥應該知道在這兒吧?” “他知道,不用管他。” 兩人剛坐下,許嘉就嚷嚷著進門,“我請客還是你請客???你自己走就算了,怎么還把小羽拐走了?!?/br> 蘇洛用溫毛巾擦著手,只是問:“云榭不在?” 許嘉坐在圓桌的另一邊,捋一把頭發(fā),“不在,好幾天沒見著人了?!庇中Σ[瞇地看著宣羽,“云榭是這兒的老板,今天可不許剩菜啊,云老板會生氣的?!?/br> 宣羽重重地點頭,“光盤行動,人人有責!” 聽見一陣低沉的笑聲,她疑惑地偏頭看去,只見蘇洛手肘撐在桌上,手抵著唇笑著,兩人視線交匯,他放下手,認真解釋道:“別誤會,我同意人人有責。” 淺淺笑意駐在他好看的眸子里,竹林靜靜立于他身后,再名貴的風景畫都在這一瞬間黯然失色。 扣扣扣,敲門聲把她從遐想中揪出來,幾個服務生將精美的盤子擺在桌上便退出去,包廂里頓時香氣四溢。 許嘉拿起筷子,說:“都是年輕人,就不搞那套虛的了,吃!” 有許嘉在的場合完全不用擔心會冷場,聽著兩人熟稔的對話,宣羽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落在蘇洛身上,他舉手投足間盡顯輕松愜意,原來私下和朋友相處時,他是這樣一副松弛的神態(tài)。 放下筷子,猛然意識到自己偏頭的頻率越來越高,宣羽轉到另一邊,剛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就聽見蘇洛說了一句“小心燙”。 她握著杯子愣住,倒是不好意思轉頭了,輕輕“嗯”一聲把杯子放下,手指蜷了蜷,忍不住猜測蘇洛是不是一直關注著她,要不然怎么會她剛拿起杯子他就出聲提醒?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被他發(fā)現(xiàn)她總是偷看了? 一時理不清自己到底該偷著樂還是偷著懊惱,總之不敢再輕舉妄動。 可蘇洛偏偏在這個時候問她,“小羽想去哪個部門?” “哥,你跟我們小羽這么熟了???” 明明身邊的人都這樣叫她,可這兩個字從蘇洛嘴里出來,她竟覺得無比新奇,就好像…她思考片刻,好像荒涼沙漠上綻出了一片花園。 蘇洛笑得隨意,“年輕人熟絡得快?!?/br> 許嘉“嘁”一聲,也問:“有沒有想去的?我哥給你開綠燈?!?/br> 宣羽鼓起勇氣,“蘇總還沒有回答我,您跟哪個部門溝通多呢?” 他靠著椅背,挑起一邊的眉毛,警告般地說:“你確定么?工作的時候,我可不是今天這樣的狀態(tài)?!?/br> “當然,”宣羽眨眨眼,“我確定?!?/br> “對,她確定!”許嘉舉起一只手吸引兩人注意。 蘇洛漫不經(jīng)心剜他一眼,食指滑過拇指指肚,“那就業(yè)務吧,李云凱那組。” 這樣定下來后,許嘉送兩人回去,蘇洛把人交給李云凱,囑咐幾句便回了辦公室。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指定得來,一看你就跟我們組有緣分!”李云凱熱情地給她安排了一個中間的位置,“不用拘謹,晚上一塊兒聚個餐,歡迎你加入!” 宣羽臉上漾著笑,道:“這三個月就麻煩李哥啦,麻煩大家了!” 拿出手機,她滿懷期待地點進蘇洛的朋友圈,里面空蕩蕩的,他竟是一條消息都沒有發(fā)過,還以為能看到些什么呢,她失望地撇撇嘴,退出來認真改了備注:學長。 桌上摞了一迭李云凱抱來的資料,她翻出一本白色書皮的公司簡介,書皮上印著燙金字體的“元音集團”四個大字,翻過目錄頁,她看到了23歲的蘇洛,與當時還只是元音工作室的其他幾個合伙人在格子間前肩搭著肩照的一張相片,他穿著簡單的白色休閑套裝站在正中間,意氣風發(fā)地對著鏡頭笑。 近7年的璀璨成就讓她翻看許久,最后幾頁是慶祝元音上市,公司舉辦酒會的照片集錦,從裝飾場地開始,到眾人圍繞著看上去已經(jīng)醉了的蘇洛結束。照片里的他雖不至于衣衫不整,但領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衣袖被挽到手肘處,一只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另一只手舉著一杯紅酒,看向鏡頭的雙眼泛著紅,嘴角微微揚起。 不自覺地伸出手指點了點他手上的玻璃杯,見沒人往這邊看,她悄悄拍下這張照片,給唯一能分享的大學室友兼現(xiàn)同事—陳陽陽發(fā)過去。 那邊很快回復,「啊!這就是Alpha!隔著屏幕都能聞到他的信息素!」 她無奈,「…」 「小羽,近水樓臺先得月!!」 放大照片細細欣賞,她感嘆道:的確是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