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號.續(xù)》28
祈洛希并不知道什么是ai精靈,但快速搜索論壇帖子,瞄到一整列的設(shè)定及詢問帖子標題也曉得個大概,便回道:「嗯,我相當落后,不知道有ai精靈這軟件。如果在十年前,我沒有救你,現(xiàn)在的我肯定會知道吧?!?/br> 傲慢的南方惡意笑容褪去了,相反,祈洛希的笑越發(fā)輕盈,猶如吸食了興奮劑。 原先以為來的不是爸媽,而是弟弟,說他是冒牌貨的弟弟,再聊下去也沒意思。但捕捉到弟弟這一絲表情變化后,他又覺得,現(xiàn)在的每一句話都極具意義,讓他充滿自信。 消失的笑容證明了十年前的車禍。 瞬間的寂靜證明了弟弟對那場車禍耿耿于懷。 確實,化名為南方的祈祐南極度不安,因為對方總是輕易地戳中祈家的人的弱點,但他猜不透對方的身份,猜不透對方的笑,猜不透對方究竟有何目的。 他決定靜觀其變,見機行事。 風依然在亂,地面枯黃的葉片被吹高,散到小樹苗上。祈洛希踏前一步,用腳尖踢了踢樹苗的枝干,輕輕一弄,這黃葉又落回地面,樹苗乾凈了。 祈洛希望向懸在頭頂上方那一封封溫情洋溢的肝病慈母短訊,開朗地展開雙手:「決定了。讓我每天都寄信給親愛的爸和媽吧──你會在家里的電郵設(shè)置ai精靈?那我給爸發(fā)信到他公司的郵箱吧。」 南方眉頭跳起:「可笑。你怎會知我爸的公司郵址啊,你調(diào)查過?」 「我是爸的兒子,怎會不清楚爸的事?」 祈洛希悄悄打開那塊晶片,照著上面的資料唸出父親現(xiàn)在的公司名稱、上班地址和公司郵件地址,但南方神情未變,無法判斷這些資料的真?zhèn)巍?/br> 南方繼續(xù)用一貫的挑釁口吻回道:「你儘管寄信吧,我不會設(shè)置任何過濾規(guī)則。我會報案處理?!?/br> 「好啊。歡迎警方調(diào)查。」 毋寧說警方介入,查出他的所在位置,是他多年來的愿望。 話不投機半句多,南方爽快地轉(zhuǎn)過身踏出去,舉起右手在空氣中擺手勢,恐怕要登出了。祈洛希腳底一搓,踐碎了枯葉,朝他喊了聲「等等」。 南方回首,只見祈洛希兩隻手都在空氣中又畫又點,正極流暢地cao作著論壇系統(tǒng),彷彿不用看便知道每個選單按鈕的位置。不消幾秒鐘,南方收到了祈洛希私下傳送的連結(jié)。 「本來我想給爸和媽看的,既然只有你來了,給你看看也無妨。我晚點兒再寄給爸和媽?!?/br> 這連結(jié)指向一則用完即棄的私密型帖子,只供指定的會員觀看回覆。發(fā)帖人是祈洛希,開帖日期是今日中午,標題是:「爸媽,為你們而設(shè)」。 南方睥睨著那含著平靜笑容的祈洛希,心頭隱覺不對勁。天際論壇好歹是國內(nèi)知名論壇,保安做得很足,會員應該不會在帖子內(nèi)放病毒,于是他點開連結(jié)查看。 沒有病毒警告,身體狀況正常,只有帖子標題轉(zhuǎn)換了,天空變了。樹葉與樹苗逐漸老化枯萎,與泥土融為一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馬路出現(xiàn),灰濛濛的一片,再等幾秒,馬路的紅綠燈與路標,充滿現(xiàn)代感的路邊森綠植物,畫滿星塵的人造夜空以及其他東西都載入完畢。這似乎是現(xiàn)實世界的景色,樹旁銅色的樓梯及升降機,暗示這里是地下交通脈絡(luò)。 大馬路中央是一輛水藍色的私家車,在暢順的路上不斷加速,兩旁的建筑物如幻影般快速往后飛逝。 這時,帖子的內(nèi)文轉(zhuǎn)化成聲音,訴說故事:單是開頭的幾句背景介紹,便令南方臉色大變,冷汗狂飆。 這里面記載的是十年前的新聞,一宗車禍。 十年前,祈家兄弟仍是一對愛玩的活潑孩子,某天他們?nèi)ヅ笥鸭彝娴靡沽?,友人的父母決定駕車送這對小兄弟回家,接著再一家三口去附近享用晚膳。于是,祈洛希、祈祐南和朋友一家人坐進這舒適的私家車,五人一塊兒出發(fā)。 這早就不是第一次,祈母跟這友人的母親也相熟,接到電話通知后,便繼續(xù)準備水果甜品,等待孩子們歸家。 大家都毫無防備。 毫無防備地撞上前方一輛疑似失控的車子。 網(wǎng)域內(nèi),這片佈滿星輝的美麗夜空突然變幻出片片灰云,讓星光黯淡,地面被黑幕籠罩。忽然間,刺耳的金屬衝擊聲貫穿耳膜,并不斷延長、擴大,更傳來小型爆炸聲。 兩輛汽車相撞,再堅固的玻璃窗也爆裂出大小碎片,有的整塊迸飛至路面地段,更多的化為箭矢,插入車廂內(nèi)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