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八日，星期四，辰曦出發(fā)前往法國前夕。

    他與曙尹及在穹三人一起吃了頓共同準備的豐盛晚餐，飯后在穹打了聲飽嗝，拍拍肚子自餐桌邊起身道：「好啦，時候不早了，我也該離開了?！?/br>
    「你要去哪？都已經(jīng)這么晚了。」曙尹拿起碗盤走向廚房流理臺，「是要去畫廊畫畫嗎？」

    「不對喔，是要去葉鳴她家?！箮е謾C和鑰匙來到門邊，他轉(zhuǎn)頭燦笑著回，「我去找她玩一會兒，聊聊天什么的，午夜前一定會回來。別擔心，姊，趁這段時間好好享受和姊夫相處的時光吧?！?/br>
    語畢，他瞇起雙眼，齜牙咧嘴地笑了下，模樣像極了吃飽喝足后、對主人的款待表達謝意的貓，「有事就打給我?！顾麚]揮手機，開門離去。

    辰曦用抹布擦著桌子，瞄了曙尹一眼后說：「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貼心了？」

    「他喜歡葉鳴啊，你不知道嗎？」曙尹打開水龍頭開始洗碗，邊用洗碗精搓著盤上的食物殘渣邊道，「他們兩個這陣子常常待在一塊兒東跑西跑的，以后如果你臨時想找在穹的話，打給葉鳴就行了。」

    辰曦帶著些許讚賞的神情挑挑眉，低下頭又繼續(xù)清理桌面，「明早七點多就得起床喔，他這么晚才睡覺，會不會賴床??？」

    「比起這個，」曙尹說，「我倒比較擔心他會做出什么壞事呢?！?/br>
    「你指對葉鳴？」

    「嗯?！顾p哼了聲。

    嘴角抽動了下，辰曦一臉深不可測地吹了吹口哨，走近曙尹幫忙她。「你到底是他姊姊呢？還是他mama呢？」

    「擔心歸擔心，我可沒阻止他啊?！故镆棺h似的說，洗完碗后脫下圍裙，推著辰曦一同走向客廳沙發(fā)。他搶先一屁股坐下，舒服地吁了一口氣，挪挪身子讓出個空位給曙尹，拍拍沙發(fā)道，「來，坐?！?/br>
    曙尹照做，「我們現(xiàn)在要干嘛？」她問。

    「聊天。」

    「聊什么？」

    「在穹的事。」

    「你怎么這么在意他去葉鳴家的事情？」曙尹蹙起眉頭，側(cè)過身面向眼底含笑的辰曦。

    「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他怎么會對葉鳴感興趣？」她猜測。

    「不是，我在好奇你?！钩疥卣f，「你這么擔心他會對葉鳴做出某些壞事，怎么就不擔心我呢？」

    「擔心你？為什么我要——」曙尹話還含在嘴里，辰曦驀地傾身用吻堵住她的嘴。

    他們閉上眼睛。

    －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貼心了？」葉鳴遞給在穹一杯果汁，并在桌前坐下。兩人身處葉鳴房里，在穹站在書柜前瀏覽她的藏書，手指拂過起伏的書背，頭也沒回地開口：

    「什么貼心？」

    「懂得回避啊?！顾岳硭斎坏恼Z氣說，「要不然呢？你特地來我家不就為了這個？讓你姊夫和姊姊能有更多私人空間共處？」

    在穹嘻嘻笑著，頗自得地點頭?！府斎粐?，我超會看氣氛的好不好?！顾槌鲆槐静瀹嫾?，噗通一聲坐到地上，盤起腿，仰頭望向葉鳴道，「他們現(xiàn)在肯定忙著在玩桌游吧，我高中去同學家過夜時都這樣的，要不就是說鬼故事，或玩真心話大冒險——大學的時候啊在宿舍幾乎都在玩撲克牌，我接龍超強……還有拼圖！對，拼圖也是一定要的！拼圖很適合培養(yǎng)感情——」

    葉鳴厭惡地朝他射出眼刀，站起身從床上拿了個狗骨頭形狀的抱枕用力砸向在穹。

    「白癡?！?/br>
    －

    起初辰曦的唇只是輕輕掠過曙尹，吻了幾下后逐漸加深力道，雙手托住曙尹的后腦勺，手指深入發(fā)絲之間。曙尹一邊回吻一邊撫摸辰曦突出的顴骨、高挺美好的鼻樑，以及他那帶有點鬍渣的下巴。

    「明天的飛機？」她低喃地吐出自己十分清楚的問句。

    「明天的飛機?！钩疥責崆械匚侵ひ羧茉诒舜说拇街g，「一個星期后就回來?！顾镆南掳?，輕輕托起，另一隻手自她的頭發(fā)移向腰際，慢慢朝后方倒去，躺上沙發(fā)后摟住跌入他懷里的妻子。親親她的發(fā)際，辰曦用手抵住她的肩膀，把她推開后將唇又湊了過去。

    兩人呼出的氣息交融在一塊兒，脈搏同步，連撫觸對方的手也帶著相同的節(jié)奏。曙尹的雙手放在辰曦的胸膛上，揪住他的襯衫，接著開始摸索他的鈕扣。

    「哦？」辰曦的喉結(jié)鼓動了下，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般嘴角勾起壞笑，稍微抽身說，「有空記得給在穹買點好東西，或煮個他喜歡的料理給他吃?！?/br>
    曙尹沒有回答，她解開辰曦的第一顆扣子。辰曦微閉著眼，淺淺一笑，手摸至曙尹的衣服下襬，雙腿曲起，四腿交纏。

    她解開第二顆扣子，他將嘴唇移至她的頸側(cè)，手伸入她的衣服底下。

    「我愛你?！钩疥剌p聲道，氣音顫抖。

    曙尹解開第三顆扣子，雙手壓著他的肩窩和鎖骨，咬著下唇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兩人鼻子輕觸，辰曦空出一隻手撫摸曙尹的臉頰，「……我愛你?！?/br>
    曙尹貼上他的唇，指腹滑過他的胸骨，「再說一遍?！顾?。

    辰曦自體內(nèi)發(fā)出一陣介于笑聲與嘆息的輕吼，仰起身將曙尹往旁一推，后者順勢轉(zhuǎn)過身來仰臥于沙發(fā)上，抬眸凝視著壓在身上的他。

    「我愛你。」

    低下頭，他輕咬著曙尹的耳朵，鬍渣刮過她的側(cè)臉，手指尋找到胸罩扣子后輕輕為她解下。

    「我也愛你?！故镆f，偏過頭迎上他的唇。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辰曦身上的味道——消毒水、咖啡，還有淡淡的薄荷香——自他呼出的鼻息沾染上她的眼瞼與鼻尖，「我愛你?！?/br>
    他距離她好近，她想，他微笑時露出的犬齒、尾端向上曲起的眉毛、半掩著黝黑雙瞳的濃密眼睫，全都近在咫尺——熱氣互相傳遞，肌膚相觸，沉潛體內(nèi)的慾望劈啪地冒著同樣的火花。

    「雖然我曾經(jīng)說過，」曙尹開口，聲音沙啞地連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你到法國去的時候就算暫時把我忘了，我也不會在意。但是，」她嚥了口口水，不太清楚梗在她胸腔內(nèi)的情緒是要她哭還是笑，「一次也好，請你一定要想起我?！?/br>
    「你也一樣。」辰曦頓了下后說，親吻著曙尹的雙唇，動作越來越深摯而熱烈，「我不在的日子，請你也一定要想起我?！?/br>
    曙尹咯咯笑了起來，抽離身子，捧起辰曦的臉，凝眸端詳著眼前愛人的面容。字語漂浮在兩人之間幾近揮發(fā)殆盡，只剩綿延不絕的柔柔情愛交會于彼此眨眼的瞬間。

    「我不在的時候，」辰曦說，話語沒入皮膚底層，似電流般吱吱作響地穿梭在骨骼與肌理之間，「保護好你自己，有任何問題就打電話給我。」

    「開會的時候電話響了，會很尷尬的吧？」

    「是你的話就沒關係。」

    曙尹微笑，手指繞著辰曦深陷的眼窩畫圈。

    「可是我又會出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