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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的事情忙一段落后,長時間累積的勞累和壓力使她掛了病號,連著三天都發(fā)燒、嘔吐,躺在床上就是昏睡整天,等醒來時不是天黑就是天亮了。 徐清今天一張眼,就感覺頭有千斤重,忍不住又緊緊閉上眼,沉吟了聲。她渾身無力到連睜開眼皮都嫌吃力,想就這樣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一輩子??伤亲悠逐I了,胃里沒有食物可以消化,就這樣讓胃酸空轉(zhuǎn),她真是不舒服到極點了。 生物本能終究還是很驚人的,就算再倦怠,徐清還是使盡了全力起身,拖著步伐到浴室梳洗。鏡子里,徐清看見自己的神態(tài)有多憔悴,眼窩下的黑眼圈有多重,宛如她那熬夜爆肝做設(shè)計的同學(xué),連膚質(zhì)都變得很差,蠟黃的模樣就如受飢災(zāi)民,狼狽得驚人。 她嘆氣,掬了把臉盆的水沖洗臉部,然后擠了些洗面乳搓洗臉頰。她洗得很用力,因為她希望洗掉自己那一臉的病容。 可能徐清多少也被自己那頹唐的模樣給震驚,所以甚至強打精神洗了個澡,因為她并不希望出去時給人看見自己的脆弱。 只是當(dāng)她后來吹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時,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竟然也在不知覺中變長了,原本如男孩的發(fā)型變得近似女孩的短發(fā)造型,只是更凌亂了些。 徐清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也許是該剪了。 她不想留長。 等徐清確實打理好自己后,整個人看起來有精神多了。不過主要也是因為徐清化了淡妝,稍微遮掩自己不佳的氣色。她抬眼看了看墻上的時鐘,發(fā)現(xiàn)時間上似乎可以去吃碗麵。 這時,她也想到了葉樹年,好一陣子沒和他說過話了呢。 意外地有些思念他。 「你來了?!巩?dāng)徐清進到麵館,葉樹年一眼就看見她了,所以一送完麵便走過來打招呼。 「嗯?!剐烨宀蛔杂X一笑,雖然笑得很疲倦。 「你不舒服嗎?」葉樹年很敏感,所以眼尖地就發(fā)現(xiàn)徐清的不對勁。她的模樣儘管和平常一樣,那笑容和語氣卻都有幾分虛弱。 徐清愣了下,沒料到會被葉樹年發(fā)現(xiàn),竟莫名地有幾分鼻酸,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生病了變脆弱,還是真的太感動。不過她仍故作鎮(zhèn)定:「有些感冒而已?!?/br> 「看醫(yī)生了嗎?」葉樹年憂心地問,徐清搖搖頭,「我不喜歡吃藥?!?/br> 聞言,葉樹年苦笑,「和我一個朋友真像。那你要多喝熱的,更要好好休息。不然之后就算康復(fù)了,以后也很容易再生病,像我就是這樣。只要感冒期間我沒好好休息,下次又生病就會病更久?!?/br> 「知道了。」徐清點頭,微笑,「謝謝你?!?/br> 「不會?!谷~樹年笑瞇了眼,「你趕快去點些吃的吧,多吃點才好得快。」 徐清內(nèi)心感到溫暖,雖然身心疲倦,卻很慶幸有過來,至少可以得到一些關(guān)心和安慰。 「對了,謝謝你的圖,畫得很漂亮?!乖谛烨妩c完麵后,葉樹年經(jīng)過她身旁時又說著,「我很喜歡。」 徐清倏地愣住。 ──「我很喜歡!」 畫畫一直是徐清課馀時的興趣,畫得不錯,足以去讀美術(shù)班。不過她向來以課業(yè)為重,所以并沒有這做。以往畫圖時,吳政萱都會倚在自己身旁,安靜地看著她畫,即便她只是涂鴉,吳政萱一定也會這么說。 所以,當(dāng)葉樹年真摯地稱讚時,徐清的心震了好大一下。她一度以為吳政萱站在自己眼前,也以為自己就要呼喚出吳政萱的名字…… 「哪里。」但徐清只是失笑說道,「是你不嫌棄它?!?/br> 「怎么會嫌棄。」葉樹年嘴角噙笑。 原來還是可以聽到這樣的話,她感到安心。 「葉樹年?!挂坏朗煜さ穆曇魝鱽?,葉樹年回頭。 「是你。」葉樹年笑得更開,映入眼簾的童語馨一副朝氣十足的模樣。 「語馨?」徐清一看見同語馨,便不自覺喊了出來,卻也滿腹疑惑。 「……你也在這?」童語馨呆了一下,雖然前兩天已經(jīng)從葉樹年那聽說徐清有時會來買麵或吃麵,但沒想過自己只是沒事過來看看孫昱良和葉樹年而已,還真的碰上徐清了。 「肚子餓,來吃點東西?!剐烨逭f,「不過你怎么會認(rèn)識他?」 「等一下和你說?!雇Z馨微笑。 「那你們慢慢聊,我回去工作了?!谷~樹年比比后方,笑著說。 「嗯,順便跟孫昱良說我已經(jīng)到了。因為我有說今天大概會過來,他怕我會找不到位置?!?/br> 「好?!?/br> 后來,徐清等童語馨點完餐后,她坐在徐清的對面。 「我不知道你會來這里吃東西?!雇Z馨說,無奈地?fù)P起嘴角,「這樣的話應(yīng)該會更早認(rèn)識他。」 徐清垂下目光,「我不曉得你們認(rèn)識?!?/br> 「我也是前兩天因為一個朋友才認(rèn)識的,而且還是他認(rèn)出我來的?!雇Z馨把玩著手中的筷子,然后看著徐清沒精打采的樣子,「你怎么了?臉色很差?!?/br> 「只是有點累,前幾天才剛忙完,所以還在調(diào)整回正常作息。」徐清語氣平淡,但仍掩飾不住那種虛弱。 「沒問題嗎?」童語馨蹙起眉,「會不會也感冒了?」 「沒事?!剐烨宀]有承認(rèn)。 「真的嗎?」 「嗯。」 于是童語馨沒再追問,只是看著徐清的灰暗神情,意識到她不是怕自己擔(dān)心,就是真的希望自己什么都不要問。 「她問你之后要不要一起去吃飯?!箤O昱良說,在童語馨和徐清一起離開之后。 「吃飯?」葉樹年挑眉。 「嗯,她說有新開那間餐廳的招待券?!箤O昱良點點頭,「好像原本要和她去的朋友有點事,所以問我們要不要陪她去?!?/br> 「什么時候?」葉樹年有點意外,但還是問。 「她說挑我們有空的時間就好?!?/br> 「除了下禮拜六以外都可以,剩下就看你。」葉樹年想了一下,便回道。 「我嗎……」孫昱良思索了很久,似乎是有其他事。而最后他卻又滿臉愁容,「我只有下禮拜六可以?!?/br> 葉樹年一聽,便嘆氣,「那你們?nèi)ゾ秃昧税桑俊?/br> 孫昱良搖頭,「她是邀我們兩個,只有我去也怪怪的吧?!?/br> 「不過時間上對不攏?!谷~樹年遺憾地說。 「那這禮拜五吧,這禮拜五的約可以推掉。」孫昱良不想單獨和童語馨吃飯,不是因為不喜歡或怕尷尬,只是純粹地也希望葉樹年能夠一起去。 「沒關(guān)係嗎?」葉樹年有點驚訝地問,孫昱良一笑,「沒關(guān)係,反正不是重要的事情?!?/br> 葉樹年雖然覺得不妥,但孫昱良似乎很堅持,便也就答應(yīng)下來了。 認(rèn)真想想,這似乎是他和孫昱良第一次正式地約在外面吃飯,雖然有童語馨。 不過,葉樹年竟然意外地不感到討厭,甚至有點開心。 他真是越來越不懂自己在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