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精盡人亡
若他在這,代表朱承允很有可能就在不遠(yuǎn)處。 謝清寧頷首,持扇輕搖,笑瞇瞇:"對,客倌算卦嗎?" 沉千舟饒有興致,乖巧坐在謝清寧眼前,舉手投足間,氣質(zhì)清冷,溫潤如玉。 但謝清寧從上輩子就很不喜歡他。 比朱承允還令她不喜。 看似倜儻不羈,眉眼間的邪氣卻隱藏不起來。 上輩子沉千舟明知朱承允有正妻,素日愛玩女人,卻還是替朱承允搭橋,宋一才上了朱承允的賊船,被他綁回京城折磨至死。 那些曾欺辱過她的人,她要從他們身上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但饒是謝清寧行走江湖,算卦多年,這位質(zhì)子殿下卻是她唯二看不透的傢伙。 另一位是她的師父。 沉千舟收起摺扇,一瞬不瞬盯著她,笑道:"爺我熟絡(luò)玉京,唯獨沒看過你這算命攤子。"少年聲音婉轉(zhuǎn)清幽,聽著十分舒服,"新來的?" 謝清寧頷首,拿著木板子擱在案桌上,不想多言:"測字還是米卦?" "測字吧。" 沉千舟提筆蘸墨,只頓了半秒,便幾乎不作猶豫在宣紙上疾行振筆。 沉千舟是漠北王朝送來的質(zhì)子,剛開始并不待見他,處處凌辱刁難,可近年漠北竟然有人挖到金礦,漠北國力強(qiáng)盛,南晉為了和漠北維持關(guān)係,對這位質(zhì)子殿下非常友好,勝過古往今來,歷朝歷代的政治工具。 沉千舟能與其他皇子一起上學(xué)堂,成年后皇帝甚至賜他宅邸,人人尊稱一聲質(zhì)子殿下。 開府后,雖沉千舟沒領(lǐng)宮中要職,但因?qū)W識淵博、文武雙全,這樣的富貴閑人也是世家女子的理想對象。只可惜他只是政治工具,婚姻只能由皇帝賜婚,連自己的側(cè)室都不能自己作主。 許是政治考量,因要平衡朝野,皇帝遲遲拿不下決定賜婚,一年拖過一年,導(dǎo)致其性子紈绔不羈,日日流連聲色場所,聲名也一年不如一年。 但謝清寧觀此人相貌,性格外虛內(nèi)實,性子深沉不易顯露情緒,是個可怕的人。 上輩子她沒在朱承允面前戳破他的偽裝,不代表這輩子不會。 思及至此,沉千舟寫了個"生"字。 謝清寧耷拉的眼皮微微一頓,摸著下巴,娓娓說道:"這中間直豎一筆,代表客官您,三橫卻像監(jiān)牢逃不出去,這字意境雖好,但卻是一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卦。" "哦?"沉千舟也沒惱,垂眸淺笑,似在思索說什么話,薄唇微啟又沉了下去。 少頃,沉千舟抬眸,道:"這倒讓我想起一個舊人。" 謝清寧:"公子請講。" 沉千舟:"曾經(jīng)因為我的關(guān)係,被困在一方宅院,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朋友。" 謝清寧靜靜看他。 "既然如此,您怎么不去救她呢?" 話音剛落,一匹深紅寶馬踩著踢踏聲打斷她們的對話,謝清寧抬眸,見到在沉千舟身后,策馬而立的人影。 謝清寧呼吸一下就亂了。 沉千舟回過頭,視線迎上耀眼的光。 朱承允坐在馬鞍上,稀奇道:"沉千舟算命?。恳姽砹藛?。" 沉千舟聞言,默默把寫著生字的宣紙拿走,妥妥的收進(jìn)衣襟里,回頭笑道:"無聊算算。" 說罷,沉千舟給謝清寧遞了錢,站起身子,拉著剛下馬的朱承允就要離開。 謝清寧不由得怔然,視線不由得游移在朱承允的褲檔上,一股異樣感不由自主的沁濕了腿心。 該死!上輩子兩人朝云暮雨,成日交媾的情景又不合時宜的浮現(xiàn)在腦海里。 這是要怎么復(fù)仇? 還是干脆讓他精盡人亡? 想法剛一萌芽就被謝清寧嚇出立刻斬斷干凈! 這輩子她是候府嫡女,只和一生一世的夫君同床共枕,否則她對不起父母師父的教導(dǎo),也罔顧這次重生的機(jī)會。 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捏緊衣擺。 朱承允坐在大馬之上,鮮衣怒馬,金絲邊圓領(lǐng)錦緞長袍,金冠束發(fā),劍眉星目,風(fēng)流倜儻。 看起來就很好吃。 朱承允被沉千舟拉著離開,注意到謝清寧投來的視線,轉(zhuǎn)眼一瞧。 少年青白相間棉布道袍,清雋疏冷,腰間掛著一小枚的和闐玉,這種色澤尋常人家也能找到幾塊,但配戴在少年身上,竟添了點仙氣。 他眼泛精光,駐足腳步,不禁好奇:"這是哪家算命師,竟生得如此俊俏?" 謝清寧見朱承允注意到這邊,恭敬抱拳:"宋一,江湖術(shù)士,不足掛齒。" 朱承允目光放在膚如凝脂正抱拳的手上,勾唇一笑:"宋一神算是吧?可否替我算算卦?" 謝清寧雖易了容,但少年紅唇齒白,竟有半掩姿色的少女姿態(tài),他不禁抬起手想摸上一把。