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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妖魔鬼怪事務(wù)所在線閱讀 - 3 你爬墻!

3 你爬墻!

    3.

    紅磚鬼屋以鬧猛鬼出名,曾經(jīng)有三更半夜間得發(fā)慌的大學(xué)生前來探險,他們一行五個人,三男二女結(jié)伴而行。年輕人膽大妄為,來闖鬼屋還怕不夠刺激,居然一個人拿著一支白蠟燭,在鬼屋中央天井的地方圍著坐了下來,開始講起鬼故事。

    一根白蠟燭代表一個人,白色在古時代表為喪,在夜里點上它是很不吉利的。大學(xué)生們也知道,卻仍是將五根蠟燭立在自己的身邊,一有風(fēng)吹草動,燭火便搖晃得厲害,連帶被燭光拉長的影子也扭曲變形,顯得十分詭異。

    一個人要說一個鬼故事,越恐怖越好。說完就吹掉自己的蠟燭。第一個故事是由一個男生開始說,他說的是學(xué)校里不可思議的事件,例如半夜中自己走動的解剖人形,還有音樂教室無人自起的鋼琴聲。

    第二個是位女生,她說起農(nóng)歷七月在老家數(shù)樓梯的故事,聽說老家有座老舊的樓梯,從上面數(shù)下來與從下面數(shù)上去的階數(shù)一定不一樣,如果數(shù)著數(shù)著比平日多了一階,那千萬不要抬頭往上看,要低頭往下走開,否則……會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第三個人接下去說,然后第四個、第五個,等到四個蠟燭都被說完故事的人吹滅后,第五根蠟燭即將滅掉的同時,有一個低冷的女音緩緩說起有關(guān)于紅磚鬼屋的來由。

    學(xué)生們聽得入迷,女孩子更是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依偎在男孩子的身邊、捉著男孩們的手臂。男孩們欣喜若狂,往女孩們更貼近一些,然而,等到最后一個人說到天井中原本有口深井,而沒有月亮的夜晚往井里一看,都能看見一顆長頭發(fā)腦袋垂掛在井壁上時──燭火滅了!

    風(fēng)突然大了起來,寒意沁骨,連身體強(qiáng)健的男孩子們都不禁打了冷顫。夏天里有這樣的風(fēng)實在太不尋常了。荒宅中的籐蔓和樹葉沙沙作響,寧靜的夜中那些細(xì)微的聲音顯得有點可怕,彷彿有不存在他們之間的「人」在宅子中走動。

    夜?jié)u漸深了,有人的精神開始不濟(jì),一個女孩說她想回去了,大家默了一下,忽然想起剛剛一個很違和的事──

    第五根蠟燭要滅之前,不是已經(jīng)說了五個故事嗎?那第六個關(guān)于這個鬼宅的故事是誰說的?

    一個人只說一個,已經(jīng)說了五個,那么多出來的第六個是……?!

    有個男生害怕的問:剛剛誰多說一個?

    大家都不說話,這時眾人圍起的中間空地響起一把聽不出男女的聲音──

    你們是在找我嗎?

    學(xué)生們呆了一下,然后暴出震天的尖叫和哀嚎,他們慌不擇路的逃跑,可房子頓時成了迷宮,怎么走都會回到天井那塊空地上!

    聽說隔天清晨,他們被發(fā)現(xiàn)倒在宅子前的馬路上,被路過的好心人士送到醫(yī)院,可五個人中有一個失蹤了,另外四個神智不清,最后紛紛休了學(xué)。

    當(dāng)時地方上這件事還鬧得沸沸洋洋,不過一兩年后,事件平息下來,鬼屋變成一個半觀光景點,這段插曲已漸漸讓人遺忘了。

    畢安將車子停在路邊,隔著一條馬路,他們就站在紅磚鬼宅的正對面。溫可打量了下,跟網(wǎng)路上的照片差不多,是一棟兩層樓高的房子,不過從它的正面看來,腹地似乎很大,若要仔細(xì)繞,可能也要一個小時。

    來之間溫可看過關(guān)于鬼宅的傳說和來由,其實它本是一位馬姓人家的老宅,不過在經(jīng)過戰(zhàn)火洗禮后,鬼宅里的人被迫搬走,在戰(zhàn)火連綿的年代中這里有段時間改成1座醫(yī)院,位于房子最后的太平間也停尸不少,大多是斷手?jǐn)嗄_、身體殘缺的尸體。

    畢安將鮮紅色的網(wǎng)球拍扛在肩上,躍躍欲試。溫可盯著看了好一會兒,黑黝黝的鬼宅大門像張怪物的嘴,大張著等待獵物自投羅網(wǎng)。就算是沒有「靈感」的溫可,也開始感覺到背部的皮膚起了一小顆一小顆疙瘩。

    這里連風(fēng),吹起來都不舒服。

    畢安看了看時間,正奇怪莫白怎么還沒到,路口的另一頭遠(yuǎn)遠(yuǎn)走來一個白影。

    溫可看了一下,忍住想撿起地上石頭扔人的衝動。

    套句黑烏鴉的話──擦!莫白一身白慘慘到底是想嚇人還是嚇鬼???

    「東西帶了嗎?」

    不知道為什么,溫可覺得莫白的這句話就像電影中販毒頭子的開場白,尤其他今晚又穿了全身白,更具有演電影的喜感。

    畢安將塑膠袋給他,又看了看他身后,「沒帶幫手?」

    莫白回道:「我不需要幫手。」

    「你確定?」畢安揚(yáng)起濃眉,「這里可是以猛鬼出名,很多道士來都是無功而返,有的道行淺一點的甚至被嚇得精神異常,就算是你們莫家,也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吧?」

    莫白冷冷的笑了笑:「那就是你們見識莫家手段的時候了?!?/br>
    溫可心想:不過是幾張沾了黑狗血的符,有什么好得意的?畢安甚至只要用一隻球拍就可以捉鬼了。

    畢安笑了笑,看看手腕上的錶。

    「時辰到,進(jìn)去吧?」

    莫白率性的轉(zhuǎn)身,邁入紅磚鬼宅的入口。

    畢安隨后,溫可殿后。說實在的,畢安每一次驅(qū)鬼時他都在場,也沒也哪一次比起現(xiàn)在更令他難受。頭漸漸痛了起來,風(fēng)冷的刺骨、幾乎要穿透他的皮膚,心跳開始跳得不規(guī)律……大大喘了一口氣,他居然感覺到有滴冷汗在背脊上滑下……

    不尋常,真的太不尋常了。他自認(rèn)不是什么靈異體質(zhì),但今天的狀況怎么會這么糟糕?

    抬眸,高大陰森的鬼宅靜靜矗立,黑洞洞的空間中什么也沒有,他依舊「看不見」,然而心底卻有股極不想進(jìn)去的排斥感。他不討厭黑暗,卻不喜歡那樣的冷沉陰霾。

    望著畢安的背影,溫可張了張口,畢安卻回過頭來對他說:「怎么不走了?」猶豫了下,他仍是什么都沒說,忍下不適跟上畢安的腳步。

    這時黑烏鴉站在路旁的電線桿上,一雙黑眸微瞇,眼神深沉,彷彿盛滿了陰寒。他面無表情,注視著紅磚鬼宅許久,才緩緩的呵笑了聲,令人寒到骨底。

    「莫家的確有能力,卻也相當(dāng)魯莽啊……」

    轉(zhuǎn)眼,他凌空飄下,表情瞬變,露出邪痞的笑:「我該進(jìn)去找親親小可了。沒了我,他可是熬不到回家的,呵呵?!?/br>
    話音一落,他高挺的身影已沒入鬼宅的門口。

    風(fēng)強(qiáng)而寒,依稀有著誰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的響起了……

    鬼宅內(nèi),一行三人前后慢步走著,溫可因身體不舒服,腳步聲有點沉重,畢安見他樣子不妥,拉著他一起前進(jìn)。莫白手上的塑膠袋一晃一晃的,塑料摩擦的聲音讓溫可煩躁又心慌。還沒開口,莫白的動作卻停了,他停在一面墻的前方,抬頭盯著頭頂?shù)臉拧?/br>
    惱人的聲音停止了,溫可暗暗松了口氣。畢安見莫白似乎有了什么打算,于是找了一塊比較乾凈的地方讓溫可休息。

    雖然只能藉著微光辨識路,也看不見溫可的臉色,不過畢安從溫可發(fā)涼的指尖察覺到對方的異常,心中不由有些擔(dān)心。溫可卻是握了握他的手,搖著,表示沒事,繼續(xù)工作。

    「你們知道嗎?」莫白微涼的嗓音忽然響起,在靜謐的鬼宅中顯得十分詭異,溫可和畢安往他那邊看去,他將前方的墻打量得很清楚,似乎要將那上頭每一條磚縫都研究出來一樣?!高@里死過多少人?」

    畢安說:「沒有特地去打聽,不過聽當(dāng)?shù)厝苏f之前是戰(zhàn)時醫(yī)院,應(yīng)該也不會太少。」

    「……正常死去的人不算,你知道有多少人被殺死在這里嗎?」

    「殺死?」畢安好奇了,難道這棟鬼宅真的曾經(jīng)發(fā)生過驚人駭聞的事?那些猛鬼也不是無中生有的?

    「對。醫(yī)院設(shè)有太平間,擺過的尸體自然多。不過在當(dāng)時,它可不是一間普通的醫(yī)院而已。」

    溫可皺了皺眉,依莫白的話看來,這鬼屋似乎還有點內(nèi)情?

    「醫(yī)院的主人本來是當(dāng)?shù)厝耍贿^后來戰(zhàn)爭爆發(fā),醫(yī)院營運(yùn)不了多久就被易主了,而主人正是一個日本人。」

    「那又怎樣?」

    「沒多少人知道,那個日本人接受了國家的密令,開始在醫(yī)院里做起人體實驗。」

    「人體實驗?他實驗了什么?」

    「一種新藥,據(jù)說可以延緩老化的新藥?!?/br>
    畢安一聽無奈的嘆了一聲,人嘛,總是喜歡自己青春永駐長生不老,抗老藥的確是醫(yī)界一項老生常談的東西。

    「他將藥試用在來求醫(yī)的病人身上,不過那時技術(shù)并不發(fā)達(dá),更沒有臨床這種東西,他私下的作為后來也變本加厲,不止抗老藥,連其他一些聽都沒聽過的藥品也被他用在病人身上了……」

    接下來的結(jié)局溫可大致可以想像到了,無非是藥物有了副作用,造成了許多意外。

    「那些藥連白老鼠都沒吃過,人類卻先吃了,死的人自然不少,更何況有一些病人根本不用服藥,卻也被他騙了而服用,就算后來家屬發(fā)現(xiàn)也無法挽回,人死了,還死無對證,醫(yī)院方面是完全不受影響的?!?/br>
    這的確是一件缺德的事,難怪后來有人起了疑心而去追蹤,總算在幾十年后的今天給了那些冤魂一個答案。

    因此,說他們是被殺死的也不為過。

    難怪這地方怨氣深得連月光都照不太進(jìn)來。

    溫可總算能理解,自從進(jìn)屋后的那種凝窒感到底是什么了──不甘、憤恨、絕望,全來自于同類的背叛!

    無可避免的,溫可想起了那五個大學(xué)生的故事。

    他問:「所以這里真的有鬼?」

    莫白瞥他一眼,笑得諷刺:「畢先生都說是以猛鬼出名的了,還會有錯嗎?還是你從頭到尾都不相信卻又跟著來看好戲?」

    「我沒有不相信。」只是沒想到一間被人繪聲繪影得如此出名的鬼屋,還真的住了「人」。

    通常這種鬼屋都是大家以訛傳訛傳出來的,實際上一點東西也沒有。不過這次不一樣,打從他一進(jìn)來開始他就知道這里頭存在一種沉默的危險。

    他下意識的往肩上一摸,卻撲了一把冷空氣,生生激出一陣?yán)漕潯?/br>
    他忘了,黑烏鴉不在。

    跟著他們來的「那一隻」也算怨鬼,不過比起紅磚鬼屋來,是小巫見大巫了。

    黑烏鴉去了那么久,應(yīng)該將它解決了吧?溫可不禁望向黑鴉鴉的大門口,第一次覺得夜深可怕,他想快點回家……

    畢安將球拍一甩,擋在身前把玩,漫不經(jīng)心的說:「可以開始了吧?」

    溫可瞄了腕上的手錶一眼,還有五分鐘就到了張先生約定好的時間。

    莫白冷冷的笑了一聲,將塑膠袋里的東西抖落,那一大疊的黑狗血符滾了出來,腥臭的血味在這沉悶的地方顯得詭異,彷彿這味道即將吸引來蟄伏在黑暗中的怪物,令人惶惶不安。

    溫可忍下一陣劇烈的嘔吐感,垂下眼,不想去看。

    莫白的道具主要是那疊血符,其他的東西不過是引鬼出來的輔助而已。只見他點燃兩根白蠟燭,將之?dāng)[在那面墻的前方,然后拿出他們?nèi)コ匈I的一條生rou,放在兩根蠟燭的中間,再用米酒在地上寫下一串奇怪的文字,沒多久,酒滲入地上,字不見了,可是白蠟燭的火卻開始搖曳起來。

    畢安守在溫可的旁邊,「你確定不會引來其他的孤魂野鬼嗎?」

    莫白專心的擺弄地上臨時祭壇的東西,頭也不抬地回:「冤有頭債有主,我剛剛寫的是醫(yī)院主人的名字,它們一旦看到自己會靠過來。」

    「真不愧是莫家人,連那么久就死掉的人也能打探出他的名字。」

    「你們都不事先做功課的嗎?沒有三兩三,怎上得梁山?」

    溫可在心里默默吐嘈:畢安沒有三兩三,也隨隨便便捉了幾次鬼啊。

    等莫白將東西打點好,燭火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得快熄了。一陣從墻壁里竄出的風(fēng)奇臭無比,還陰冷的幾乎讓水泥柱結(jié)霜!

    溫可搓搓自己的手臂,沒多久一件還帶著某人體溫的外套就蓋了下來。他抬頭,畢安輕笑:「給你穿,我不冷?!?/br>
    溫可的心似乎一下子暖了起來,他沒有拒絕畢安的好意。

    正在此時,莫白往后退了一步,而他盯著的墻面居然滲出了鮮血!

    血液還沿著奇異的紋路繞出好幾張難看的人臉!

    「……被埋在里面了嗎?」畢安猜道。

    莫白不再言語,將血符抽了幾張出來,然后咬開自己的指頭,快速的在紙面上揮灑,不過眨眼的時間,他寫好了三張符,并將之往墻上的人臉一扔──符紙穩(wěn)當(dāng)?shù)馁N在了血臉上!

    風(fēng)頓時小了,不過那些臉卻開始扭曲,然后發(fā)出凄厲的哀號!

    溫可覺得有點不妙,張先生快來了,可是莫白卻正神勇,到時他女朋友一來,不是變心得更快嗎?

    ──是說原本想出這個方法的人也不怎么聰明,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跟鬼玩,真是爛透了!凡人可以做點凡間的事情嗎!

    果不其然,溫可的擔(dān)憂對了一半。

    張先生帶著女朋友出現(xiàn)了,以夜游的名義將人約了出來,勇闖鬼屋。可是溫可沒料到他們膽子小的跟螞蟻一樣,剛好撞見莫白在「收拾」那面人臉墻,張先生就已先撐不住、慘叫一聲暈了過去。而女的比他強(qiáng)了一咪咪,衝進(jìn)畢安的懷里,驚聲尖叫,叫得人耳膜快破了,她才好不容易昏倒過去。

    溫可看了看畢安懷中的女人,有一種想把她扔到人面墻上的衝動。

    一切都爛透了,計畫失敗,張先生沒有表現(xiàn)勇猛的一面,也沒有讓女友看見莫白遜掉的一面,事情糟的不能再糟。

    溫可嘆了口氣,向畢安招招手,示意他回去檢討任務(wù)失敗的原因。說時遲那時快,突然有隻冰涼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溫可呆住了。

    他很聰明的沒有回頭,因為畢安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溫可張口啞然,喉嚨和胸口發(fā)緊,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唉……」一陣比寒流來襲更冰冷的氣息吐在他的脖頸間,溫可忍住縮脖子的念頭,暗暗捏緊自己的手。

    不會這么倒楣吧?雖然他看了很多次畢安捉鬼的場面,但沒有一次是鬼近的了他的身的呀……何況還是距離這么近的吐氣……

    那聲「唉」幽幽盪盪,讓人心底發(fā)毛。

    不過比起他這邊,莫白那邊卻驚險萬分。因為那人面墻的符紙黏了一會兒,掉了!莫白的臉色霎時變得十分難看,他往后一躍,攅著一疊符紙,閃過好幾隻從墻里竄出的尸手!

    水泥塊斷斷續(xù)續(xù)的落下,隱隱約約的人型在水泥中浮現(xiàn)出來,四肢扭動,彷彿要從墻里掙脫而出!

    溫可額冒冷汗,前有復(fù)活的尸體,后有鬼手,前后包挾下他沒想到要跑,反正鎮(zhèn)定下來,估量了一下情勢后,很果斷的往肩上一捉──軟涼的手比他的大了一些,竟然回握住了他的!

    溫可的雞皮疙瘩掉了滿地,他沒有回頭──夜晚回頭會滅掉人頭頂和肩上的三把火,這個故事他可是牢牢記著,直接把那隻手往身前慢慢拉動……

    彷彿散著寒霧的手死白帶青,上頭一點毛細(xì)孔都看不見,除了青色的血管,至少沒有尸斑這種令人想吐的東西。

    鬼手被他拉到一個極限,然后一道明顯是男中音道:「……唉……你果然在找我?」

    那一瞬間,溫可想把它放掉,可是他卻做了此后必定會后悔兼腦殘的事──他居然把那隻冷冰冰的手用力往前扯!

    ──他……穿越了?不然怎么會看到……一個穿古裝的長發(fā)美男鬼?!

    溫可沒放過他離地三尺的腳,暗暗壓下自己根根豎起的寒毛。

    這男鬼漂亮的令人吃驚,但更令他吃驚的是,他居然摸得到它?

    他不是靈異體質(zhì),更不是畢安那種殺手級的捉鬼人士,為什么他突然碰得到它了?

    難道「靈感」也是一種病,住在一起久了就會傳染?

    男鬼見溫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看,慢悠悠的綻開一個陰森的鬼笑——

    「你不怕我呢……」

    男鬼的鬼容完好,不像那些從墻里蹦出來的活尸,東缺一塊西斷一角的,簡直完美的讓鬼都嫉妒!

    真是見鬼了!除了男鬼飄飄然的說明自己非人類外,它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個不像人的地方。而且這男鬼的氣息跟這棟鬼宅給他的感覺不一樣,沒有那么凝滯與死沉,它身上的氣息至少還是能流動著的。

    莫白那些已上演天師斗殭尸,畢安也已將那女人拋下,加入殭尸大戰(zhàn)去。溫可卻緊緊抓著一隻美男鬼不放,黑烏鴉趕來時,還沒破口大罵,一見到的居然是這種「溫馨」的場面,他嘔得差點從「墜機(jī)」。

    「小可,你爬墻!」黑烏鴉含淚控訴。

    溫可很平靜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面已慘不忍睹的水泥墻,莫白正好將一隻腦袋沒了一半的殭尸往墻里塞……然后他很冷靜的回:「……我沒有人妖的嗜好。」

    美男鬼輕輕的笑了,黑烏鴉華麗的囧了。

    正在這個時候,外來傳來一聲雞鳴,男鬼緊張的看了外面一眼,喃喃自語:「天要亮了?這么快?」

    黑烏鴉衝過來,踹開溫可和男鬼一直緊緊相連的手。男鬼「喂」了一聲,溫可卻驚悚的發(fā)現(xiàn)──它居然變小了!

    三頭身的小男鬼站在他的手上,用一種異常熱烈的目光凝視著溫可:「你叫小可?帶我回家吧?」

    溫可的雞皮疙瘩再一次掉了滿地。

    黑烏鴉炸毛了,人形的他伸手就要捉它,可它現(xiàn)在身形小,一溜煙的就躲進(jìn)溫可外套里,露出一雙我意猶憐的眸子,可憐兮兮的仰望黑烏鴉的俊顏……

    黑烏鴉黑著一張臉瞪它。

    只見小男鬼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比了一個「三」字。

    黑烏鴉的臉色立即一變,從陰轉(zhuǎn)晴。

    「哎,接下來是3號嗎……值得投資……」

    溫可忍不住從黑烏鴉的頭上巴了下去,然后起身準(zhǔn)備要走了。

    「你說,家里多個寵物不是很好?」黑烏鴉頂著一個包,又變成鳥飛到他的肩膀上叨念。

    溫可理都不想理,黑烏鴉心里想什么他怎么會不知道?不過就是為了「明牌」而已!令人無言的是,黑烏鴉還真是把人性學(xué)得淋漓盡致,居然為了那種東西想養(yǎng)一隻鬼?

    天呀,不是世界病了就是牠頭殼壞去!

    「你不是地縛靈嗎?」溫可想把這來路不明的「東西」扔下,可是小男鬼卻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走了,巴著溫可的手臂繼續(xù)賣萌,「不是啊,我是新來的?!挂贿呥€跟黑烏鴉討論除了三以外還有哪個數(shù)字最具有「靈感」。

    正在此刻,莫白和畢安以為都已經(jīng)將那些半鬼不鬼的殭尸通通塞回強(qiáng)壁做裝飾時,溫可忽然發(fā)現(xiàn)外頭狂風(fēng)大作,暴雨不斷,而鬼宅里,居然連一滴水都沒噴進(jìn)來!

    望了望外頭黑的不見五指的馬路,發(fā)現(xiàn)連路燈都滅了,他感覺到有一道刺骨的視線盯著他不放。

    太奇怪了。殭尸不是都被封住了嗎?那這一種令人快要不能呼吸的感覺又是什么?溫可有一種錯覺,這種彷彿被蛇盯上般的冷意,不是來自于莫名的「生物」,而應(yīng)該是……

    「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時候,黑烏鴉又變身了,就好像美少女戰(zhàn)士一樣,每次變身成人都是華麗麗的裝扮,溫可瞅了眼他身上的服飾,有點懷疑是不是每次變身他都能變出不一樣的衣服來?──明明天下烏鴉一般黑,怎么能變身的烏鴉就特別會穿衣服?

    「哦~有眼睛在看呀……」溫可沒有回話,倒是小男鬼晃著可愛的小腦袋,東看看西看看之后,變小后顯得稚嫩的臉蛋露出一臉恍然。

    「哦?」黑烏鴉抓過溫可,用寬大的袖袍遮住他的身體,幽深的黑瞳掃過小男鬼,將它抓開溫可的身體,塞到自己的另一隻袖子去。

    溫可看了看他們兩的互動,決定不接話。

    人鬼已經(jīng)很重口了,妖鬼更重口啊。

    無視黑烏鴉和小男鬼,溫可找到了畢安的身影,他正和莫白齊心將張先生和他的前女友抬到門口來。畢安和莫白一見大門口風(fēng)雨交加的天氣,不由紛紛一愣,莫白擰眉,畢安則若有所思。

    莫白說:「有人想留下我們。」

    人?溫可望了眼在場的五人一禽一鬼,還有眾尸體,哪來的那個人?

    「今天的事還有誰知道?」黑烏鴉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可溫可發(fā)誓,他絕對看見那雙黑眸子里閃過精明的光芒。

    莫白道:「你以為有行家跟蹤我們?」

    畢安說:「外面是風(fēng)雨之術(shù),他手段挺高的?!?/br>
    溫可眨眨眼,「不管怎樣,能回家嗎?」他真的睏了,但沒有興趣跟一堆尸體睡在一起,戀尸癖什么的會上水果日報的。

    「是能,這風(fēng)雨之術(shù)不過擋得了普通人?!购跒貘f說著的同時,右手迅速做了一個印,也沒聽見他嘴里念什么,眨眼間,一把黑骨傘憑空出現(xiàn)并張了開來,撐在溫可和他的頭頂。

    黑烏鴉朝溫可微微一笑:「可以走了?!?/br>
    「嗯?!?/br>
    另一邊,畢安和莫白也撐起了傘,不過那傘的樣式跟一般的沒什么兩樣,溫可有點懷疑頭頂這傘的用途。但是黑烏鴉已經(jīng)擁著他邁入雨幕之中,雨滴的聲音霎時充斥了整個耳朵,他沒再多想,與黑烏鴉共乘一把黑傘,緩緩的離開鬼宅。

    后頭,莫白和畢安一人扛著一個,也不緊不慢的離開了。

    鬼宅又恢復(fù)了平靜,只是那一種被詭異視線盯著的錯覺存在溫可的腦中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