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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我的臉上一直在笑嘻嘻(劇情/拋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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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馮特助。我想這是他對我的真實(shí)態(tài)度。

    或許也是這里每個(gè)人對我的真實(shí)態(tài)度。

    我咽了口唾沫。

    也許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一個(gè)“好”字,從此與李唯愛恨扯平、兩不相欠。

    但是。

    我們真的扯平了嗎?

    李唯的確失去了多年的心血,雖然我甚至還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說了,他可以和小先生去鳳臺正式提請重啟調(diào)查——

    他還有機(jī)會可以彌補(bǔ)。

    可是我父母和小優(yōu),卻真真正正地回不來了。

    難道只有他的心血才是心血,我的父母和小優(yōu)就不是人嗎?

    我只是想替他們討一個(gè)公道,我不是故意想要傷害李唯的。

    我是……無心之失。

    無心之失……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夫人,過失殺人就不算殺人了嗎?”

    馮竟冷冷地看著我。

    但我是……無心之失,我不是殺人,李唯才是殺人。

    “下周的法案,每多拖一天,都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去,夫人,請問您要不要對此負(fù)責(zé)呢?”

    更多無辜的人死去。

    我被這句話驚住,下意識扶住靈堂的門框,才將將站穩(wěn)。

    就像……小瑜那樣嗎?

    我怎么可能去傷害小瑜呢?

    我、我沒有這個(gè)意思,我沒有想到會傷害無辜的人……

    “是嗎?”

    馮竟打斷了我的辯解,他的話幾乎刀刀見血,

    “您對先生不一直是這個(gè)態(tài)度嗎?先生過失殺人就是殺人,您過失殺人就是過失,很公平,對吧?”

    我的錯(cuò)……真的這么大嗎?

    就像被當(dāng)眾剝?nèi)ニ幸挛?,我赤身裸體,無所遁形。

    我渾身發(fā)起抖來,腿也在發(fā)軟,幾乎站不住。

    馮竟的眼里燃燒著冰冷的火,仿佛是累積多年的宣泄。

    我越過他的肩膀看去,李唯正被小先生扶上車。

    “我、我可以道歉,我、我去跟李唯道歉……”

    “道歉?”

    馮竟笑了,他似乎被我氣笑了,

    “道歉還有意義嗎?夫人,之前先生的道歉……您聽了嗎?”

    我被他噎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馮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微微鞠了一躬,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前所未有的自責(zé)和內(nèi)疚包圍住了我。

    如果因?yàn)槲业木壒?,使法案得不到通過,而讓更多母親承受我曾經(jīng)的切膚之痛,那我實(shí)在是太混蛋了。

    不。

    應(yīng)該說是太該死了。

    可是。

    我彎下腰,即使提前含了丸藥,心臟也悶悶地疼了起來。

    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毫不猶豫地甩開了李唯,但事到如今,我又發(fā)現(xiàn)我離開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了。

    不。

    不對。

    我強(qiáng)撐著直起身。

    我還是可以做一點(diǎn)事情的,我應(yīng)該走過去,至少讓李唯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我可以把這些天發(fā)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也許會對他有幫助的。

    對。

    很對。

    我現(xiàn)在就要這么做。

    我站起身,開始向小先生的座駕走去,這一次馮竟沒有攔我,我加快了腳步,然而,在距離車子不過幾步路時(shí),小先生的隨扈卻擋住了我。

    “你們讓我過、過去,我要跟李唯說、說幾句話……”

    他們很高大,也很魁梧,我試圖上前,卻被他們鉗住了胳膊。

    我抬起頭,向車內(nèi)看去。

    李唯就在車上。

    車窗單向透明,他看得見我,我看不見他,雪下得很大,我迷了眼睛,連他的輪廓都尋不著了。

    “李唯!”

    我高聲叫道。

    我的聲音引來了眾人注目,我知道現(xiàn)在的我很滑稽,也很狼狽,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他們竊竊私語。

    但這就是我唯一的補(bǔ)救措施。

    已去到另一側(cè)車門處的小先生瞥了我一眼,卻又像是在看空氣,隨后他低下身,坐進(jìn)了車?yán)铩?/br>
    “我、我有話跟你說,李唯!”

    我死死盯著后座的車窗,我知道他在看我,看著被隨扈制住、這樣滑稽而狼狽的我。

    我不需要他下車,只要他降下車窗,就能聽到我剖白一切。

    可是。

    他不想搭理我了。

    在我拋棄了他之后,他也終于拋棄了我。

    隨扈關(guān)上了另一側(cè)車門,深深鞠了一躬,汽車發(fā)動,我再也顧不得什么,只能跟小先生的隨扈拉扯起來。

    我知道現(xiàn)在的我很難看。

    墨狐皮草已經(jīng)掉在地上,翡翠發(fā)簪也摔碎成幾截,我頭發(fā)披散著,就像瘋子一樣。隨扈警告我在妨礙公務(wù),可我別無他法,我寧可被他們帶走。

    車輪緩緩轉(zhuǎn)動。

    我叫著李唯的名字,聲音越發(fā)哀切嘶啞,可車子已然前行,它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

    大雪模糊了一切。

    隨扈們放開了我,我摔倒在雪地里。

    我數(shù)不清有多少人看到了這一幕。

    這一刻。

    我無比清楚地意識到,我和李唯不是一個(gè)世界的人。

    不。

    我其實(shí)算不得人。

    在他們的世界里,我只是一只被豢養(yǎng)了近二十年的金絲雀,平日不滿地嘰嘰喳喳,然而一朝被主人厭棄,就會立刻現(xiàn)出華而不實(shí)的原形,然后貓追狗攆,被啄去所有的羽毛,成為一只喪家之鳥。

    我在籠子里蹉跎的太久,并沒有長出翱翔的翅膀。

    我只會做點(diǎn)小生意,沒有一點(diǎn)政治謀略。

    所以當(dāng)我想為父母、為小優(yōu)討得一個(gè)起碼的公平時(shí),我就只會弄巧成拙,被人擺布成一把刀,又因?yàn)榇媪耸芍鞯膲男乃?,成為了所有人眼里一個(gè)因不知好歹而遭了報(bào)應(yīng)的笑話。

    而我不能怪任何人。

    雪還在簌簌地下,喪服下擺被濡濕,我伸出手,慢慢地?fù)炱鹉羌钠げ荨?/br>
    沒有人會幫我了,小優(yōu)。

    連管家和傭人都在注視著我,卻無人敢上前幫我,他們比我更會揣摩李唯的心思,知道李唯已經(jīng)拋棄了我。

    但是我又能怪誰呢?

    我低下了頭,撥開泥濘的雪,細(xì)細(xì)地尋找那翡翠發(fā)簪的每一截。

    我不敢停下。

    我想不明白,我還能怪誰。

    小優(yōu)。

    我能怪李唯嗎?

    可我已經(jīng)毀掉了他多年的心血,還有無數(shù)家庭要因我而遭受生離死別。

    那么怪我嗎?

    也許是吧。

    也許是我太過貪心,竟然想要替你和我父母討得一個(gè)公平。

    是我太貪心了。

    我不能恨任何人。

    我拾起了所有的碎玉,又把濕漉漉的皮草披在身上,然后踉蹌地站了起來。

    小優(yōu)。

    你也被這樣對待過嗎?

    我希望你沒有被這樣對待。

    我希望沒有人被這樣對待。

    它真的很狼狽,也真的很難堪。

    我轉(zhuǎn)過身,默默向前走去。周圍的人紛紛散開,仿佛躲避瘟疫一般。

    我看著他們,大雪紛飛間,我用盡全力,擠出了笑容。

    我知道他們都是為你而來,小優(yōu)。

    我不能恨他們。

    所以。

    只能可惜。

    只能可恨。

    我在這個(gè)世界里,算不得人。

    是的。

    我們在這個(gè)世界里,算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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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瘋了吧?”

    “聽說她和她弟弟,就是死了的這個(gè),有一腿……”

    “天哪,李局長也太慘了吧……”

    我走在大雪中。

    那些竊竊私語都漸漸離我遠(yuǎn)去。

    這一次我沒有昏過去,小優(yōu)。

    我含在舌下的丸藥,確保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清醒地走回了主院。

    然后,我就被關(guān)進(jìn)了主臥。

    是的。

    我被關(guān)進(jìn)了主臥。

    管家指揮著傭人撤去了主臥里幾乎所有的家具和擺件,只剩下那張青檀木架子床,卻又用海綿包住了邊角。

    連墻壁都貼上了海綿。

    只用了一個(gè)中午,他們就把主臥改造成了一間牢籠。

    他們是這樣默不作聲且輕車熟路,就像曾經(jīng)做過很多遍一樣。

    小優(yōu)。

    我被他們關(guān)了起來,又被沒收了手機(jī),不能再給你打電話了。

    對不起。

    請你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