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從那天以后被扒褲子這件煩心事消失了,正確的說,是何爾合消失了。 煩人事當(dāng)然不會自己不見,我雖然不夠聰明,但這點認(rèn)知我還是有的,可是每當(dāng)我問張云白到底是怎么辦到的時候,他總會用一種困惑、難以相信的眼神看向我,然后再看著向天空,靜默個五秒,才淡淡的說:「沒什么。」 我也有問過他,為什么那天他死活不肯讓我穿內(nèi)褲,他又會出現(xiàn)那種困惑兼難以相信的眼神,接著便有點艱難似的回說:「臟了?!箍墒俏颐髅骺催^,一點也沒臟,那天我才剛洗好澡就被扒褲子了,汗味倒是有一點,廢話那種熱天,何爾合又窩在棉被里,那能不流汗,當(dāng)然被握在住的內(nèi)褲也有沾上點汗,但穿著沾到汗的內(nèi)褲,總比沒穿要好吧! 何爾合消失的那陣子,張云白常對我欲言又止,每次都露出很想講什么的樣子,可是問他又都說:「沒事?!梗@讓我非常不習(xí)慣,我們可以說從出生就認(rèn)識,我娘說「我們出生的時候,張云白就睡在我旁邊的保溫箱里?!刮覀冋J(rèn)識那么久,從沒發(fā)現(xiàn)過這種情形,從來我們就是無話不談的,他那樣子實在讓我很受不了,于是,有一天我跟他說:「除非你想對我告白,不然有什么話你就快說,憋那么久,你不悶,老子都快要憋死了?!?/br> 他笑著對我的胸口就是一拳,又靜了一下才說:「那天,嗯…你那天什么都沒看到嗎?」 「那天?」 張云白翻了一個白眼,「就何爾合最后一次扒掉你內(nèi)褲的那天?!?/br> 「你干嘛要描述的那么仔細(xì)?」 「不這樣說你聽的懂?」 「喂~我有那么笨嗎?好歹我也考上衛(wèi)中好不好!」 「你不是亂劃答案卡,不小心蒙中的嗎?」張云白輕笑。 「屁啦!我很努力好不好!我…」我那時為了跟張云白唸同一個學(xué)校,真的下了苦心,我娘還說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 「好了、好了?!箯堅瓢鬃プ∥覔]動的雙手,定下來,突然很認(rèn)真的問:「你那天真的沒看到嗎?」 「看到什么?」 「何爾合睡在你床上?!?/br> 「有哇?!?/br> 「他抓著你的內(nèi)褲?!?/br> 「我知道啊?!鼓翘爝€是我第一次從他手上搶回內(nèi)褲。 「他沒穿褲子?!箯堅瓢淄蝗缓芷D難的講。 「我知道,我又沒瞎,他還握著小何爾合,不過話說回來,他那個還真不小對吧?」我又習(xí)慣性的跟張云白哈啦起來,這次他沒有發(fā)出「呵呵」的笑聲應(yīng)和,于是我轉(zhuǎn)身看他,卻見他手扶額頭嘆了一口氣,好像遇上多無奈的事,每次他遇見無奈的事就會扶額頭嘆氣,例如:他年過四十的媽不小心懷孕生了一個女兒,而張mama總是喜歡叫張云白幫他妹洗澡,他就會有這種表情。 「干嘛?」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音還停在「嘛」這個字上面,張云白無奈的表情已經(jīng)消失,他又露出那種張云白式淺笑,淡淡的回了句「沒事?!?/br> 隔了十秒有,他又說了句「沒事就好?!顾f的那樣小聲,我聽的不太真切,我只好想他可能在自言白語,像每次回到家才發(fā)現(xiàn)又把鑰匙忘在學(xué)校,我就會自言自語的說「媽呀~又忘了鑰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