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5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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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剛才他拿衣服的時候,這塊地方一直抖。想必是在抱她之前,就有什么傷。伍桐撇了撇嘴,不敢太用力,捏了他一把。 沉泠即刻裝模作樣地發(fā)出“嘶”聲,解釋說:“從機(jī)場出來太急,撞到一個人的行李車。原本還好,你一捏就疼了?!?/br> 沉泠說完就要走,伍桐卻順著他的臂腕往下,拉住他的手。她糾纏上他的指,像是留戀。 “怎么了?”沉泠再一次傾近她,順手將她側(cè)邊露了縫的被子合掩。他感受到伍桐冰冷的體溫,反手將她包裹在手心摩挲,問,“是不是害怕,還沒緩過來?” 伍桐頓時鼻子酸了,心中的淺淺的委屈竟被催發(fā)得濃烈,她還是不擅長傾訴,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沉泠眉頭緊鎖,驟然向她傾下,連同被子將她擁住。他在伍桐耳邊道:“是我來得太遲了。” 聲音隱忍,帶著自責(zé),對他如何找到這里只字不提。 伍桐忽然就覺得身上緊繃的弦松了,好像此時此刻,沉泠就是那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此時此刻——因?yàn)樗_過她,因她也不曾破開與任何人之間的隔膜??芍辉谶@個瞬間就夠,她第一次全然地張開自己,不以鋒利或痛苦的外表包裝自己弱質(zhì)的內(nèi)里。 正是在對比中伍桐了然,原來她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周燁,沒有相信過陸梓楊,甚至是姚景——與姚景的關(guān)系里,她一直在努力扮演一個戀愛關(guān)系里的女朋友。姚景察覺到這一點(diǎn),盡他所能遮掩這個事實(shí),告訴她他感受到了她的愛,他很滿足。其實(shí)她短暫的輕盈是搖搖欲墜的,生命中的恐懼已經(jīng)在她心與身體之上都刻了疤痕: 她沒有辦法相信,人可以依靠另一個人。一切都會碎裂、破損、消亡。包括她如試驗(yàn)一般、僅有一次卻并不是最終成功那次的生命。 但她沒有懷疑過沉泠會來,就像她此時了然,沉泠絕不會傷害她。 這于伍桐來說,太過珍貴。珍貴在她自己,邁出了新的一步。哪怕這只是產(chǎn)生于她心靈里的微小感知,對別人來說無關(guān)緊要,對這個世界的運(yùn)轉(zhuǎn)更是草芥塵埃??捎谖橥┒裕氖撬?,需要好好保護(hù)。她看見自己的水晶球里飄了花,慶祝小小的創(chuàng)舉。 程心蕊要是看見她重新?lián)碛辛诵湃蔚哪芰?,一定會為她開心。 因?yàn)樗紱]有相信過mama。 于是她們擦身而過,再也不能相見。 那她該跟沉泠擦肩嗎? 伍桐將眼睛偷偷埋在沉泠的頸窩里,感覺他身上的味道清柔得讓人安心,雖然混了一點(diǎn)汗味。 難怪人們都說,相信是愛的基礎(chǔ)。 冷風(fēng)似乎都嫌他們擁抱太久,擊打了幾下車窗提醒。沉泠反將她擁得更緊,說:“我們該走了?!?/br> “確實(shí)太冷了,在這里……”伍桐看見車外面走過一個人,用怪異的眼神看向他們,“也很尷尬?!?/br> “不只?!背零鲈谒叺?,“警車差不多也該到了?!?/br> “嗯?”伍桐莫名,“你……報的?” 正說完,便聽遠(yuǎn)處似有若無飄來循環(huán)式的警鳴,愈來愈近。 沉泠有些幼稚地憤憤:“我只說早該報警,沒說不報警。找到這里的時候,我已經(jīng)想好該怎么把周燁送進(jìn)監(jiān)獄了?!?/br> “……”伍桐聽聽就過,反正周家這種勢力,連賀絨的事都沒倒,哪能真送監(jiān)獄。 可這短暫的沉默便讓沉泠委屈了,他語氣瞬間低落下來:“你心疼?” “沒有!”伍桐很快否認(rèn),說不清是反駁猜測還是怕他難過。 “那就好?!背零瞿帽亲硬淞瞬渌?,“你只該心疼自己,若有閑暇,分點(diǎn)心疼一下我也好?!?/br> 進(jìn)了小區(qū),換過衣服的伍桐落地,身上套了沉泠那件大衣,只能提著擺走。經(jīng)這件事折騰,她有些暈乎,這才想起問:“車哪來的?” 車標(biāo)逐漸在她眼中清晰,其上歡慶女神塑像的輪廓被光照亮。她問完又有些啞口,心想不至于是沉泠自己的車。他甚至都還沒畢業(yè)。 沉泠見她提衣擺不方便,極為自然地彎了腰,她便已經(jīng)落在他臂彎里。勾他脖子的動作也行云流水,如同昨晚zuoai。 他抱著她走眼前這條窄小的水泥路。 “東西還沒拿呢?!蔽橥┛聪蛩砗螅拔业南渥幽惴胚M(jìn)車?yán)锪税???/br> “晚點(diǎn)我下來拿?!?/br> “我有手有腳?!?/br> “那我們一起下來。但是它太重,得我拎。” “這么大兩個,你一次能行嗎?” “陸梓楊可以的,你懷疑我?” “……我怎么記得這是大一的事了。你當(dāng)時不是在復(fù)讀?” “只是復(fù)讀,又不是進(jìn)籠。也可以每月偷偷飛來看你?!?/br> “……復(fù)讀的時候,孤單嗎?” “我以為你會問我辛不辛苦?!?/br> “有什么好辛苦的,以你的能力,第一遍學(xué)這么快都能拿狀元。復(fù)讀對你來說不就是玩?!?/br> “那倒是。” “……謙和的沉醫(yī)生在哪里,在這里的是假人?!?/br> “車是借的?!?/br> “你剛剛聽見了???又被你混過去。” “如果車是我的怎么辦?” “能怎么辦,學(xué)習(xí)下你的賺錢思路?” “這樣挺好,可以有來有往,天天見面。嗯,那車就是我的了?!?/br> “……” “這些年做項(xiàng)目、賣版權(quán)、給陸家做生意……” “不要告訴我你的收入結(jié)構(gòu),我會生氣?!?/br> “笑都沒藏好,我知道你是小富婆?!?/br> “不用上樓,放我下來吧?!?/br> “擔(dān)心我手臂?抱你就不會痛?!?/br> “……你哪來這么多的花言巧語?!?/br> “全是實(shí)話,伍桐。” “我才是從不說假話。” “那我怎么覺得,我總被你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什么樣算哄,不要胡說?!?/br> “你從前說后悔,如今又說會保護(hù)我,這就是哄。我會期待以后每次巴掌之后都有甜棗?!?/br> “怎么把我形容這么暴力。罷了,那我再哄哄你。” “嗯?” “你回頭看,這條路的盡頭——十七歲的沉泠送我回家那晚,我第一次做了春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