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2

    我很不喜歡他此時的笑，但我也不好再指出來，就繼續(xù)道，

    “關(guān)于安北法案……”

    “這與你無關(guān)，”

    我還沒有說完，蘇煊就打斷了我，也收起了笑容，眼里多了另一種審視，

    “李唯說了，全部責(zé)任他來承擔(dān)……”

    “不，這與我有關(guān)，”

    我沒有想到我會打斷蘇煊的話，甚至在我開口后，我才意識到了這件事，鮜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por.

    “我自己犯下的錯，我自己可以承擔(dān)?！?/br>
    “你知道議會質(zhì)詢意味著什么嗎？郁西，話不要說的太早?！?/br>
    大先生的聲音沉了下來，顯然他不認(rèn)為我有面對質(zhì)詢的能力。

    但事實上，在他看不見的角落，我已經(jīng)被無數(shù)人質(zhì)詢了無數(shù)次。

    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喜歡的，不喜歡的，愛的，不愛的——

    這些年，我早就被他們居高臨下地質(zhì)詢過無數(shù)次。

    次次錐心。

    大先生，這是你不能理解的，絕不亞于你所謂帝國議會的質(zhì)詢。

    因為對我來說，我的生活，早已是一場巨大的質(zhì)詢。

    “我知道，”

    我聽到了我的聲音，

    “大先生，反正……法案大概率通不過，為什么不讓我試試呢？”

    我知道我的話很不客氣，法案通不過也跟我有關(guān)，但我必須這么說，至少我要爭取一個彌補的機(jī)會。

    不是李唯替我承擔(dān)、而是我自己來承擔(dān)的機(jī)會。

    “我需要想一想，之后給你答復(fù)。”

    大先生不置可否，也許他還要布局，但至少他會考慮我的提議了。

    比起被完全排除在外，這也算是一種進(jìn)步吧。

    我想。

    “除了這些外，你還有什么要求嗎？”

    在短暫的沉默后，大先生看向我，問出了我們這次對話的最后一個問題。

    我點了點頭。

    是的。

    大先生。

    我還有最后一個要求。

    他看著我。

    就像十七年前，在那場盛大的婚禮上，他也是這么看著我，問我是否愿意嫁給李唯。

    我開了口。

    “大先生，我要跟……李唯離婚。”

    531

    大先生似乎愣了一下，也許他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這個條件……恐怕要征得李唯的同意?！?/br>
    他忖度了一會兒，才又說道，

    “不過郁西，你真的要這樣嗎？用害死李唯母親的真兇，來交換與李唯的離婚？”

    這句話很重。

    聽起來我好像很卑鄙，很有些趁人之危之嫌。

    他的眼睛注視著我，像在觀察我的反應(yīng)。

    我笑了起來。

    如果我還是過去的我，這就是我走不出的道德困境。

    但當(dāng)我決定跳出這個怪圈時，它就會變成你的道德困境了，蘇煊。

    是的。

    蘇煊。

    所以，我要忍不住問你了——

    “那么大先生，您要不要用李唯的婚姻，來交換李楓死亡的真相呢？”

    這樣，無論你選擇了哪一個，都意味著你放棄了另一個。

    然后，我抬起眼，也直直地看著他。

    我看到了他凝住的表情。

    感受到自己的卑鄙了嗎？

    蘇煊。

    其實我們沒有什么兩樣。

    過去的我們有一樣的卑怯，現(xiàn)在的我們也有一樣的卑鄙。

    這不是我的道德困境，這是我們所有人的道德困境。

    而它原本可以不這樣的。

    我給過李唯機(jī)會，太多次機(jī)會，可他并不珍惜。

    是他，或者說，是你賦予他的權(quán)力，把我一步一步逼向了這條唯一的路。

    所以，對不起，蘇煊，不，大先生，這筆賬，就得子債父還了。

    532

    我坐在包廂里，感到了很多年都沒有的輕松。

    鄭參贊婉拒了我的午餐邀請，我有點替他可惜，畢竟這家餐廳據(jù)說很受歡迎。

    然后我點了頓大餐。

    主動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覺很好，雖然大先生并沒有直接答應(yīng)我后面兩個條件，我知道他還要想一想，但這次有耐心的是我。

    因為這次的籌碼在我的手里。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我還需要再打個電話。

    533

    “小瑾，是mama?！?/br>
    電話很快接通，小瑾接了電話，他似乎有些緊張，

    “是找爸爸嗎？我……”

    “不是，小瑾，我找你?！?/br>
    我沒有必要再給李唯打電話了，解決問題才需要溝通，告知結(jié)果并不需要。

    我不知道這會不會刺激到小瑜，所以我還要請小瑾保密，在小瑜康復(fù)之前。

    在確認(rèn)小瑾并不在李唯旁邊后，我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了他我的決定，

    “我想，在你們爸爸告訴你之前，mama需要先告訴你，mama……決定與爸爸離婚了……”

    “爸爸不會……”

    還沒等我說完，小瑾就篤定道。

    是啊。

    連孩子都看得出來，這婚是多么的難離。

    “會的，小瑾，”

    我的語氣很平靜，沒有賭氣，沒有怨恨，甚至多了些釋然，

    “這一次，我相信你爸爸會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了，但這不是我給你打電話的主要原因，mama給你打電話，是因為想跟你聊一聊……”

    “是關(guān)于我和小瑜的撫養(yǎng)權(quán)嗎？”

    小瑾的語氣似乎很低落。

    我搖了搖頭。

    “不是的，小瑾，是……mama想給你道歉，想給你和小瑜道歉……”

    “mama，其實之前我也有錯，我不該……”

    小瑾難得有了一絲慌亂，那是十六歲少年該有的模樣。

    “小瑾，可以聽我說完嗎？”

    我柔聲道。

    小瑾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