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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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用前請注意

    本文有部分內(nèi)容涉及自殘、自殺

    為劇情所需，請勿模仿

    生命可貴，請愛惜生命

    并讓我們一同關(guān)懷心理疾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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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惡鬼事件之后，明黧的生活愈變愈擁擠，并不是指房間內(nèi)增加了新設(shè)備，或是來了個新室友，而是他能看到更多非本世界的「人」，這小小房間除明黧和耀之外，還有阿嬸、阿伯和四五個小孩到處蹦蹦跳跳。

    「真是夠了?！寡劢堑粢坏未笱蹨I足以道盡明黧的無奈與煩躁。

    「很熱鬧，不是嗎？」

    「對呀，真熱鬧，手?jǐn)嗟?，臉歪的，只差沒有頭的。」

    語畢，耀調(diào)皮地jian笑，明黧毫不猶豫地將枕頭打向他，原本只是想抒發(fā)一下脾氣，卻沒想到這個舉動讓所有鬼魂往明黧方向看去。

    「對不起！」簡直快嚇翻的明黧90度鞠躬道歉后轉(zhuǎn)過身，不敢再看著他們。

    「我?guī)愠鋈プ咦?！」耀勾起明黧的手，禮貌地請那些鬼魂讓條路給他倆通過，明黧心想這人總算不是木頭了。

    兩人一同離開病房，出門前還揮揮手要他們別跟來，一起再偷偷摸摸躲過護理師的視線，走過走廊、上了樓梯，抵達音樂治療室，明黧才放下一直提著的氣，每次出來都像驚悚片，這種日子何時才會結(jié)束？

    「彈琴！」

    兩人開心如以往一樣，衝去搶坐在琴椅上，但明黧每次都會輸給耀，因為他總是算不準(zhǔn)距離，膝蓋總是會撞上琴椅角，幾次受傷之后，耀都故意飄得很慢，慢到明黧都生氣他放水。

    「為什么會這么喜歡loveisblind這首歌？都快變開場曲了?！?/br>
    「老實說，我已經(jīng)想起這首歌的過去了?！?/br>
    聽到這番話，明黧的心不禁糾結(jié)，已經(jīng)想起一點點記憶，接下來耀會想起更多拼圖，拼回他忘記的空白，這不是一直追求的嗎？怎么現(xiàn)在心情卻感到復(fù)雜，為了掩飾感情的明黧只好乾笑：「太好了?！?/br>
    可惜的是耀完全沒發(fā)現(xiàn)明黧的失落，自顧自地講起自己的故事。

    *

    高中時，我很喜歡我的音樂家教，他是個30歲的男人，和別的老師不同，懂古典樂的老師很多，但精通古典和流行樂又能將兩者融合成一種新風(fēng)格的老師少之又少，我很崇拜他總是能彈出耳目一新的曲子，每天都能從他身上學(xué)到無限的知識。

    「老師，你這么厲害，怎么不好好宣傳自己，變得大紅大紫。」

    「我只是在等待時機而已?！?/br>
    我們坐在家里的琴房里，彈累了就會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聊天，他身上有股溫暖的煙味，厚實的肩膀非常適合穿著毛線衣，淺棕色的短發(fā)，扎實的手指，長得不算帥，但是是那種很讓人想要依靠的類型，每一天的相處，不管是休間或是指導(dǎo)的時間，都會讓我覺得幸福。

    「以你的天分，一定能紅的，老師就靠你了，哈哈！」

    總是會逗我開心，不知何時開始，他對我的稱讚、叮嚀即便是指正錯誤時都讓我很開心，這算花癡吧？不過沒關(guān)係，因為他是我第一個愛上的男人，縱使交過很多女朋友，也沒有一個人能和他一樣讓我瘋狂。

    所以我把他視為我的初戀，雖然他從沒答應(yīng)過要和我在一起。

    「叮咚！」

    「誰來了」耀起身去開了門。

    「表姊！」

    「??！耀！好久不見！」

    門一開，興奮的兩人旋即抱在一起，是從小一同長大的表姐來了，她從國外修完音樂碩士回來之后，就在耀家里附近的大學(xué)教書，總是說要來拜訪他們，但因為太忙，所以這個約定一直沒實現(xiàn)，今天意外出現(xiàn)，讓耀又驚又喜。

    「你mama呢？」

    「出去買菜了?！?/br>
    「啊呦，你還是長這么帥！」

    表姊忍不住捏玩耀的臉，眼角馀光看到有名男子站在后頭向她點頭，她不好意思地停下手。

    「有客人??？」

    「喔！他是我的鋼琴家教，老師，她是我表姊。」

    「你好，嗯……今天課也結(jié)束了，明天我要驗收，先告辭了。」老師收起外套，可能是覺得尷尬，所以匆匆忙忙離開。

    「好，老師再見！」

    「這男人怪里怪氣的?！估蠋熞浑x去，表姊就開始間言間語。

    「不會，我覺得他很帥。」耀非常有自信地說著。

    「咦？我們家耀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男人了？」

    被這樣調(diào)侃，反而讓耀有點心虛，他從來沒和任何人說自己喜歡老師，沒人可以說，也不敢說，老爸自從有外遇之后又不肯離婚，老媽每天追著錢跑，耀身為獨身子，所以老媽把全部的錢和希望全寄託在自己身上，也希望耀能趕快出社會娶個老婆幫忙家計，現(xiàn)在家里已經(jīng)夠亂了，在這時候突然說出自己的性向，總覺得不太好。

    「我沒喜歡他，是尊重他?！挂痪湓挿駴Q了表姐所有的疑惑。

    過了幾天，老師在上課時，送了我兩張cd，一張是janisian的，一張是椎名林檎的。

    「為什么送我？」

    「這是這次的課題，這兩張cd里都有l(wèi)oveisblind這首歌，如果你能將這兩首歌融合成自己的風(fēng)格，我就會幫你申請國外大學(xué)，并且學(xué)費那些都由我出。」

    「不行，怎么可以讓老師……」

    「耀，我欣賞你的琴藝，我相信栽培你是正確的選擇?！估蠋煂⑹止创钤谝缟?。

    「努力給我看好嗎？」

    為了老師那句話，耀每天茶不思飯不想地埋首在作曲、彈琴里，聽了一遍又一遍的原曲，把自己關(guān)進歌的旋律意境中，每完成一點點就會興高采烈的在老師下課前彈給老師聽。

    「耀，你真是我看過最有天分的音樂人，我真的好喜歡你?！?/br>
    誰不會對這種話怦然心動？是不是只要再努力一點，或許真的能讓老師喜歡上我，是不是只要完成這首曲子，和老師告白被答應(yīng)的機會就大一點。

    我一邊如此想著，一邊投入在這首歌里頭。

    「終于作完了！」

    彈了無數(shù)次，確定是這首曲子最完美的結(jié)尾，我興高采烈打電話給老師，要直接透過電話，讓老師第一手聽到不一樣的loveisblind。

    「老師！」

    「耀，我正想要打電話給你?！?/br>
    「咦？怎么了？」

    「你表姐答應(yīng)我求婚了！我真的太高興了！」電話另一頭傳來老師那如孩子般的快樂笑聲，和一個女生的笑聲，那一定是表姊吧？什么時候在一起的？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耀緊握電話，嘴里緊張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恭、恭喜?！?/br>
    當(dāng)下我其實多想罵三字經(jīng)，我不是生他的氣，而是氣自己連一個人是愛自己，還是單純喜歡自己的琴藝都不知道，愛情真是盲目的，我一直以為他喜歡我，就這么白白開心了高中三年。

    老師沒有錯，表姊也沒錯，錯在自己沒有即時表達感情。

    最后我沒有把這首曲的結(jié)尾彈給老師聽，老師也因為準(zhǔn)備婚事，完全忘記這件事情。就在某一天，我發(fā)現(xiàn)老師偷走我所編的曲子，把新版本的loveisblind公佈于網(wǎng)路上，而后他開始大紅大紫，我沒有揭發(fā)他，只是自己默默的把那些我作的譜全燒光。

    也順便把我的初戀給燒光了。

    *

    「這什么悲慘故事。干嘛還喜歡這首歌？」

    明黧不屑地用手拖著臉，在生氣耀這么傻，也忌妒竟然有人能他如此癡愛著。

    「因為是初戀呀。」耀如老頭般欣慰地嘆了一口氣，傻傻地笑著。

    「是、是?！?/br>
    「而且這首歌的歌詞有一段不是寫著：loveisblind,loveisyourcaress,loveistendernessandmomentarypain.」

    「嗯?！姑鼢簏c了點頭。

    「就是會有那短暫的疼痛，才會有愛。」

    「瘋了?！?/br>
    「干嘛這樣?！挂檬直圩擦讼旅鼢竽敲鏌o表情的情緒。

    「把那首歌送我?！?/br>
    「咦？」

    「那首你編的loveisblind?！?/br>
    「那都已經(jīng)過去了，沒有人在乎了，我也是，哈哈?！?/br>
    「他不珍惜你，我珍惜?！?/br>
    「……明黧！」耀高興得抱住明黧，大喊他的名字。

    「可是關(guān)于新編曲的內(nèi)容，這部份記憶我忘了，因為我燒掉之后就只彈原曲了。」

    「沒關(guān)係，我等你想起來?！箖蓚€人就這么約定好了。

    *

    當(dāng)耀沒事或是明黧睡著時，都會飛到護理站聽護理師們講八卦，有時后也會插上幾句，雖然他們聽不到，但今天剛好采川有執(zhí)大夜班，所以他決定來好好觀察這個人，采川正在寫病歷表，看上去快25歲了，但好像又沒這么年輕，淺棕色的頭發(fā)，不長也不短，身高也和平常男生一樣，體型和一般男生一樣，長相也很普通的男人，來這工作幾年了呢？為什么來這工作？他說的青又是誰？耀一手玩著自己的頭發(fā)，眼睛死盯著他。

    「這么突然變冷了?！?/br>
    采川用肩聳起自己的針織外套，放下筆，搓了搓身子。

    耀馬上飛起來，松了一口氣，管他是誰，對明黧好就好了，不過他到底有沒有查我的過去？都這么久了都無聲無息，該不會要擺爛吧？不過他應(yīng)該不是這種人，應(yīng)該不是吧。

    就這樣，這個問題一直煩惱著耀，突然耀那飄起來的下襬被人抓住。

    「誰那么沒禮貌？在怎么說那也是我的腳?！股鷼獾囊虑疲且粋€小meimei，也有著飄起來的下襬，耀摸了摸她的頭：「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那個男的，哭了，我好怕?！?/br>
    「你說明黧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耀牽著小女孩回明黧的病房，果然看到明黧用棉被摀著自己的頭在啜泣著，耀蹲了下去。

    「明黧，怎么哭了？」

    「別管我?！乖诳蘼曄氯钥陕牭侥：幕貞?yīng)。

    「可是……我擔(dān)心你。」

    雖然知道這樣講可能會增加明黧心里的負(fù)擔(dān)，但是他還是想講出自己的心情，也希望明黧也能放開心和他說。

    「那又怎樣？我就是想哭，沒有理由就是想哭?！箰炛目跉饴犉饋砀鼮闊o奈。

    「還是你要找采川？」

    隔了一段時間，明黧都沒回應(yīng)，但他的身體逐漸抖了起來。

    「好煩！」

    「好煩！」「好煩！」

    「我好煩！」「我好煩！」「我好煩！」

    明黧掀開被子，怒氣沖天的喊著。

    「你好煩！」「你好煩！」「你好煩！」

    「我就是不想麻煩他，所以躲在棉被里！」

    用那流滿淚水的眼睛瞪著、罵著耀，既悲傷又痛苦，耀發(fā)現(xiàn)自己多嘴了，難過地低頭，這時采川聽到聲音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到明黧開始亂丟棉被、枕頭，趕緊抓住他。

    「明黧，怎么了？」

    「不要問我怎么了！你們煩不煩！放開！」

    「那你只要停下來，我就不抓住你，好不好？」

    明黧漸漸安靜下來，雖然還是一直哭，采川扶他到床上坐好。

    「我想要畫畫……」

    「可是我又看不到?！?/br>
    「為什么？為什么今天我還是看不到？」

    「我想要畫畫?！埂肝蚁胍嫯?。」

    明黧不哭了，卻開始喃喃自語，手搓著手臂，施力愈來愈重，愈來愈深，把哭的力氣全用在上面。

    「我去拿藥給你?！?/br>
    采川趕緊出門去拿臨時發(fā)作時吃的藥和醫(yī)護箱，又回到了病房站在明黧前，讓他把藥給吃了，過了段時間后，趁他情緒穩(wěn)下來之后，幫他包扎剛剛被壓開的傷口。

    明黧感覺著采川的手不停地忙來忙去，在自己那疼痛的手臂上。

    「會不會累？」明黧因為關(guān)心而問話。

    「不會。早上睡很多?！?/br>
    「你很會轉(zhuǎn)移話題?！?/br>
    「因為我是你的護理師?！?/br>
    「真是的。」明黧悶笑兩聲。

    「你有病識感嗎？之前護理師都不清不處的?！?/br>
    所謂的病識感，簡單來說，是指病人本身是否有查覺自己生病了，是否清楚癥狀是由疾病所產(chǎn)生的。

    「不知道。有時候覺得是自己的脾氣，有時候又覺得是躁鬱癥?！?/br>
    「那你現(xiàn)在想睡嗎？要不我念點關(guān)于這方面的書給你聽？」

    「現(xiàn)在不想睡，但也不想聽?！?/br>
    「以前有護理師給你念過嗎？」

    「有，我高中時的醫(yī)生、護理師、mama、姊姊和輔導(dǎo)老師，還有一堆自以為了解的同學(xué)，都一一和我解釋過了?！?/br>
    「不過那又怎樣？」明黧垂頭喪氣的，摸著新綁好的繃帶。

    「我不想重綁，別再壓傷口了?！?/br>
    「我知道……如果每個人都能像采川一樣替病患著想就好了，不嫌我們煩，病患又不是犯人，不要指責(zé)我們，而且會生病又不是我們想要的?！姑鼢笫稚熘敝钡卣f著，怕再碰到傷口。

    「明黧算很乖的了，我很幸運我?guī)У牟』际悄?。」采川摸摸明黧的頭，這種行為讓明黧感覺采川有著大人的氣息，成熟且體貼。

    耀在明黧身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樣是出于關(guān)心，采川說話技巧成熟多了，或許自己真得沒法討明黧歡心，完全不懂躁鬱癥是什么，可能自己也完全不懂明黧是怎樣的人，每天的相處，不如一個準(zhǔn)確的話語，耀難過地穿過墻，討厭現(xiàn)在自己的心情，他好希望在明黧身邊的是自己。

    終究自己是一名鬼，而不是個有溫度的人。

    「我該不會？不行！」

    耀揪住胸口，一個沒有心臟跳動的鬼，怎么能愛上一個心臟持續(xù)地跳動的人呢？

    采川安撫完明黧的情緒之后，就回護理站，耀在明黧房外墻旁，看著采川的身影。

    「耀，耀，你在哪？」明黧小聲地喚著，耀聽到了馬上興高采烈地進去，剛剛的煩惱早就拋到九霄云外。

    「你去哪了？」明黧用被子把自己窩成只剩臉而已。

    「我一直在門外?！?/br>
    「抱歉，剛剛對你兇。」

    「沒、沒關(guān)係。」

    明黧舒暢地吸了一口氣，明黧鎮(zhèn)定下來的樣子讓耀覺得很可愛，但這功勞是歸采川的，又有一股酸味跑上來。

    「那個采川他呀，你喜歡他嗎？」耀如坐針氈地詢問。

    「喜歡?！顾嗅樢伙w沖天刺進耀的心，回答得這么不加思索，肯定這感覺早在明黧心里好久了，但相對地，耀也松了一口氣，幸好明黧喜歡的是采川。

    「趕快睡吧！」

    隔天一早，正要下班的采川，突然在門口被一名護理師叫住。

    「采川，明黧的jiejie來了，你可以帶她一下嗎？」

    采川隨即跑到護理站，看到一位將黑色長直發(fā)斜放在右肩上、氣質(zhì)清新的女生和他輕輕頷首。

    「明黧的姊姊嗎？我是明黧的護理師?！?/br>
    「你好，我叫明依，請問今天可以看明黧嗎？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我?guī)湍銌枂査昧?。?/br>
    采川選擇不直接帶她進去，因為很久之前，明黧住進這里的隔天，他的mama和姊姊帶了明黧喜歡的香菇雞湯來看看他，沒想到讓她們進去后，和明黧見不到五分鐘，從外頭就聽到慘叫，護理師一衝進去，發(fā)現(xiàn)明黧直接將熱湯潑向明依整身，現(xiàn)在當(dāng)時的燙傷疤痕在姊姊的脖子上依然清晰可見，之后剩他mama來看時，還把她打到流血，連勸架的護理師也跟著受傷，多次之后，醫(yī)院就勸明黧得家人只要在遠(yuǎn)遠(yuǎn)觀看就好，以免影響他的心情。

    「明黧，你jiejie來看你了?！?/br>
    「不見?！?/br>
    「她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說?！?/br>
    「她想要再被我用熱湯潑嗎？我可是不正常的人。她不是最怕的嗎？」

    采川眼看明黧情緒不穩(wěn)定，只好走回去和她姊姊說明。

    「那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傳達一下？」

    「好。」

    「mama昨天進加護病房了，是癌癥末期，我希望明黧可以去探望她。」

    采川回到房內(nèi)重述一遍，但明黧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只淡淡地表示：「不去?！?/br>
    如果多講些什么，明黧可能又要生氣了，只好先出去，隔會兒再勸勸。

    明黧打開柜子的第二格抽屜，用手撈了一撈，拿出一張被揉皺的相片坐在床上，耀慢慢地靠近，用手摟住了他。

    「這是你mama嗎？」

    「嗯?！姑鼢蟛幌攵嗾f什么。

    「和你姊姊長得很像，很溫柔的感覺?！?/br>
    「在我進院時，她給我這一張相片說：『想mama時，就握這張相片。』我隨即把它揉掉丟在地上，哼，我瞎了還給我照片，不是在污辱我嗎？」

    「那這張照片怎么還會出現(xiàn)在這？」

    明黧不說話只是低著頭，不管怎樣都不肯回答耀的問題。

    「明黧，去看你mama吧。」

    「她死了也和我沒關(guān)係，她把我丟在這，我也要把她丟在那，讓她嚐嚐什么是被遺棄的滋味。」

    「你mama沒丟棄你，她每天都會在窗邊看你，只是我都以為是醫(yī)院的人，才沒多說什么。」

    「……不用！就算她不看我，我也可以過得很好，就算所有人離開我，我還是可以過得很好?！?/br>
    「是、是！總有一天，我也會離開你了?！?/br>
    耀雙手交叉在胸前，起身看著任性不已的明黧竟然連聽也不聽自己的想法，簡直快氣瘋了，飄到窗邊冷靜一下，明黧緩緩站起來，走到耀的身邊，嘴唇緩緩張開。

    「我喜歡你?！?/br>
    「什么？」

    「我喜歡你！」

    這么突如其來的告白，讓耀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明黧屏著氣，咬著牙告訴他心里的話，為什么要在紛爭中告白？連明黧都不清楚，只覺得如果不現(xiàn)在說，就沒有機會了。

    「我也喜歡你，怎么了？」

    「不是那種喜歡，我是說我愛你?！?/br>
    耀想起之前明黧在昏昏沉沉說完他的故事之后，嘴里說的話。

    「明黧，我是一個鬼，已經(jīng)死掉的人?！?/br>
    「所以就算我愛你，你也不會留在我身邊？」

    「我……」耀根本無法回話，明黧的言詞直接、口氣強勢，讓耀無從思考，去選擇對明黧和自己都無傷的回話，只能握著明黧那瘦弱的手臂。

    「那就走開！不會待在我身邊就走！」

    明黧轉(zhuǎn)身甩開了耀，一個重心不穩(wěn)倒在床上，雙腳跪在如冰的地板上，明黧用手遮住自己的臉，淚水已經(jīng)染滿整張臉，為了不讓耀聽到自己崩潰的哭聲，只能摀住自己的喘息聲。

    「我知道我不能陪你一輩子，所以我希望你能過得好好的?！?/br>
    耀蹲了下去，摸著明黧的頭發(fā)的手，卻再次被明黧撇開。

    「拜託你現(xiàn)在離開，拜託。」已經(jīng)快撐不住爆發(fā)的聲音，催促耀趕快消失，他不想在得到之后又失去，不如自己先丟下，耀認(rèn)為現(xiàn)在明黧需要的是冷靜，畢竟太多事情燒在他的心里，耀決定讓明黧沉淀一下，默默地飄走。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