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
見狀還是談不下來了… “這是備份,不想身敗名裂的話,就讓我走。”龔柔慕搖著手上的錄音筆,不是由于恐懼的顫抖。表面看上去有萬無一失的把握,但她心里怕得要死,可還是強(qiáng)撐著架勢。 恩德克冷哼,漫不經(jīng)心,“壞了我的名聲,你能好到哪里去?辛辛苦苦把我推河里去,我要是落水了,你也要濕半截,小慕。 “進(jìn)了警察局,我進(jìn)去了還能出來,你想過嗎?你還能干嗎?憑著你那清清白白的父親,還有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母親? “龔柔慕,你長這么大了,也要為他們想想?!?/br> 龔柔慕像小獸一般低聲嗬止道,“我有今天還不都是拜你所賜!都是因?yàn)槟悖?/br> “我墮胎、吃藥!我永遠(yuǎn)在這一方天地里茍活著!恩德克,試試吧,來看我們這樣下去到底是誰先死?!?/br> “你有證據(jù)嗎?就憑你手上的錄音?別幼稚了。你能拿什么告倒我?”恩德克不再攪著手里的咖啡了,而是站起一點(diǎn)點(diǎn)走進(jìn)。從眼鏡片上,甚至還能看到他眼眸的反光。 驚恐地把手擋在身前,制止了他的靠近,“要是我今天回不了家,這段錄音就會出現(xiàn)在警察局??!” 恩德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錄音筆卻還死死捏在龔柔慕手里,“威脅我?小慕,我怎么對你不好了?我不是不讓你開畫展,不是不讓你出去,我甚至還會讓那些名流去買你的畫! “你現(xiàn)在有了這么多錢,你到底還想要什么啊?啊——我懂了,是誰跟你說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誰?” 有了足夠的距離,往上一把扯住龔柔慕短寸的頭發(fā),扯著龔柔慕的頭皮扯得火辣辣的生疼。 還是留長了啊。龔柔慕心想。 “你還不懂得知足嗎?要是我開口收徒,那些美術(shù)學(xué)院里的學(xué)生哪個不是求著要我?guī)В?/br> “你真的還不知足嗎?有這我這樣的靠山,你還要什么!???龔柔慕,你還要什么??!” 透明的口水從龔柔慕由于重力從嘴角流下,還沒來得及斷開,就又被重力扯成一條銀線,“要是他們知道你是這副嘴臉,他們還會這樣求你嗎?你還是那個名聲大噪的恩畫家嗎?” “你承認(rèn)也好,不承認(rèn)也罷。這就是現(xiàn)實(shí),小慕,你改變不了的,你就活在這樣的泥沼里,乖乖聽話,別鬧了?!倍鞯驴塑浵抡Z氣,松了手掌,想要緊緊抱住她,就像以前一樣,緊緊抱住她?!岸鞯驴?。我的目的很明確,我以后也不會再來了?!饼徣崮秸f得一字一句。 此時,恩德克憤怒極了,揚(yáng)手打了一巴掌在她臉上,沒有猶豫停歇,繼續(xù)不斷地拍打在她的乳上、屁股上… “你要跑?又跑哪去?你以為你真的跑得了嗎?我是你老師,為你做的事情是…” “夠了!別再為你做的那些齷齪解釋!我也再說一次,不放了我,你也別好過!!”瞪著紅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用頭皮被扯起的臉龐。 師母聞聲趕來。 “你怎么來了?”恩德克此時尷尬,手上放下不放下,都不是。 師母看了一眼龔柔慕,垂眼嘆了一口氣,“好了,這個孩子是管不住了,先埋后院里吧。”語氣沒有什么波幅的情緒。 恩德克不可思議地看著女人。 埋…埋后院? 女人輕描淡寫地說著,“我知道。”又重復(fù)了一遍,叫了他的名字,“恩,我都知道?!?/br> 快速地拿上床上的枕布,接過恩德克手下的女孩,把布條纏在龔柔慕背后的雙手上。 龔柔慕瞪著眼,搖著頭?!澳悴荒苓@樣”。 師母冷冷地說,“你要是敢大叫,我現(xiàn)在就把你舌頭割下來。安靜——懂了嗎?” 有著令人不寒而栗的語氣。 龔柔慕頷首瞪著女人,但由于女人頂著日常那張和藹的臉,近乎是哀求,“如果我不在了,我父母都會著急的,那些錄音也會流傳出去,你們也跑不了。師母,你不能這樣?!?/br> 師母無奈,快速蹲在她面前,不耐煩地說,“小慕,你死了不會有人立馬發(fā)現(xiàn)的,我們是可以現(xiàn)在出國的。在有人發(fā)覺之前,打掃干凈。 “就算懷疑,也沒有證據(jù)?!?/br> 龔柔慕現(xiàn)在才覺得,平時這個愛護(hù)孩子的母親,原來是多么的冷酷。 恩德克也是,背后毛骨悚然。 師母轉(zhuǎn)臉,陰著臉看著臉色發(fā)白的恩德克,無奈,嘆了口氣,“你也別這樣看著我,你做的那些齷齪事,還是自己好好揣著吧。 “你不想體面,我和孩子還要活呢?!?/br> 恩德克木然看著眼前女人利落地纏繞。 “一定要這樣嗎?”恩德克問。 女人一笑,“我只是綁,要是你下不去手的話,我再來。” “mama——”稚聲稚氣的嗓音。 女人像是被嚇到。 “mama,你在干什么?為什么要綁著jiejie?什么下手?” 女人一笑,快步蹲到三歲孩子的面前,摸了摸頭,“好了,爸爸和jiejie還有事。樓下的布丁馬上就要做好了,我們先下樓吃布丁,好嗎?” 腦袋往后囑咐道,“我先帶孩子出去。”合上門,又化身那個溫柔賢惠的母親。 現(xiàn)在立場已經(jīng)改變。 恩德克慢慢蹲在龔柔慕面前。 “你也要?dú)⒘宋??”龔柔慕啞聲,?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搖搖頭,魂不守舍,“我不殺你?!?/br> 龔柔慕看向她的老師。 “你不是要走嗎?你走吧?!倍鞯驴苏f得很輕。 “我送你出國,以后…就別回來了。” 龔柔慕警惕,把頭往后靠,“出國?” “怎么?舍不得了?”恩德克現(xiàn)在又好像變正常了,又變成那個在外的老師,笑得和藹。 恩德克也沒說舍不得什么。 龔柔慕?jīng)]什么舍不得的,舍不得她meimei的家嗎? “要想一想嗎?”語氣又變得溫暖。 “不用?!饼徣崮綋u搖頭。 閉上眼,接受這一切。 “好。老師?!?/br> 看吧,她也這樣和他變成一樣的人了。 “也別先答應(yīng)得太早,”見女孩答應(yīng)了,似乎終于松了一口氣,懶散地說,“前提是把錄音給我,把所有東西都給我?!?/br> “不…不行?!?/br> 恩德克像是聳動了嘴角,“你可真——” “我手上沒有備份?!?/br> 恩德克虛脫地看著她,又無可奈何,“繼續(xù)說?!?/br> “備份我給了一個記者——” “記者?。 ?/br> “你先別激動,她很可靠?!?/br> “你就這么相信一個記者?她是隨時都會把這些報道出去,你就沒想過后果嗎?” “我說的不完整,她不會報道的?!饼徣崮侥托慕忉尅?/br> “真是瘋了,有了我名字的一句話,他們都可以拿去報道!” “不會的。我給她的不完整,關(guān)鍵信息給了一部分,名字沒提,只給了一半的錄音和求助信。如果晚上我不繼續(xù)給她的話,就讓她報警,她會知道一個更大的新聞?!?/br> “聽著不怎么可信?!?/br> “她信了?!?/br> “真的?” “真的,我敢保證?!?/br> “最好是真的。 “好吧,”看她說得認(rèn)真,擺擺手,“以后你的學(xué)費(fèi)我會打給你。” “不用?!?/br> 她不想用他的錢。 “我是你老師啊?!?/br> 恩德克又瞇著眼笑得釋然。 龔柔慕對他的感情很復(fù)雜,除了家人,他是陪她長大最多的一個人?;蛘哒f,比家人還多。他是朋友,是父親,也是老師…如果他沒做那些事的話。 “讓她走了?” “走了?!?/br> 輕哼一聲,表示嘲諷。 “難不成你還真想殺了她?”他望著拉開窗簾的女人。 女人,低眉,望向別處,“目的重要嗎?” “我會送她出國,以老師的名義?!?/br> 女人閉眼,緩緩?fù)铝艘豢诶錃?,“那你以后怎么辦?” “她知道該怎么做的。她只是想走,不是那么在意這些東西?!倍鞯驴擞值皖^看著自己的手指,對著窗戶,留下剪影。 女人冷冷囑咐道,“別讓她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東西?!?/br> “放心,國外只會比國內(nèi)更好下手?!?/br> 移開手,望著女人,“這么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你?!?/br> “你不也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小慕做的那些事?” 恩德克搖搖頭,無奈地笑笑,“你讓我有點(diǎn)不認(rèn)識了?!?/br> “恩德克。恩畫家?!迸嗽谶@時終于踱步到他面前,“我現(xiàn)在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其余的我都不在乎。你和那個女孩的事情,我可以選擇看不到,但是要把這件事捅破?要把你弄得身敗名裂?這不行?!迸硕⒅鞯驴艘蛔忠痪鋼u著頭。 “你知道我是在說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