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菠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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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菠蘿包 甜面醬剛丟進(jìn)購物車,杜佳駿眼疾手快地把它放回貨架上。 海鮮醬剛丟進(jìn)購物車,下一秒,又被放回貨架上。 杜佳駿:“還買?” 霍明海:“靠,老子買什么你管得著?!” 剛丟進(jìn)購物車的醬料第n次被放回貨架上。 一來二去,霍明海有意見了。 “你丫的有完沒完?!” “你丫的有完沒完?!”杜佳駿一把抓上霍明海的手,奪過甜面醬塞回貨架上。 楚干將捧著一箱豆?jié){過來,見他們還在折騰,無奈道:“不就買個醬嘛,用得著動手動腳嗎?” “不就買個醬嘛!”霍明海怒瞪。 “你看看!這么多了還買?” 各種牌子的醬料琳瑯滿目地堆了一車,明天是周末,霍mama要過來,于是下班后兩人跑來超市買菜,家里醬料緊缺,霍明海吃夠了苦頭,決心脫離苦海,一包包橫掃,結(jié)果全被杜佳駿一包包放回貨架。 霍明海氣鼓鼓地扭過頭,杜佳駿挑了一個最大罐的甜面醬塞進(jìn)購物車,說:“有大罐的,何必買那么多小的?” 趁著杜佳駿轉(zhuǎn)頭去挑芥末,霍明海偷偷將大罐的海鮮醬xo醬塞進(jìn)購物車。 杜佳駿扶額:“你這是當(dāng)飯吃???” “哼!” 最終在霍明海的堅(jiān)持下,大廚杜佳駿妥協(xié)了,三大罐醬料擠在購物車?yán)铮偶羊E幾乎橫掃了貨架上的芥末,為購物車錦上添花。 一路逛到蔬菜區(qū),杜佳駿問:“你mama愛吃什么菜?” “這個吧……”霍明海拿著一顆番茄猶豫不定,仔細(xì)回想,母親煮的菜都是他愛吃的,要說母親愛吃什么,霍明海還真答不上來。 “那就隨便買點(diǎn)好了?!倍偶羊E撿了些胡蘿卜和玉米,想著明天煮個玉米胡蘿卜湯。 手捧幾個大番茄的霍明海一回頭,一朵菜花遞到眼前。 “吶,拿去?!?/br> “長這么大頭一次有人給我送花。” 杜佳駿頷首:“感動不?” “幸福的感覺無以言表?!?/br> “那就好好拿著,幸福完了還能吃?!?/br> “能放車子里么?” “放不下了?!倍偶羊E指指滿滿的一車。 新鮮出爐的面包香氣飄了一路,杜佳駿帶著霍明海去到糕點(diǎn)區(qū),等著買面包隊(duì)伍早已排得長長,楚干將又不知跑哪去了,杜佳駿只好叫霍明海看車子,自己過去排隊(duì),輪到他時,菠蘿包只剩下一個了。 晚飯時,杜佳駿掰開菠蘿包,遞給霍明海一半。 菠蘿包還熱著,大蜘蛛爬過來,八只眼睛亮亮地倒影著面包,霍明海掰了一小塊賞它,大蜘蛛吃完,又亮晶晶地看著霍明海。 霍明海咂咂嘴,拍拍肚子調(diào)侃它:“還要嗎?剩下的都在這里哦。” “有本事自己拿?!倍偶羊E補(bǔ)充。 大蜘蛛盯著霍明海的肚子,有意無意地磨磨爪子,霍明海嚇得臉都綠了,杜佳駿笑著掰了一塊丟給它,大蜘蛛吃完還想要,身子立起來,趴在桌子邊張望。 “真沒了?!倍偶羊E摸摸它的大腦殼。 菠蘿包是超市的招牌面包,現(xiàn)做現(xiàn)賣,店里每天上午出一批,下午出一批,晚上出一批,去晚了就沒了,霍明海想著明天一早去買新鮮的給母親嘗嘗。 夜里,霍明海睡不著,點(diǎn)開手機(jī)上網(wǎng),杜佳駿的微博有條新的:今天送出一朵花?。ㄐΓ?/br> 粉絲們留言一堆,猜測玫瑰花的居多,更人浪漫地想到九百九十九朵大玫瑰。 霍明海轉(zhuǎn)發(fā):哼唧好大一朵菜花! 霍明海一副鬧著玩的心態(tài),公布真相粉碎少女心,沒想到后來杜佳駿的一句話險些讓他吐出口血來。 杜佳駿轉(zhuǎn)發(fā):你喜歡就好~ 這下微博里炸了鍋,帥哥博主的秘密戀人等于是完全公開化,送花多有誠意,菜花好歹也是花對不?在粉絲們眼中,這感情發(fā)展得跟開火箭似的,花都接受了,離推倒還遠(yuǎn)嗎?霍明海的粉絲噌噌上漲,很快突破一千大關(guān),留言不斷,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明天吃菜花。”杜佳駿說。 “哼,幸福的感覺無以言表!” “明天要見家長了,好緊張。” “丑媳婦早晚要見公婆!”霍明海索性破罐子破摔。 “錯了,應(yīng)該是帥相公早晚要見岳母?!?/br> “得,我是丑媳婦!” 杜佳駿點(diǎn)頭,又糾正:“不丑?!?/br> 霍明海懶得跟他扯,用被子捂上腦袋專心睡覺。 “哎……都這么多年了……”半夢半醒之間,又聽某人輕輕嘆了一聲。 第二天,帶著大包小包的霍mama見到開門的杜佳駿時,霍明海從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種名為震驚的情緒,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像是錯覺般,霍mama又恢復(fù)了平靜,她撥了撥額前的白發(fā),朝杜佳駿笑笑,看到走過來的兒子,喜笑顏開地迎上去,摸著兒子的臉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 霍明海的父親在他出生的那一年病逝,她受了打擊,一夜哭白了頭,獨(dú)自養(yǎng)育兒子的日子里,過渡的勞累讓她看起來像個年老力衰的老太婆。 霍mama進(jìn)門時腳步發(fā)飄,霍明海把她扶去沙發(fā),跟她介紹一起住的朋友杜佳駿和楚干將。 楚干將愣愣盯著霍mama,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寒暄問好,正巧,門鈴響起,楚莫邪帶著一袋子云片糕過來,跟霍mama打過招呼后,迫不及待地牽著弟弟逛街去了。 霍mama帶了好多東西,有果干,有牛rou干,還有一些海產(chǎn),她把東西放在黑乎乎的矮墩上,牽著兒子的手問他工作忙不忙有沒好好吃飯,然后翻兜像是找什么,霍明海心頭一跳,趕緊制止了她,遞過茶水讓她喝。 霍mama喝了口茶,總覺得有道視線盯著自己,轉(zhuǎn)頭看去,矮墩子上八個大珠子正亮晶晶地倒影著她。 “這矮墩子挺特別,宜家買的嗎?”說著,還輕輕拍了拍。 霍明海那個汗啊,大蜘蛛的偽裝無懈可擊,收腰縮腹,藏好爪子團(tuán)成一團(tuán),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個矮墩子,霍mama見大珠子挺漂亮,還輕輕摸了一把。 “媽,吃云片糕?!被裘骱Zs緊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大蜘蛛雖然乖乖的一動不動,但被摸的那個眼珠子都難受得冒出了淚花。 霍mama也帶了糕點(diǎn),從紙袋里翻出一盒包裝精致的東西。 “蜂蜜綠茶糕,很好吃哦?!?/br> 綠茶糕的盒子上印著大大的廣告語:李氏糕點(diǎn),農(nóng)家小食,香糯可口。 “哇,好好吃,哪買的?”霍明海不等母親說話,又補(bǔ)充一句,“超市和網(wǎng)上都沒見有賣呢?!?/br> “那當(dāng)然,攤主自做自賣,市面上怎么可能有呢。” 盒子角落里印著一行小小的攤位號:第七街道f1068。 霍明海正盯著出神,一塊玉佩遞到眼前。 黑紅色的玉石雕刻成鎖頭的形狀,很快,讓霍明海心驚rou跳的句子說了出來。 “昆侖血玉并非凡物,帶著還能擋煞,天底下只有寥寥幾塊呢?!?/br> 見兒子發(fā)呆,霍mama催促:“明海,快帶上?!?/br> 霍明海聽話地將血玉掛在了脖子上,母親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夢里的對話成了真,冷汗?jié)窳艘簧恚麤Q定按著夢里的句子問一問。 “媽,這很重要嗎?” “怎么不重要了?我只要兒子平平安安就好啦!”她牽過霍明海的手拍了拍,然后翻過他的手,老眼昏花地看不清,她只得將兒子的手掌舉到眼前,努力地辨認(rèn)著。 “好像……長了點(diǎn)?” 這手掌她牽了無數(shù)次,看了無數(shù)次,缺少的生命線成了她心中的一道刺。 “媽……為什么我會少了一條紋呢?” 霍明海說完,心里默默回憶著母親的答話:有些人還多了一條紋呢,天生的。 霍mama摸摸兒子的腦袋,笑道:“有些人還多了一條紋呢,天生的。” 連語氣也是一模一樣! 霍明海再也坐不住了,騰地站起。 “明海?”霍mama見兒子臉色不對,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也緊張地站了起來。 “我……我去超市一趟?!被裘骱_肿煨π?。 “唔,菠蘿包也快出爐了,多買幾個。”杜佳駿給霍mama續(xù)茶。 菠蘿包還沒出爐,隊(duì)伍已經(jīng)排成長長一條。 霍明海站在隊(duì)伍里,心里亂糟糟的,有一團(tuán)氣吊在胸口不上不下,他暗暗搖頭,告訴自己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菠蘿包出來了,隊(duì)伍緩緩移動,身后的人撞了霍明海一下,正神游天際的霍明海被他一撞,身子不穩(wěn),也往前撞去,前方是一個高大的胖女人,霍明海撞在她寬闊的背上,恍然有種撞墻的錯覺。 “小子,站穩(wěn)哦?!迸峙松斐鲨F鉗般的手把霍明海夾正,霍明海滿頭汗地跟她道歉,轉(zhuǎn)過頭,想看看是誰那么不長眼。 后面的那個男人也在道歉,說自己有點(diǎn)頭暈沒站穩(wěn)。 胖女人見那男人臉色不好,關(guān)心道:“有沒哪里不舒服?。俊?/br> 男的說沒事沒事,加班多,休息不夠而已。 胖女人點(diǎn)點(diǎn)頭,現(xiàn)在的城市生活節(jié)奏快,很多人都不注意健康,報了一家醫(yī)院名叫他定期去體檢,見男人一臉疑惑的樣子,胖女人哈哈大笑,說她是那醫(yī)院的護(hù)士長,叮囑他要按時休息,注意營養(yǎng)。 “護(hù)士長下班了?”“護(hù)士長也來買菠蘿包?。俊睅讉€排隊(duì)的見護(hù)士長挺闊達(dá),于是攀談上了,人家護(hù)士長多壯,一個人占了兩個人的位置。 “還在上班呢,買給病人吃,誰叫這兒的包子偏要這時候出爐啊。”說著,往柜臺那看去,正在裝包子的幾個廚師莫名打了個寒顫。 菠蘿包一個個減少,護(hù)士長一口氣買了十來個,后面的人估摸著輪到自己包子都沒了,于是隊(duì)伍漸漸散了,等護(hù)士長離開,只剩下三個包子。 “全要么?”廚師問。 霍明海正想說話,后面的男人戳戳他,小小聲商量:“能給我留一個嗎?” 于是霍明海只要了兩個,剩下一個留給了男人。 那男人如獲至寶地拿著包子,直接去收銀臺結(jié)賬了,霍明海昨天逛了輪超市,該買的都買了,不該買的也買了,家里堆了一堆,想想也沒什么要買的,于是也跟著男人去結(jié)賬,收銀臺前也排出長長的隊(duì)伍,周末就是這樣,到處都是人,平時幾分鐘能搞掂的事情到了周末沒十來分鐘還輪不上,霍明海排在男人身后,又在神游天際時,那男人身子搖晃了一下,霍明海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扶,男人的手沒拿穩(wěn),裝有菠蘿包的袋子噗一聲滾落在地,路過的服務(wù)生也嚇了一跳,正要踩在包子上的腳硬生生地往前跨出一大步,整個人成了跨馬步的搞笑姿勢,堪堪避開了菠蘿包。 “哎,拿好啊?!狈?wù)生撿起袋子遞過去,男人臉青青地接過,跟他道謝,完全沒留意到對方詫異的目光。 咦,怎么回事?霍明海揉揉眼,剛剛有那么一瞬間,男人好像透明了一下,持續(xù)時間非常短,若不是服務(wù)生又驚又恐的眼神,霍明海還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男人捂著肚子,眼睛掛著黑眼圈,跟患了大病似的,服務(wù)生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還摸了摸他,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可能休息不好,腸胃病犯了?!蹦腥诵π?。 隊(duì)伍緩緩移動,結(jié)賬完,出門又是一堆人擁擠,男人走得慢,反而霍明海最先出了大門,街道上也是人來人往,一個腳步發(fā)飄的身影出現(xiàn)在前方時,霍明海愣了一下,心里納悶?zāi)悄腥耸裁磿r候走到前面去了,速度居然這么快? 霍明海幾步追上了男人,他轉(zhuǎn)頭瞥到霍明海,咧嘴笑了笑。男人的速度慢,霍明海很快又超越了他,轉(zhuǎn)過拐角,看到前方身影的瞬間,霍明海瞪大了眼。 那男人又出現(xiàn)了! 怎么可能?!霍明海猛地回頭,身后,哪有什么男人的身影? 難道…… 霍明海頭皮發(fā)麻,再也不敢細(xì)想,男人慢吞吞在前面走,霍明海慢吞吞在后面跟,但這種速度,要走到什么時候啊? 霍明海的小心肝砰砰直跳,只盼著那男人不要再回頭,驚鴻一瞥他不知承不承受得起,正想著,那男人搖搖晃晃地坐到路邊的長椅上,手捂著肚子,似乎很痛苦。 走,還是不走? 風(fēng)從背后吹過來,霍明海僵在原地,連頭皮都是冰冷的,男人身邊坐了一對情侶,正在嘻嘻哈哈打鬧,街上人來人往,人多壯膽,霍明海加快了腳步,飛快地路過了男人。 男人捂著肚子,臉白得跟紙似的,小情侶發(fā)現(xiàn)了,還問他要不要緊,男人搖搖頭,小情侶摟摟抱抱地離開了。 男人閉著眼,吸了幾口氣,扶著椅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前走,這一次他再也沒超越霍明海,仿佛強(qiáng)弩之末,走出一段距離后,男人又在路邊坐下了。 感覺到有人站在面前,男人抬起頭。 “那個……要去醫(yī)院嗎?”霍明海緊張得滿身汗。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蹦腥舜舜?,扶著椅子站起,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他又跌坐回去。 “可以幫個忙嗎?”男人示意手邊的菠蘿包,報了個地址,解釋道,“給兒子的,他為了等菠蘿包,連飯都還沒吃,估計(jì)餓壞了。” 霍明海要回公寓,正好路過男人的家,反順路,霍明海就答應(yīng)了,男人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松了口氣,捂著肚子縮在椅子上。 “真不用去醫(yī)院?” 男人搖搖頭,閉上眼休息,前方的十字路口不知發(fā)生什么事,圍著好多人,霍明海路過時正好救護(hù)車嗚啦嗚啦地開來,霍明海走近一看,險些嚇懵了,大卡車撞上了護(hù)欄,車輪下還壓著個男人,那男人肚子上開了道口子,也不知是死是活,血濕了一地,還飛濺到路邊,霍明海后退了一步,抬腳一看,果然沾了一絲紅,人群突然被分開,一個像墻一樣壯碩的女人沖了出來,正是那個護(hù)士長,她與救護(hù)車上的人嘀咕了一會,護(hù)士長擼起袖子,走到卡車那,兩手扳著車輪,只聽她大吼一聲,壓著男人的輪子居然被硬生生地抬了起來,生死分秒必爭,男人很快被抬上了救護(hù)車,霍明海感到胸口一陣緊窒,鼓起勇氣回頭看去,本應(yīng)該坐在長椅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 或者說,消失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庇袀€人誦起佛號。 “那女人真厲害啊,一下子抬起了車子?!?/br> “還沒死透,我看能救得回來。” 人群議論紛紛,但霍明海覺得,那男人可能不行了。 排隊(duì)時候,那男人已經(jīng)不是人了,彌留時靈魂已經(jīng)跑了出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出事了,還在排隊(duì)買面包,買面包成了一種執(zhí)念,菠蘿包是買到,靈魂卻消失了。 小樓在不遠(yuǎn)處,有防盜門,鎖著進(jìn)不去,霍明海只好按下對講機(jī),等了好一會,那頭發(fā)出咔噠一聲,接通了,沒人說話,只有滋滋的電流聲,霍明海正要解釋,防盜門發(fā)出啪一聲,鎖開了。 上到二樓,霍明海按下門鈴,一個小男孩把門打開道縫,怯生生地看著他。 “你爸爸給你買的?!被裘骱⒋舆f給他,小男孩沒接,吸了吸鼻子,一副戒備的模樣,霍明海摸摸臉,心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嗎? “爸呢?”小男孩問。 “他……”霍明海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孩子比較好,于是扯了個謊,“他有點(diǎn)事,要晚點(diǎn)回來?!?/br> 話音剛落,門砰一聲關(guān)上了,霍明海無奈啊,敲敲門。 “你的菠蘿包……” “不要!”隔著門,小男孩的聲音悶聲悶氣。 “你出來拿一下吧?!笨赡苁悄惆职纸o你買的最后一份東西了?;裘骱P睦锵胫?。 “喂,干什么呢?”敲門聲驚動了鄰居,婦女抱著哇哇大哭的嬰兒,怒瞪著霍明海,看了幾眼后,好像認(rèn)出了他,試探地問,“你是做快遞的么?” 霍明海至今還不知自己紅遍微博的事,點(diǎn)點(diǎn)頭,解釋說送面包給這戶的小孩。 “哈,小孩?”婦女哄著自己的娃娃,像是聽見了一個笑話,“這家的小孩早沒了,只有一個男人和一只哈巴狗?!?/br> 見霍明海目瞪口呆的樣子,婦女覺得好笑:“你是被那男的騙了吧?” “騙……騙了?” “那男的孩子病死了,老婆走了,傻傻的居然買了一條狗做兒子,天天跟狗吃飯,帶著它逛街,還真當(dāng)成個人來養(yǎng),他說的兒子,其實(shí)就是那條哈巴狗啦!” 仿佛回應(yīng)她,隔著門,傳來幾聲狗吠。 “哎喲,真兇。”婦女哄著大哭的嬰兒,關(guān)上了門。 霍明海站在空空的走廊,手里的菠蘿包還冒著熱氣,仿佛是驅(qū)趕他,那只哈巴狗嗷嗷叫個不停。 “好了,別叫了,我走了?!被裘骱Uf。 似乎真聽懂了,狗叫聲停了,四周安靜下來,霍明海走出幾步,身后傳來開門聲,小男孩走了出來,霍明海愣愣地看著他路過,抬抬手:“菠蘿包……” 小男孩嗷嗚一聲咬了他一口,扭頭跑下樓,等霍明海追出去,只看到一只哈巴狗發(fā)瘋似的奔向車禍路口。 “你身上帶有血腥,它聞得出來?!鄙泶┌状蠊拥泥嵈ùㄗ叱鲫幱埃敝倍⒅裘骱?。 霍明海有點(diǎn)怕他,嗯了一聲,快步走開。 “還好它沒有接你的菠蘿包,要不然,那男的真沒救了?!编嵈ùㄟ€在說著,他料定霍明海會感興趣,果然,霍明海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向他。 鄭川川推推眼鏡:“也許,當(dāng)他們的心愿完成之后,才會真正離開吧?!?/br> “你是說,要是他兒子接了面包,他的心愿完成,就會……”霍明海撰緊手里的袋子。 “醫(yī)學(xué)中也有過這樣的案例,重傷的司機(jī)把車停到路邊拉了手閘才死去,更有車禍來求醫(yī)的,本已經(jīng)沒了生命跡象,卻憑著一股執(zhí)念跑到醫(yī)院喊醫(yī)生去救同伴?!编嵈ùㄗ呱锨?,一把扯上霍明海,瞇起眼打量他,“若是有足夠強(qiáng)大的執(zhí)念,能活下來也不奇怪,人是如此,靈魂也一樣!” 鄭川川陰沉沉的視線中帶著學(xué)者特有的狂熱,就像在看一個稀有的實(shí)驗(yàn)品。 “霍明海,你的執(zhí)念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