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尋人（上）

    嚴(yán)實騎過馬，騎過驢，騎龍還是第一次。

    那感覺怎么說呢？像是騎著一條大魚，滑溜溜的，要不是有側(cè)鰭卡著腿，嚴(yán)實幾乎要滑到敖烈的尾巴去了。

    湖里又黑又壓抑，伸手不見五指，他們不敢在湖里開燈，直到進(jìn)了荷花池的洞里，敖烈的身子才散發(fā)出淡淡的熒光，修長的龍身破開湖水，又白又大的鰭像是飄蕩的紗幔，順著水流輕輕搖曳。

    徐華游在前頭，洛云松坐在他身上，當(dāng)敖烈開燈的時候洛云松有種房間里亮燈的錯覺，回頭看去，哇了一聲，贊道：“小烈，你好漂亮啊！”

    敖烈開心地?fù)u頭晃腦，龍宮里大家都贊他是深海明月，龍族中就屬他的光芒又純凈又漂亮，上來人間后再也沒人見過他的真身，如今他難得化身為龍，想再聽聽，于是多嘴問了句：“像啥？形容形容？”

    洛云松：“白熾燈！”

    白熾燈：“……”

    洛云松歪頭想了想，補(bǔ)充道：“一盞穿著婚紗的白熾燈！”

    穿著婚紗的白熾燈：“…………”

    徐華似乎樂了，用尾鰭掃著敖烈的鼻子，敖烈被他掃得癢癢，張著嘴，追著尾鰭咬，那尾鰭在他合上嘴的時候靈活地縮了回去。

    洛云松拍拍徐華：“你也開燈吧？”

    徐華搖頭道：“我跟小烈不同，沒法發(fā)光?！?/br>
    洛云松好奇：“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徐華說：“不是?！?/br>
    敖烈終于咬上徐華的尾鰭，含在嘴里磨牙道：“徐華，你應(yīng)該說是，我爸媽早把你當(dāng)成一家人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br>
    徐華回頭看了敖烈一眼，敖烈正好也在看著他。

    徐華抽出尾鰭，搭在敖烈的腦袋上，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小魚成群結(jié)隊地游過，嚴(yán)實抬手?jǐn)r住一只，那小魚撞在他的掌心，笨笨地連撞了兩下，才懵懵懂懂地繞過障礙物，繼續(xù)跟著大隊游走了。

    說來奇怪，騎在龍上，一點兒也沒有溺水的感覺，不僅能呼吸說話，身上還是干的，嚴(yán)實看了看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有一層淡淡的光把他包裹在當(dāng)中，像是套了一層防水的保護(hù)膜。

    徐華停在大坑邊緣，探著腦袋往下看，正好一群小魚從深坑里游出來，迎面撞上徐華的臉，徐華打了個響鼻，把鉆進(jìn)鼻孔的小魚噴了出來，那小魚似乎還沒明白發(fā)生什么事，對著徐華的鼻孔看了又看，徐華故意噴出一口水，小魚才后知后覺地繞路游開，洛云松嗅了嗅，納悶道：“好像這水有股怪味？”

    “是有味道，越往里越濃。”徐華回頭提醒，“小烈，這兒的水不干凈，不要亂吃東西?！?/br>
    敖烈啃著徐華的尾巴，調(diào)侃道：“沒吃，就等著吃你呢！”

    徐華扭過身子，溫柔地舔了舔敖烈的鼻尖。

    游過u型的水道，正如徐華描述的，上游了沒多久，空間開闊起來，越往上，空間越寬敞，原來地下湖是呈現(xiàn)一個巨大漏斗的形狀，傾斜的湖底里長滿了水草。

    洛云松問徐華：“那護(hù)身符是哪兒發(fā)現(xiàn)的？”

    徐華說：“在這附近，但沒有找著骸骨?！?/br>
    出水后的空間比洛云松想象的要大得多，頂上是嶙峋的鐘乳石，岸上只有一條路，不知通向哪兒，洞xue里又陰又冷，飄著一股子刺鼻的臭味。小鎮(zhèn)里的商品不全，沒有強(qiáng)力手電筒，楊小戟買到的只是普通的家用型，不僅不防水，而且光線暗，洞里的環(huán)境只能看出個大概。

    徐華和敖烈上岸后變回人形，從防水袋里掏衣服穿，敖烈掏出衣褲后隨手把防水袋往角落一放，只聽吧唧一聲，濺起了一汪黑色的液體，濃烈的臭味頓時迎面撲來，洛云松把電筒移過去，黑水在角落，淺淺的一灘，水面上浮著一層油脂，要不是敖烈隨手放袋子，他們還發(fā)現(xiàn)不到，洛云松捂著鼻子走過去，觀察了一會兒，發(fā)出一聲驚呼，他指著黑水，激動道：“水啊水啊！是水??！”

    嚴(yán)實熏得幾乎要吐了，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當(dāng)然是水啊，不是水還能是啥？那么臭，簡直就像……”

    嚴(yán)實說到一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看向洛云松，兩人互相瞪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他們怪異的表情使得敖烈莫名其妙，他強(qiáng)忍著惡心，把防水袋撿了起來，放進(jìn)湖里清洗著，黑水從袋子上擴(kuò)散，像是滴進(jìn)了湖里的墨汁，敖烈洗著洗著，忽然身子一震，這時候才終于明白過來，回過頭，驚訝道：“難道這是……活尸的水？！”

    嚴(yán)實順著水漬望向洞xue的深處，黑水?dāng)鄶嗬m(xù)續(xù)分布在地上，把地面染得又黑又臭，他們聞到的腥臭味，就是這些水漬散發(fā)出來的。

    有活尸在洞里出沒過，雖然推測不出活動的時間，但那些黑水，肯定是活尸留下的！

    是不是周永飛呢？

    徐華走在前面開路，嚴(yán)實和洛云松拿著西瓜刀，神色戒備，才走出沒多遠(yuǎn)，忽然身后傳來嘩啦一聲，洛云松反應(yīng)極快，幾乎立時把手電筒照了過去。

    湖面一圈波瀾蕩漾開，漸漸歸于平靜。

    轉(zhuǎn)過拐角的時候，不知什么東西在湖水中翻騰，攪得嘩啦嘩啦作響，敖烈快步跑過去，沒一會又跑了回來，搖搖頭，說：“湖面只有一圈圈蕩開的漣漪，可能是魚。”

    前進(jìn)了十多分鐘，到了盡頭，徐華停住腳步，他依舊沒什么表情，但他拿著電筒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勾勾地看著前方，顯然對眼前的東西感到難以置信。

    敖烈也直勾勾地看著，張大了嘴，神色變得十分震驚。

    他們本想著能在這詭異的地下空洞里能巧遇周永飛，然后砍掉他的腦袋，把七日循環(huán)的事情給解決掉。

    但沒有。

    不僅沒有周永飛，而且還出現(xiàn)了一個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東西。

    他們眼前，橫著一面平整的墻，這面墻修筑得非常簡陋，由一個個紅轉(zhuǎn)頭砌成，像是地底埋了個鄉(xiāng)村的小土屋。

    在地底不知多少米的深處，竟然有一面人工砌成的墻，這事情簡直古怪之極，幾個男人面面相窺，洛云松掏出爆破符，楊小戟特別交代，要把符折好，用力丟出去，會產(chǎn)生小型爆炸的效果，這符是楊小戟花了半年才畫出來的，只有三張，特別珍貴，嚴(yán)實見他要丟炸彈，連忙阻止，在地下洞xue搞爆炸，不把他們埋了才怪，嚴(yán)實掏出錘子，隨手砸上去，墻面發(fā)出悶悶的聲音，掉落一些碎塊，嚴(yán)實還想繼續(xù)砸，敖烈說：“錘子給我，我來。”

    敖烈拿著錘子，卻不急著砸，他仔細(xì)摸著磚頭，選了個接縫，大力一敲，墻面頓時凹陷了一個坑，嚴(yán)實看得嘖嘖稱奇：“真是太專業(yè)了！”

    敖烈自豪道：“我曾經(jīng)在拆遷隊里呆過半個月，還有什么墻沒拆過？”

    徐華認(rèn)真道：“小烈，你以后要繼承公司，不要再去工地了，工地都是苦力活，學(xué)不到什么經(jīng)驗。”

    敖烈悶悶道：“那我該找啥工作??？”

    徐華：“大企業(yè)，大公司。”

    敖烈：“我找了啊，但他們不要?！?/br>
    徐華：“為什么呢？”

    敖烈：“面試不會答，筆試不懂做?！?/br>
    徐華：“小烈，在課堂上，有教過管理學(xué)科的呀？”

    敖烈望天。

    徐華拿著筆，面無表情地在便簽紙刷刷寫道：小烈，你該不會又沒聽課吧？！那考試是怎么回事?。?！Σ(っ°Д°;)っ

    敖烈摸摸鼻子：“嗯，考試時候瞎蒙的?！?/br>
    徐華揮筆疾書：瞎蒙也能滿分啊？！Σ(°△°|||)

    敖烈：“誰叫它答案全是c呢？”

    徐華扳著臉，畫了個大大的：qaq

    敖烈小心翼翼地把便簽紙全收進(jìn)兜里，拿著錘子敲了半天，累得氣喘吁吁，墻敲得坑坑洼洼，最深的一個坑差不多有三塊磚的深度，但墻依舊沒有敲穿。

    洛云松摸了摸最深的坑，磚頭后面還是磚頭，他搖搖頭：“恐怕還早?！?/br>
    他用電筒掃著墻，一寸一寸摸著，摸到角落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一個黑乎乎的洞，洞的位置接近地面，恰好在石頭的陰影里，剛剛他們一個勁地想著砸墻，反而把角落給忽視了，洛云松趴在地上，用電筒往里照，洞里坑洼不平，照不到盡頭，相當(dāng)?shù)纳?，洛云松看得不真切，彎著腰鉆了進(jìn)去，沒爬幾步，腰上一緊，嚴(yán)實抓著他的皮帶把他拖了出來。

    嚴(yán)實罵他：“那么沖動干啥！萬一里面有危險呢？！”

    將洛云松拖出來后，嚴(yán)實自己一彎腰，也想爬進(jìn)去看看，洛云松心里著急，一把抱上嚴(yán)實的腰，緊張道：“嚴(yán)實！不要亂跑啊！”

    嚴(yán)實扭扭捏捏地退了出來，蹬了蹬腿，大流氓還抱著他不放，嚴(yán)實哼哼道：“剛剛不知是誰先鉆進(jìn)去的呢？你能進(jìn)，我就不能？”

    大流氓不卑不亢：“我只是看看而已，要是嚴(yán)大大的話，沒準(zhǔn)就一鉆鉆到底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說我能放心嗎？”

    敖烈也拿著電筒往里照，還鉆了進(jìn)去，照了好一會，說：“這深度起碼超過了五米，五米外好像有個轉(zhuǎn)折，看不太清?！?/br>
    五米還沒到盡頭，這面墻的厚度竟然如此夸張？！

    洛云松與嚴(yán)實對視了一眼，心里沒來由地騰升一股恐懼，他們連忙喊敖烈出來，敖烈連聲應(yīng)著，卻突然身子往前一竄，又鉆進(jìn)一段距離，他這動作來得太意外，洛云松呆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跟著鉆進(jìn)去，這時候敖烈已經(jīng)鉆了好幾米，洛云松趁他沒鉆深，連忙一撲，抓著敖烈的褲腿，急道：“小烈，別進(jìn)了，快出來！”

    “前面有東西！”敖烈掙扎著，還在往里鉆，洞里又小又黑，洛云松使不上勁，他一抬頭，砰一聲撞在頂上，疼得眼冒金星，手一松，敖烈趁機(jī)繼續(xù)往前爬，洛云松用電筒照過去的時候，恰好看見敖烈發(fā)出一聲驚呼，身子一挺，腦殼撞在頂上，暈乎乎地癱軟在地，最后被洛云松拖了出去。

    敖烈一手捂著后腦勺，一手?jǐn)傞_，說：“你們看看，這是什么？”

    繩子被染成了黑褐色，上面還掛著一個q版貓咪。

    “哦，是個扎頭發(fā)的發(fā)繩?！毙烊A只掃了一眼，便查看敖烈的傷勢，敖烈頭上撞出個大包，徐華把藥酒在手心里搓熱，捂在他的大包上輕輕按摩。

    洛云松拿過繩子搓了搓，納悶道：“這不是小姑娘用的么？難不成有個小姑娘跑這兒來了？”

    嚴(yán)實：“喂?！?/br>
    洛云松：“？”

    低頭，看見嚴(yán)實手里的活絡(luò)油，嚴(yán)實道：“自己上藥?！?/br>
    洛云松聞了聞自己的手：“好臭?！?/br>
    嚴(yán)實：“……”

    洛云松把繩子丟到一邊，繩子的味道太重，熏得難受，他盤腿坐在地上，朝著洞思索著，忽然冒出一句：“嘶……嚴(yán)大大……輕點啊……”

    嚴(yán)實：“……好吧，這樣滿意了嗎？”

    “唔，還行，還有這?！甭逶扑蓱袘械刂钢讣纾耙悄馨茨Π茨汀盐业念^qaq……”

    嚴(yán)實本來想著給他上完藥就算了，但最后還是一臉嫌棄地幫洛云松掐了肩。

    徐華給敖烈上好藥，拿著電筒照了照洞，說：“我先去里面探探路?！?/br>
    洛云松要給他找武器的時候，徐華身子一竄，鉆了進(jìn)去，幾下便沒了蹤影，洛云松朝洞里大叫：“徐華！等等??！”

    “沒事。”不一會，徐華的聲音又傳來，“進(jìn)來吧。”

    洛云松率先鉆了進(jìn)去，嚴(yán)實跟在他身后，敖烈殿后。

    徐華的聲音悶悶響起：“有口罩么？”

    “沒有啊……”洛云松無奈道，他沒想到要鉆地洞，物品清單里根本沒有寫口罩這一項，反而寫的潛水裝備幾乎沒一個用得上，洞里的氣味還能忍受，但鉆一段路后，洛云松終于明白，為什么徐華要問他要口罩了。

    洞里越往前越窄，必須要趴在地上才能前進(jìn)，四周黑漆漆一片，更可怕的是，隨著爬動，那些黑色的污漬被翻攪，揩到身上，黏糊糊的，呼吸里全是nongnong的腐臭，洛云松都快暈了，他用袖子擋著鼻子，爬得滿身大汗，后面的嚴(yán)實也好不到哪去，他用領(lǐng)子捂著鼻子，同樣一臉痛苦，洛云松忽然停了下來，悉悉索索不知在干什么，嚴(yán)實拍拍他的腿：“喂，還好吧？”

    洛云松把糖果放在身邊，說：“這兒有薄荷糖，你們一人含一粒吧。”

    洛云松往前爬，嚴(yán)實爬到他的位置，剝開糖果含進(jìn)嘴里，薄荷的甜香驅(qū)散了不少臭氣，他沒法回頭，只好大聲說：“小烈，這兒有糖，含一粒?！?/br>
    “咕……知道了?！卑搅倚睦镏焙蠡冢絿伒?，“早知如此，我就買瓶香水好了……”

    徐華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小烈，你挑的那瓶，是女士用的，男人應(yīng)該用古龍水?！?/br>
    敖烈：“古龍水是啥味兒??？”

    徐華：“我有，等回去了，我噴在身上，給你聞聞?！?/br>
    敖烈：“……為啥要我聞你??？！”

    徐華：“那噴你身上，我聞你?！?/br>
    敖烈：“……”喂等等這什么邏輯??？！

    徐華動作快，拉開了一段距離，洛云松爬著爬著，速度就慢了下來，他太累了，抬不起頭，直不起身子，膝蓋被石頭硌得生疼，到最后都麻木了，不知過了多久，聽見徐華說：“到了?！?/br>
    洛云松還沒來得及歡呼，爬在前方的徐華身子猛地一震，不知在干什么，動作非常劇烈，還時不時往后退，洛云松正好堵在他后面，見他這情況，頓時不敢爬了，洛云松一停下，后面的嚴(yán)實催促：“什么停了？走呀？”

    洛云松見徐華又后退了幾米，連忙大喊：“往后退一下！”

    敖烈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一邊退，一邊大喊道：“徐華！干什么??？！前面有什么嗎？！”

    徐華氣息不穩(wěn)，顯然非常辛苦，但他的語氣還是平平淡淡的，說：“有活尸?！?/br>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緊張了，洛云松把電筒照過去，徐華這時候已經(jīng)退到了他面前，從縫隙里，看到了一張小小的面孔，對方是小孩，在洞里靈活得多，徐華牛高馬大，胳膊都施展不開，洛云松連忙從包里翻出西瓜刀：“徐華，用刀子！”

    徐華說：“不用?！?/br>
    徐華忽然往前一竄，噗的一聲，一汪黑水噴濺出來，惡臭更濃，幾滴黑水濺到洛云松唇上，他差點兒就吐了，咬著牙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徐華說：“好了?！?/br>
    徐華一點一點地往外挪，很快出了洞，洛云松緊接著鉆了出去，他看到徐華沾了一身的黑水，腳邊還有個斷了脖子的小女孩尸體，小女孩扎著的雙麻花辮上有一邊掛著個q版貓咪，另一邊卻是空的。

    “原來那發(fā)繩是她的?！眹?yán)實爬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洞外的空氣也是臭的，但對比起洞里，實在好太多了。

    “她可能是回去找發(fā)繩？”洛云松猜測。

    嚴(yán)實搖搖頭：“也可能是覺察到洞里有活人，但不管怎么說，她已經(jīng)不是人了，不能把她當(dāng)做小孩來看待。”

    小女孩估計也是小鎮(zhèn)里的尸體，被用作實驗，弄成了活尸，洛云松忽然想起梁大仙和他的護(hù)法們，那些活尸在普通人眼里，是個死而復(fù)生，神靈庇佑的人，但若是說他們實驗成功，洛云松又覺得太勉強(qiáng)，畢竟在他眼里，塞進(jìn)尸體的魂魄并不協(xié)調(diào)，亂七八糟的，但比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尸來說，那些實驗成功的活尸，太像人了。

    敖烈出來的時候直接跑到角落里吐了，這股腐臭讓他回想起河里吸進(jìn)的那些墨汁，要多惡心有多惡心，徐華過去撫著他的背，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服上滿是那些臭汁，徐華趕緊脫掉衣服，遠(yuǎn)遠(yuǎn)丟到一邊，敖烈擦擦嘴，瞥了他一眼，說：“你臉上還有?！?/br>
    徐華怕熏著他，后退幾步，用手擦著臉，語氣有點兒緊張：“還有嗎？”

    “有。”

    “哪？”

    “這?！卑搅姨鹗郑咝烊A下巴上的一滴臭汁，“回去要噴古龍水。”

    徐華仔細(xì)地擦著敖烈的手指，點頭道：“好，回去洗完澡，我再幫你噴?！?/br>
    敖烈：“我是說，噴你?！?/br>
    “好。”徐華認(rèn)真地承諾道，“你想聞哪兒，我就噴哪兒?！?/br>
    敖烈：“……”這種色氣滿滿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